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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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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瑾想问顾泽,他和饕餮什么关系,为什么饕餮会叫他恩人,他和叶琼宇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被伤了也不计较,但是看到顾泽伤势的时候,他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和顾泽比起来,这些都不重要。
伤口差一点就伤到心脏,即使上了药也在渗血,雪白的绷带被染成了红色,铁锈味和药味混在一起。
顾泽坐在床上,胸口缠绕着绷带,只披了件外套,露出紧实的小腹,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回来了,告诉所有的妖族,提高警惕。”
“知道了。”白纾皱着眉给他换着绷带,将浸满血的绷带丢在垃圾桶,“这些事交给我们吧,你好好养伤,别操那么多心。他们也该自己承担起来了,你又不欠他们的。一百多年前,你父皇护着他们,到现在,又是你护着他们,可这些年来,连句道谢都……”
“好了,我都明白。”顾泽打断她的话,可是明白又有什么用,他们都是无辜的,他还是不忍心看着一个个同族被残忍抹杀,他们只是太弱了,弱不是他们的错,况且,他总要杀了饕餮,为父兄报仇,也总要为年少时可恨的善良付出代价。
“你和……李修瑾,到哪一步了?”白纾不愿再谈这个话题,思索良久,终究还是问出来了这句话,李修瑾的气息深不可测,且来历不明,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对顾泽的情意,作为朋友,她希望顾泽能遇到自己的爱情,找一个陪伴自己的人,但又怕他重蹈覆辙。
顾泽看出她的担心,本想笑她想多了,结果突然想到了被自己忽视的事情,李修瑾怎么知道他受了伤,还那么准确地出现在那,他摩挲着脖子上的吊坠,李修瑾出现之前,这坠子好像在发烫?
“老顾?”白纾见他一直没说话,怕他傻了。
“我没事。”顾泽缓过神,冲白纾笑笑,“你先把消息告诉其他妖族吧。”
白纾看着他苍白的笑,不由有些担心,她总觉得顾泽笑得有点勉强,不过时间也不由乱想,她对在厨房熬药的李修瑾嘱咐几句,急匆匆地拿着包走了。
妖族安定了那么久,往日的噩梦,于一个晴朗的春日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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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所有妖族都收到了办事处发来的消息:饕餮今早在安市现身,现下落不明。
菜市场,瓷器店的老板从躺椅上刷的坐起来,神情复杂地看着刚收到的短信,手机被紧紧握着,不堪重负地出现一道裂痕,他像是没发现一般,终于,终于出现了。
深山。
“老祖,饕餮被发现了。”青年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他穿了身鸭卵青长袍,玉簪将长发绾起,倒是和这古色古香的建筑很配。
“正合我意。”坐在正中的‘人’道,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的身影有些虚,虽是在主座坐着,但完全没有气息,就像是,一团虚无的气体。
座下的青年有些不解,他前几天还在上着班,结果突然就被父亲叫来老宅,说是让他跟着老祖宗做事,可是这老祖宗,怎么看怎么诡异,而且还让自己穿汉服。他甚至怀疑就是因为自己留了长发,配汉服好看,所以才会被叫回来。
青年名为秦楼,他知道自己家总是搞什么神神鬼鬼的,但他从小跟着母亲长大,一直坚信唯物主义,直到前几天看到这个似人非人的老祖,世界观才开始崩坍,昨天晚上,他甚至还看到了鬼,那鬼看到他竟然还行了个礼,说了句话,不过他吓得用被子蒙住脑袋,根本没听清说了什么。
老宅在深山里,除了他和老祖外,还有一个人,这人一直带着面具,看不清长相,秦楼也不懂,这又没别人,带个面具干什么?不闷吗?他带个口罩都觉得闷。
他这几天把老宅逛了个遍,实在是无聊,就开始上山捡些菌子野果回来吃,有一次还中了毒,看见了好多奇奇怪怪的小人。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可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给他了个号码,让他和一个叫饕餮的人联络。
切,饕餮,他还梼杌呢,中不中二。
李修瑾煎好药,又从冰箱了拿了几个杏干,才端着去了卧室。
顾泽倚在床头,眼睛看着手机,心思却不在这上面,见李修瑾推门进来,他把手机放在枕边,接过他递来的杯子。
药的温度入口正好,但是又苦又涩,还有股酸味,他喝了口水漱了漱口,嘴里的味道才淡了点。
李修瑾递给他两颗杏干,他塞进嘴里嚼了嚼,将嘴里的苦味彻底除去。
“还疼吗?”李修瑾盯着他的伤口,声音有点哑。
“还好。”顾泽摇摇头。
顾泽想知道自己的项链怎么回事,李修瑾想知道顾泽和那两人的关系。
二人各怀心思,沉默良久。
顾泽的咳嗽打破了沉默,他一手抵着嘴唇,一手撑着床,咳得眼角泛红,李修瑾把他抱进怀里,轻轻顺着他的背。
“李修瑾,你是不是在监视我。”
话一出口,顾泽感觉到背后的动作一顿,他闭上眼睛,任李修瑾的下巴抵着自己的颈窝。
“……是。”
“是这个项链吗?”顾泽问。
李修瑾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顾泽解释,毕竟,同心结是他亲手送的。
同心结可以监视佩戴者的位置,如果愿意,甚至还能听到佩戴者和别人的对话,而他将同心结送给顾泽时,出于一些不为外人道的小心思,并没有告诉顾泽同心结的功能。
事实摆在面前,他没办法否认,更何况,他也不想对这人撒谎。
“今天察觉到你有危险,我才激活了同心结,之前他只是一个项链而已,我只是怕你有危险。”李修瑾搂得越来越紧,“而且,激活同心结需要一缕神识,我怕……”
顾泽推开李修瑾,低着头不去看他,声音冷淡,“你在这住的也够久了,作为朋友,是有些逾距了。”
“朋友?”顾泽的话打断了李修瑾所有的思绪,朋友?只是朋友?难道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吗?不,不是的!“你昨天不是还和马涛说……”
“抱歉,我不想要一个骗过我的男朋友。”顾泽径直躺下,把项链塞进李修瑾手里,拉起被子把自己盖好,“走的时候帮我拉一下窗帘,谢谢。”
李修瑾看着闭上眼的顾泽,他并不擅长解释,脾气也并不好,他想把这人关起来,让他只能看见自己,只能依靠自己,如果这样,总有一天这人会离不开自己,但如果这样,这人就也再也不是顾泽了。
他不想这样。
李修瑾离开了,顾泽还受着伤,应该静养,等好了再慢慢来吧,毕竟这次是自己错了,他看着手里的项链,把它贴在心口,感受着顾泽留下的余温。
关门声响起,顾泽留下两行清泪,洇进枕头里,留下濡湿的印记。
他被骗怕了,不想把李修瑾这个不稳定因素留在身边,而且,他和饕餮终会有一战,何必让李修瑾留在这受到波及,他不该掺和进这件事的。自始至终,这只是他的家事。
他自己犯的错,只能自己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