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恋人]绯红玫瑰》黑胡椒牛柳

24、奥力给！

　　一座废弃的大楼，老鼠和蟑螂成为这里的常客。墙壁上有着小孩子恶作剧的涂鸦，蜡笔歪歪扭扭，少女看不清楚上面画的是什么，那用红色画出的笑脸此时仿佛也在嘲笑她，怎会堕落到如此地步。

　　她是无路可逃了。

　　连她自己都在怪罪她自己。

　　在奔逃的路上，她跑丢了她的新鞋子。然后尖锐的石子划破了她的脚。

　　她穿着价值不菲的衣裙，她人生第一次穿那么好看的衣服。

　　可是，她就要被夺走了。

　　要被夺走什么？
　　对爱情的向往？追求幸福的执着？还有生命的意义？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祭品新娘……不像那群人嘴上轻描淡写说的那样……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少女忍着疼痛小心翼翼得移动，尽量不发出声音，可是在爬到楼梯的尽头之后。一道被关得严严实实的铁门阻挡了她的去路。
　　她走进了死胡同。

　　“你想躲到何时呢？”

　　沿着被弃置在楼道的衣柜间缝隙，一只泰迪熊闯入了她的视线，纽扣缝制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叫人不寒而栗。

　　“泰迪，怎么样？”

　　“诶……看样子不在呢。”

　　“玫瑰，白昼时无瑕的玫瑰，泰迪，如果发现一定要告诉我，那个在夜晚里悄悄绽放的红玫瑰在哪里？”

　　外面渐渐没有了声音，少女推开柜门，地板冰凉，她胡乱搓搓手臂，从窗外灌进来的冷风冻得她有些发麻。

　　（这全部都是你的错！！！）

　　她苦笑，她明明还记得他讨厌苦的东西，她跟他恶作剧一样的，往咖啡里加进大量的糖。多到甜得发腻。

　　现在唯一能让她感到温暖的，就是胸前汩汩不断流出的……
　　血。
　　她闻到了血腥味……她竟然缓了好一阵儿才发现闻到的是她自己的血。

　　绿色的眼眸睁开了。里希特拿来了一面镜子，据说这面镜子可以反映出某些远处的景象。按他的话说，这是用来给她解闷儿的，可是她没有什么兴致去看那面镜子。
　　他只会给她看，他想让她看到的。

　　科迪莉亚穿着丝绸制的黑色睡裙，平静的看着卧室墙壁。那不属于她的痛苦，一遍又一遍的凌迟她的尊严。

　　“如果你依然不肯接受我的话……如果你希望自己像镜子里的祭品那样被对待的话……”

　　威胁，不该相信吸血鬼有什么好的，全部都是疯子。“就算你不这么说，本身吸血鬼就能差遣食尸鬼不是吗。”

　　“呵呵呵，那么就不需要我多费力气了，现在拥抱我，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

　　“我深爱着你，科迪莉亚。”

　　爱，怎么可能是这样恶心的东西。那强烈的嗜血欲望折磨得她几乎快疯了。

　　每一位祭品新娘临终前的绝望，她的灵魂都要承受相同的痛苦和折磨。具体实施的方法，里希特如她所愿的，把她关起来且不给她提供血液。那折磨人的幻觉因为渴血而变得愈发严重。

　　“……哈……咳。”她什么时候开始对血这么迷恋了。她分不清楚里希特是因为对她不满所以故意这么做，还是因为她是他的“科迪莉亚”所以无论她什么要求他都会执行。她选择相信前者，不然他就不会故意把血腥的气味带进这个房间。但不管怎么样，与其迷失在血液中……丢弃尊严，丢弃灵魂，然后像个被圈养的家畜那样讨喜欢，讨里希特喜欢？那更让她反胃。

　　几次她以为自己可能就这么死了，但不死身依然让她像个人一样虚假得活着。这点其实跟是不是魔王之女的身体没有多大关系了，好吧魔王之女至少不会像她现在这样有易碎感，对，好像皮肤裂出一道道痕的那种易碎感。

　　“……好厉害啊，这不是已经想要到、无法忍耐的地步了吗？”冷嘲热讽完全听不出是夸赞之词。
　　“这种样子，简直就像人类在渴望救赎……”

　　她停止了咳喘，怔怔看向他，

　　“当你再度醒来时，从那个女孩儿的身体里苏醒时……”
　　“当然，对上帝虔诚的，必然是纯净的灵魂……”

　　里希特自顾自说着，科迪莉亚反而吐了口气。
　　“令人发笑啊……魔鬼怎么会是上帝的信徒？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会调侃人了。”

　　“！”里希特心中的阴霾似乎突然放晴了。
　　没错，这样才是魔界的，来自魔界的魔王之女的发言。
　　他紧紧拥抱住了她，可她没有什么情绪，她不打算去理解他激动的心情。那不属于她，她也不需要。

　　“里希特，这种腐坏掉的味道，也会让你上瘾吗。”

　　獠牙从脖颈上松开，嘴角上残留着深色的血，男人只是垂头顶在她胸怀处沉默。很久，才回应道，

　　“……果然，即使是食尸鬼的身体，你也依然能轻而易举得令我感到挫败和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