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十三美男子》鬼墨湘湘

21、古代十三美男之番外 潘安

　　古代十三美男番外之 潘安

　　潘岳往憶

　　小鏡，不知道妳過的如何？

　　至妳走後，我的心裡彷彿像是被挖去了一角，像是怎麼也填不滿似的，我不再有興緻到洛陽城打彈弓，也不願讓別的姑娘入我的眼，因為，她們就算在美也不是妳。

　　但是，母親卻看不下去我的消沉與失落，所以，在妳離開後的隔兩年，她竟擅自主張的爲我擬定了一樁，楊門世家的名門親事，未經過我的同意與意願，就這樣到了人家府邸提親，等我想去回絕時，卻有些為時已晚。

　　但我仍然不改初衷，於是我瞞著母親出府，想親自到那裡去跟那名小姐談談。

　　因為，我的心裡還是一直有妳，揮之不去的回憶，腦海留著妳的身影，我又該要如何去另娶這名門的千金小姐？

　　只怕會負了她，我不願這樣。

　　只是沒想到，當我第一眼看到那名小姐時，本想回絕的意念，竟有了一絲絲的動搖。

　　楊世家的小姐，楊柳兒，她的眼睛竟像極了妳，只是她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手如柔荑，膚如凝脂的樣貌。

　　但是，她的眼神卻是真的跟妳非常的相像。

　　那有些倔強又始終帶著不易見到的柔和，還有那偶爾帶著頑皮的慧詰眼神，處處是那麼的似妳。

　　於是，我總覺得我如同大海的內心，像是抓到了一塊浮木。

　　沒多久，我還是跟了那楊門世家的小姐成了親，她也成了我的妻，說起來，以我們家的家世，算是我高攀了她，但她卻絲毫不在意。

　　加上母親的催促，我也無可奈何，只能這樣下去了，或許我的內心還是隱隱之中把她當成了妳，至少可以讓我想像妳還是在我的身邊……

　　就像那段有妳在的日子一樣。

　　沒多久，司馬炎建晉後，我被司空荀顗召授司空掾。後來又因為作了《藉田賦》，卻招致忌恨，滯官不遷達十年之久就又下了官。

　　有一天，我又獨自一人坐在自家的樹下，總會想起跟妳在一起的那段時日。

　　小鏡，其實有時候，我總會覺得妳看我的眼神總會帶著不易察覺的悲憐，我不知道妳是在憂心什麼，但是從妳那晚跟我說的詩聽來，我知道妳也不會想看我這樣消沉的在官場上失意吧？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我記得妳所說的每一句話，但就這句話而言，我就聽的出來妳那時在暗暗跟我說的事。

　　咸寧四年，賈充又召我爲太尉掾，我並無任何的猶豫又不妥。後來我又被認出爲河陽縣令，四年後遷懷縣令。

　　後來，我後調補尚書度支郎，遷廷尉評，但不久卻被免職。

　　我又失意了起來，但因為有柳兒的陪伴，我再度的振作了起來。

　　於是，永熙元年，楊駿輔政，召我潘岳爲太傅府主簿。

　　但也不知道是我的天命如此還是官場不順遂，我還是沒辦法一如風順的風光走完官場的生涯。

　　後來，楊駿被誅後，我被免了職，但不久又選爲長安令。

　　元康六年前後，我又回到洛陽。歷任著作郎、給事黃門侍郎等職位。

　　本以為這一次能夠春風得意，但我的髮妻柳兒，卻不幸於元康八年時因病去世，我頓時就像失去了支柱般，在一次的感受到了揪心的疼痛，我寫了許多悼亡詞，寫得纏綿悱惻，情真意切，這一切全都是我又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我突然想起了這一句詩經理的詞，這真是名副其實啊……

　　但是很明顯的，我的噩運卻還沒結束。

　　在這一時間，皇后賈南風。她外孫賈謐好結交賓客，我經常參與依附賈謐的文人集團“二十四友”之遊，我還能算是其中的首要人物。

　　再加上我失去了柳兒如妳，我的心更加的空虛，只能不顧一切的把心思投入到別處……

　　爲了推翻現在的太子，皇后賈南風派手下的宮人將太子灌醉，哄他抄寫。太子醉眼模糊，根本辨不清紙上是什麼內容。我依照吩咐照著筆畫胡亂描了一遍。

　　太子的墨寶別人當然也看不懂，何況當時的皇帝腦子並無完好的。這難不倒我，曾經，妳稱讚過我的模倣筆跡的工夫了得，如今卻是用在這一途上。

　　我在太子的紙頭上照原來風格添置筆畫，好讓它成為反跡昭著的逆書。

　　我很明白，我這是以筆為刀，殺人不流血！

　　現在，我靜靜的坐在牢裡稻草席上，披頭散髮的看著牢裡石磚破的小小老鼠洞，無端端的就是這樣想起了很多事情。

　　想起了那時候我從湖救起了女孩，其實那時下人說過，這點小事我大可以不管，但是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那一天我突如其來的想去一觀究竟。

　　也就讓我遇到像妳這樣特別的姑娘。

　　妳被人從水裡打撈了起來，起初我以為妳是被淹死了，也一邊詫異這麼淺的湖還有人能夠溺死於此，我走進打量著躺在地上一身濕透的妳。

　　只是卻只稍一眼，我卻對妳有了莫名的熟悉感，那時妳卻突然開了眼，本來迷濛的眼神對上了我，瞬間像是清醒了過來。

　　妳一起來就呆呆的瞧著我，讓我不得不多叫了妳幾聲。

　　我問了妳幾個問題，怎麼又會落在蓮花池裡，妳卻支支吾吾的皺著眉，而後又臉部抽搐了幾下，表情變化的如此之快，馬上又裝傻對著我說不知道。

　　只此一舉，也雖然是剛見面，但我卻明白了一件事。

　　這個姑娘說謊的功夫只能說是極差……

　　本來懷疑妳是從哪來的，但是仔細想想，卻也沒有懷疑的理由，畢竟待在我這對妳並無好處。

　　本想再說什麼，卻見妳打了好幾個噴嚏，剎時我的心裡竟有些莫名的心疼，也不知是打哪來的，我鬼使神差揚起了笑，開口留了妳……

　　本想讓妳做府上貴賓，但妳卻口口聲稱不能吃白飯，而又以報恩為由堅持要做府裡打雜的婢女，我真的是拿妳沒輒，看妳這樣堅持，我也只好妥協。

　　　　那時在府裡，妳也待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我雖沒常主動找妳攀談，但暗處卻是不自覺的暗自注意著妳的一舉一動。

　　妳跟府裡一個叫小惠的女孩要好，常常一起做事，妳外表雖看似冷漠冷靜，但心地卻溫柔善良。

　　有一天，那叫小惠的女孩闖了禍，打破了上好的杯子茶壺，我恰巧見到，只見她哭哭啼啼的跑去找妳，哭的滿臉悽慘，妳卻只是嘆了一聲氣，什麼也沒說，倒是先彎下腰幫她收拾了滿地的碎片，等用好了一切，妳卻是用手溫柔的幫她擦了眼淚，說了幾句話，那女孩卻不哭反笑了起來，也不知道妳到底說了什麼……

　　只是後來，看妳拿著打包的碎片去找王嬸一附慚愧請罪得模樣，我就知道了。妳幫那女孩頂了這個過錯。

　　礙於妳還算是我的貴客，我還偷偷的吩咐了下人不要為難妳，但王嬸一向愛雜唸的性子，還是把妳虛唸了快一個時辰之久，我也移不開腳的看著妳。

　　從那一天起，我更加的注意妳了。

　　有一晚，我聽到了妳暗自歎息的聲音，心裡一緊，卻出聲叫住了妳，我雖容貌姣好，但我卻從不靠近哪個姑娘這麼相近，可那一晚我卻跟妳相談甚歡，竟還允諾要教妳使彈弓……

　　只是妳那彈弓的準確度卻是教人不敢恭維，從我的侍從被妳打過兩頭包後，苦苦哀求我一定要帶著他們離妳有一呎遠，我每一想到就會笑的闔不攏嘴。

　　或許是習慣了有妳的日子，我漸漸的喜歡上跟妳在一起的感覺、看妳因為射中目標而樂不思燭的笑臉、懊惱時那可愛的模樣、還有那時時出乎我意料外的驚人舉動。

　　但是唯有那初次叫我恐懼的感覺，就是妳誤用石頭砸到了城裡的惡霸李永，我因那時剛好有要事得辦，不得不離開一會，我很快的就結束了要辦的事情，因為有種隱隱不安的思緒盤繞在我心頭。

　　但沒想到我在ㄧ回來的路上，就聽到了遠遠那洪亮的求救聲。

　　心裡忽然噔咯了一下，我焦急的拔腿趕到那邊，一到了那常去的樹叢外牆頭，我就看到讓我不受控制、滿眼怒紅的畫面。

　　妳咬了李永，他把妳摔到了地上，竟然還要出拳傷妳，我顧不得這麼多，只是抽了侍從身上的配劍，就往李永的身上劃去。

　　並還揚言他要是敢在傷妳，我必讓他後悔。

　　隨後我馬上查看妳有無任何受傷的痕跡，所幸妳只是摔疼了屁股，但是妳的臉色有些驚恐，但卻還是勉強的笑了起來，我看的出來那時候妳是真的害怕，我在心裡不免又狠狠的責備了自己，竟讓妳遇到這樣的事……

　　從那件事後，我很明白，我陷下去了。

　　※　　 ※　　 ※　　 ※

　　隔一天，母親跟父親回來了，妳泡了茶，但母親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勁，離奇的叫住了妳，問了妳一些話，我怕母親刁難，忍不住為妳說了些話好脫身，難道是母親看出了什麼？

　　那一天晚上，我又看到了妳在院子裡，本想叫妳，但卻早先一步聽到了妳細緻好聽的嗓音。

　　但聽到最後兩句，我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落花有意流水太無情
　　有緣相遇擦身又分離

　　琴聲悠悠輾轉到天明
　　最愛的人你在哪裡

　　總覺得，那一句話，像是妳早有了心上人，小鏡，我真的很意外，我竟然起了嫉妒的念頭……

　　我假裝不在意的走到妳身邊，不動深色的又與妳交談，到了最後，我拿出了幾天前早在街上買好的翠玉簪子，看妳老是不愛戴這些東西，可是，我卻偏偏想送妳。

　　更想親自為妳戴上，但妳卻推託，我的心裡隱隱有絲不快，猜測著妳在家鄉是否有了心上人，但還是堅持要妳收下。

　　最終，我還是讓妳收下了翠玉簪子，只是沒想到妳一句話點醒了我，我還握著妳的手……

　　我尷尬的僵住，但我卻不想放開妳的手，或許我的耳根子紅了，不想在妳面前丟臉，我趕緊回了房。

　　但是過沒幾天，我在洛陽城的郊外，遇到了李永，他還帶了兩人，把我給擄走，我本以為自己大不了會一死，但卻沒想到李永會是這樣的噁心淫賊，竟想對我意圖不軌，心裡還是暗自慶幸一件事。

　　小鏡，幸好落入他們手裡的不是妳。

　　正當我這樣想，但是沒想到外頭卻傳來了聲響，李永起了疑心，差人出去查看，我的左眼皮跳了起來，有種更加不安的感覺。

　　突然外頭那男子痛叫引起了李永跟另一人的注意，他們也出門查看，但我卻看到了我意想不到的人。

　　小鏡，妳真的是個笨蛋，竟孤身一人前來救我！！

　　可不置可否的，心底深處那股難以言喻的欣喜，還是在心中淡淡的傳開，小鏡，妳會這樣心急的來救我，是否也代表妳的心裡也有我的位置存在呢？

　　隱約聽到了李永回來的腳步聲，我催促要妳走，但妳這時卻執怮的不肯離開，我是又怒又急，雖然知道妳是為了救我，但總比見妳身陷危險好過仟百倍，明白嗎？我真不明白我怎麼會喜歡上一個呆呆又固執的笨蛋……

　　然後，李永進了來，一見到妳，我很明顯的就看到他的眼裡出現不良的意圖。

　　見他碰了妳，我的怒火直升，如果手裡有刀，我一定會殺了他！

　　可恨的是，我的身體竟在此刻虛弱的讓我痛恨，我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他碰觸妳略顯驚慌的臉。

　　妳這時卻轉過來對我偷偷使了一個眼色，我知道了妳要做的事，但還是擔憂。

　　等到他的雙手身往妳的身子游移下去，我差點就要憤恨的衝上前剁了他的手……

　　但妳卻比我快一步的出了手，李永憤怒的拿刀要傷妳，我焦急的想趕快掙脫，但還是敢不上他的刀快。

　　很奇異的，一道光劃過，那刀竟沒傷到妳，我鬆了一口氣，但卻饒不了他！

　　趁他們呆愣時，我拾起了一旁在地的匕首，快速的解決了那個人，也殺了李永那渾蛋。

　　見妳還呆呆的，像是受了驚嚇，我心疼又忘形的抱住了妳，只希望這痛測心扉的感覺，能隨著妳身上的溫暖讓我平穩下來。

　　為什麼我會這樣深深的愛上了妳這個笨蛋，我真的不能明白。但是我想一定是妳上輩子跟我有仇，這輩子我遇到妳，才會被妳這樣不時的飽受驚嚇、又折磨我。

　　※　　 ※　　 ※　　※　　 ※　　 ※

　　小鏡，我好像真的快走到生命的絕境了，不過到了這時候，我的腦海中依然想的都是妳的一切。

　　現在想想，我最快樂的事，莫不過就是跟妳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還有母親說要妳下嫁於我的時候。

　　但是，當聽到妳說妳家鄉有從小指腹為婚的未婚夫，我的心像是碎了一大半……像被狠狠的揪住，彷彿快喘不過氣。

　　可直到最後妳要離開時，我與妳倆人絆住了腳步，而跌了下去，我的唇不偏不移的竞碰觸到了妳柔嫩的臉頰，要是可以，我──真的想就這樣一直下去。

　　不過隨著妳的身體逐漸變的透明，我才了解到，妳所謂的回家鄉跟指腹為婚的未婚夫成親全都是騙人的。

　　妳會回去，但卻不是回到我所想的地方，而是只能屬於妳，而我又搖不可及的地方。

　　聽到了妳說對不起，我只是抱緊了妳，就讓我那時幻想妳是屬於我的也好……

　　聽到了外頭喊我名字的獄卒，我知道，我很快就能解脫了。

　　晉惠帝永康元年，趙王司馬倫倫擅政，他一舉滅了賈氏一族，而他的友人中書令孫秀，我從前就有跟他不對盤，這一次他誣我潘岳、石崇、歐陽建等陰謀奉淮南王允、齊王之亂。

　　潘安，誅之，夷三族之罪。

　　或許早該如此了……

　　只是我悔恨的是自己拖累了家中的母親，還有親人。

　　雨絕有歸雲，葉落何時連……

　　小鏡，下一輩子，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定不會再放開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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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歷史小資料：

　　晉惠帝永康元年（西元300年）被趙王司馬倫、中書令孫秀誣陷，在洛陽被殺，並“夷三族”，

　　晉書列傳第二十五載：俄而秀遂誣岳及石崇、歐陽建謀奉淮南王允、齊王冏為亂，誅之，夷三族。

　　時年54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