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终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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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练，道天宗长老之女，生性骄纵，在白鹿林中，因被赤鹿王误认为取走三境琉璃花之人而受攻击，重伤濒死，后由其父传功续命，修为散尽；
上古秘境中意图陷害祝容，弄巧成拙遭秘境反噬，仪容尽毁，被祝容救出秘境；
九幽一行中未得宗门许可擅自跟随祝容前往，但在蜃气幻境中经受不住问心堕魔；
后联合大日金轮宗长老破开道天宗上古剑阵，释放魔主分身，引发仙魔大战；
在祝容斩杀魔主分身之后，由掌门亲自丢入魔渊，而后封印魔渊出口，最终死于魔渊。
昭南，这是你跟我说过的，第一世的白练，对吧？第二世呢？”
祝容盯着不远处的白点。
白点正在不断放大，看样子是在飞快赶过来？
与此同时，巨大的阴影也快速笼罩住祝容所站的区域，她抬起头，对上赤鹿王一只血红的眼。
不出所料。
“第二世，白练因为带有记忆，成功在你到来之前取走三境琉璃花，而后取代了你在第一世的位置，如剑冢获剑，被掌门收为关门弟子，上古秘境突破炼狱九重。
不过不同的是，受到第一世记忆影响，在九幽之行的蜃气幻境中她依然被心魔打败而堕魔，最终结局依然是和大日金轮宗三祖携手，打开魔渊出口释放魔主。”
“所以我们要做的是？”
祝容一边在脑海中与昭南交流，一边平静地看着巨大的赤鹿王缓缓转过身来。
赤鹿王瞪着双眼，粗重的呼吸宛若劲风，不断搅动山谷内的浓雾。
远处的白点也越来越大，逐渐看清是个人的形状。
祝容抬起手中刚摘下的三境琉璃花，凑到自己鼻尖下，狠狠嗅了一口，露出极为陶醉的表情。
嘲讽效果拔群！
“继续第三世的剧本，和第一世一样，不过这一次，你需要在白练的不断骚扰下将剧情扳回第一世的轨迹。”
“……行啊，昭南，之前怎么没告诉我，还有第三世的剧本？”
赤鹿王已经再度低下头，而白练已经近到能看到模糊的脸。
祝容却依然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祝容，你现在需要转身离开这里。”
昭南没有回答，而是提醒她离开。
“你先告诉我，你还瞒了我什么？”
祝容的面部表情极为平静，像是在说什么“今天天气很好”之类的话。
昭南沉默片刻。
赤鹿王一声愤怒的长嘶，前蹄已经重重踏下，带起一阵强风。
而白练手中，一道白光隐隐闪现。
“再没有其他。”
“之前因为担心信息太多，你一时接受不了，所以只告诉了你第一世的剧情。”
“不然，我也不会把‘第二剧本’，以及与第三世相关的信息告诉你。”
“祝容，你现在需要离开，找个地方，炼化三境琉璃花！”
昭南的声音听上去一如往常，但祝容能听出表面平静的深海之下，隐隐有一抹焦急。
所以说，昭南并不想她死？或者说，并不想让她在这里……
“……好的。”
祝容终于动了。
她转过身，身后正是白练来时破开的山洞口。
山洞极直，远远地能看到另一头。
“三境琉璃花是吃下即刻炼化吗？还是可以自己选择时间炼化？”
祝容已经开始奔跑起来，同一时刻，山壁传来巨大的轰鸣声，身后山洞口土石崩塌，整条通道都在摇摇晃晃地坍塌中。
赤鹿王已经开始撞击这个小山洞了，山洞口已经撞塌，没有看到白练，估计是被坍塌的洞口挡在山洞外。
不过目前，她所在的位置也极不安全，估计下一次撞击后，整个长长的山洞会坍塌更快。
她需要更快到达另一侧的出口。
“服用后，三个时辰之内都可以炼化。”
祝容毫不犹豫将三境琉璃花塞入口中。
说来也奇怪，这花看上去摸上去都坚硬如铁，但入口顷刻化作水，清润透心。
不过在经历赤鹿王之后，祝容对三境琉璃花的奇怪之处也有些见怪不怪了。
她已经竭尽全力在跑，但身后，赤鹿王的撞击却更为迅猛。
“轰！”
这一次，整个山都剧烈震动。
“昭南，帮我找一个安全的缝隙。”
“什么缝……”昭南的声音顿住，再开口时，有些奇怪，“你一开始就打算在完全坍塌的山洞中炼化？”
“这是第二方案。”祝容看着不远处的洞口，挥手挡住飞向自己脸前的小石头，“第一方案肯定是逃出去，实在不行，咱们再搞石猴出世。”
“按照目前的速度，最终能够成功抵达另一边洞口。”
“轰！”
第三次撞击。
山洞中已经有巨大的石块被震得滚滚落下。
祝容忽然感觉到左腿一阵剧痛，想来，还是刚刚从赤鹿王头顶偷摸摸跳下时摔的，刚才注意力被吸引，直到现在才注意到。
要命。
“昭南，你刚刚跟我说，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是，在第三世的剧本中，你与白练争夺三境琉璃花时也有过这一段。”
“……我扮演的这个祝容也是重生者？带有两世的记忆？还和白练抢夺三境琉璃花？然后也被埋在山里？”
祝容一脸“震惊”。
“过程不同，但是结果一样。”昭南说的不紧不慢，“因为你坚信自己是天定救世之人，所以与提前赶到的白练抢夺琉璃花，打斗的过程中惊醒沉睡的赤鹿王，在赤鹿王的疯狂攻击下，你与白练一同被压在山底，白练凭借凡阶修为从山下逃出，你则是因为炼化了琉璃花，在白练之后逃出白鹿林。”
“……机缘巧合。”
“不，是‘规则’。”昭南声音淡淡，“强大的‘规则’之力，会将所有偏离剧情的部分拉回正轨。”
“……如果‘规则’可以自动将剧情拉回正轨，那还要我们做任务干什么？”祝容对此表示质疑。
昭南没再出声。
而就在两人脑海中交流之际，赤鹿王的第四次撞击再度袭来。
奔跑中的祝容猛然停下。
因为在她面前，一块巨大的石头从上落下，完全堵死了她前进的路。
“昭南。”
昭南极为默契开口指引方向：“前方石头，最左边，有一道缝隙。”
祝容了然，强忍着左腿的剧痛摸索着向左边跳去。
头顶的土石再度裂开，一块更为巨大的石块当头砸下。
“蹲下。”
祝容抱腿坐下，屁股撞的生疼，眼角甚至疼出了泪花，感觉自己的老腰也裂开。
砸下的石块一端碰到最开始堵路的巨石，被撑住，而另一端砸下，两块石头刚好形成一个极为诡异的小小的三角形空间。
整座山的震动还没结束，两块巨石之间的缝隙还在不断缩小，祝容又收紧了身子蜷缩在一起，大腿已经和前身完全贴合，下巴抵住膝盖。
山洞内已经没有光亮，祝容完全失去视觉，听觉和触觉被无限放大，左腿的剧痛愈发强烈。
这时，不知道从哪忽然崩出一颗小石子，正中她左腿！
雪上加霜！
“啊疼疼疼呜呜呜……”
祝容一下子就泪崩大哭了，甚至还有鼻涕泡，止都止不住。
“……你刚刚跟我谈判的气势呢？”昭南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欲言又止。
“那是因为我确信你不会让我死啊！”至少不会让我现在就死！
可能因为知道昭南完全没有形态，也可能因为短暂的认识，她已经对昭南极为熟悉，祝容彻底放开了架子。
她一边嚎啕大哭一边解释：“你说你信那个什么‘规则’，你交代给我的任务至少还要一百多年才能完成，呜呜呜呜你怎么可能会让我这么早去死？要不然你刚刚也不会想让我赶紧离开那里！你也不会回答一个将死之人的问题，不然就没有意义呜呜呜呜……嗝，垃圾昭南，你就不能屏蔽一下我的痛感？！就不能直接把我传送出去？！”
“……抱歉，无能为力。”
“垃圾昭南！呜呜呜呜呜，你不是系统吗？怎么……呜呜呜……连这个本事都没有……哪个游戏的系统会没有一键回城呜呜呜……”
“右脚。”
祝容瞬间将右脚向后紧缩。
巨石与脚尖擦着砸下来。
“呜呜呜，垃圾昭南！垃圾！痛死我呜呜呜呜了，我不想活了呜呜呜呜嗝……”
昭南：……你这反应，不是挺快的么。
祝容整个身子缩成一团，难受的要死，更为重要的是，周围的空气似乎因为空间的压缩不断变少。
她一边哭着大喊“垃圾昭南”，一边赶紧开始炼化刚服下的三境琉璃花。
昭南：……
“祝容，三境琉璃花上沾有魔气，你炼化时小心点。”
“这你都不帮我？”
“……这个可以帮。”
这一次，祝容终于没再喊“垃圾昭南”了。
丹田处慢慢生出一股温热感，由下至上，蔓延至她四肢百骸。
一股股灵气从丹田处涌出，不多，但是胜在连绵不绝。细小的灵气在祝容浑身到处游走，有些散乱，但慢慢地，像是被什么东西引导了一样，灵气的的运动开始变得有规律起来。
祝容明白，这是昭南在帮她引导灵气的运行。
她的哭声慢慢小了些，变成抽抽噎噎的。
“太虚寥廓，肇基化元，万物资始，五运终天。”昭南帮助疏导灵气的同时，缓缓开口，“灵气为万物之本，本立而道生，因此这些灵气需要在你体内运转大概……”
“炼化完成需要多久？”
“……四十八小时。”
“炼化会失败吗？”
“不会。”
“期间我会因为空气不够窒息而死吗？”
“不会。”
“为什么？”
“炼化过程你会进入假死状态，不需要呼吸。”
“……”
“……”
两人之间沉默了会儿。
祝容感觉到，她作为一个话题终结者，似乎需要对上一个似乎可以叨叨很久的炼化话题的终结负责。
于是她终于停止抽噎，试探开口：“昭南，为什么三境琉璃花上会附带魔气？”
“因为魔渊的动乱，部分魔族的力量已经延伸到魔域之外，三境琉璃花吸收七星山脉精华的同时，也吸收了部分附带的魔气。”
“魔主现在，就已经开始打算从魔域出来了么？”
“是的，事发于微，患生于忽。”
“为什么他几千年不从魔域出来，现在忽然想出来了？”
“因为魔主害怕即将到来的‘终焉’，祝容，注意记下你体内灵气的游走规律。”
“嗯，好，还有，‘终焉’是什么？”
“‘终焉’……就是终结，由偏差而起，当‘规则’无法左右世界的时候，就会通过终结整个世界的方式来终结一切偏差，我们的任务从某方面来说，也是阻止‘终焉’的到来。”
“这样啊……”
“祝容，刚刚灵气游走的规律你记下了吗？”
“……忘的太快。”
祝容的语气异常“诚恳”。
昭南似乎叹了口气：“一会儿再来一遍，这次认真记下。”
“这不能怪我，都是因为魔主想要走出魔渊，然后三境琉璃花上有魔……”
不知道为什么，祝容忽然一个激灵。
……等等？
魔主，不是剧情里已经设定好的人物吗？魔主想要走出魔渊，最终又被封印回去，这也是剧情，不是偏差……
那魔主所预料到的“终焉”，或者说，昭南所说的“偏差”……是哪儿来的？
是白练吗？
也不对，白练重生，所谓的“规则”早已预料到，而且可控，甚至还给出了第三世的剧本，安排的明明白白。
“规则”都不能控制的偏差，到底是什么？
“……祝容？祝容？”
“嗯？”
祝容回过神来。
脑海中，昭南的声音有些无奈。
“祝容，你不要不在意，你要学会控制它。”
“……控制？”
祝容忽然愣住了。
昭南的话让她认识到一点，而正是这一点，让她心跳骤然加速。
这个世界，最大的变数，是她自己。
祝容。
一个外来者，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之人。
“系统是为了纠正世界的偏差而存在的。”
冷汗渐渐从祝容额头冒出。
她发现，她之前似乎一直忽视了一点——她的所有想法，都建立在昭南，作为系统和她站在同队这一大前提下。
但如果，昭南其实站在她的对立面呢？
如果，昭南另有任务呢？
如果，昭南，系统不是控制不了偏差……而是正在控制偏差，或者，正在引导着她，祝容，作为偏差……“自我毁灭”呢？
“祝容，专心。”
温润如玉的声音再度响起，但祝容对这道声音的感觉，已与之前截然不同。
她的指尖轻轻抖了下，但很快稳住。
再度回顾自己之前关于任务的问题，昭南的回答……
祝容脑海中的思绪跑的飞快。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意指与含糊，于此刻开始，从后往前重新串联。
她震惊地发现，昭南的回答似乎可以有完全不同的含义……
尤其是现在回想起来，答非所问的那句。
“踏破魔渊之后……任务就结束了。”
难道……魔渊……是她的……
“祝容？”
“嗯？”
“你在想什么？”昭南的声音听上去依旧温温柔柔，“为什么心不在焉？有问题可以问我。”
“……”
祝容忽然安静下来。
“我在想……”她慢慢地说着，似乎在斟酌字句，“我在想，我现在有点冷，不知道进入凡阶之后，我会不会就不怕冷了。”
“当然。”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终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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