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成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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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省吾身？
方露月盯着这几个字宛如看到了天书。
微信弹出群消息提醒，她像是如获大赦般退出，看着群内的修改意见，回复群消息，随即打开电脑专心地修改稿件。
同步看到群内消息，时霁也退出对话框，点开唐洲的微信。
很快，唐洲的电话便回了过来。
“让爸爸办事，甩个问号啥意思？”
“……问候爸爸的意思。”
“……你能不能对我好点？”
“行了，说事！”
“……确实借过钱，方露月她爸方明辉有段时间沉迷股市，那时找邻居借了不少钱，其中就有那个混账陈栋家，后来全赔了进去，她爸听说得了间歇性精神病，但也有人说他为逃避还债装的。”
“这个陈栋呢，那时就喜欢方露月，估计一直对人念念不忘。”
唐洲说完，半晌对方并没回应。
他继续调侃：“你是想见她父母？”
“不过你想见不一定能见到。”
“……”
“她妈劝不动她爸就跑了，估计连方露月都不知道她父母在哪？”
“……”
电话掐断，阳台的空间倏地沉寂下来。
时霁垂头含肩，点烟，微弱星火在烟尾燎燃。
他眉头微拢吸了口，一团青烟骤然升腾。
落日余晖晕满天际，毛绒绒一片迷住眼，遥远冗长的过往却渐渐清晰。
一如身处幻境般。
*
十班虽然有方露月这种成绩好的，但挨不住成绩差的也有不少，瞬间拉低班级平均分。
高一上期期末考试，班级平均成绩在全年级排名中属于垫底。
高一下学期，老周不知从哪学来的，倡导互帮互助，形式很简单就是由一名成绩好的带一名成绩差的。
成绩好的同学担当督学，督促成绩差的学习。
不巧，按照顺数名次和倒数名次来对应，时霁的督学便是方露月。
很快，十班形成了一对对互帮互助的小组，最终除了个人成绩排名外，小组的成绩也会排名。
“十班就像那木桶，成绩靠前的学生就是那些长板，成绩稍稍落后的学生就是那些短板，长板再长，可一个桶里能盛多少水，最终仍取决于短板的长度。所以要想水桶盛满水，长板和短板要并肩才行……”
当时这套水桶理论，让那些成绩差的莫名背上为班级荣誉而战的责任感，一瞬间十班刮起“学习使我快乐”的浓厚氛围。
不得不说，这套理论确实起到一定的效果，第一次月考，十班平均成绩就顺利摆脱垫底。
只是年级最低分仍在十班，且正是时霁。
再次被老周“临幸”这件事，时霁首当其冲。
放学被老周狠狠洗脑“为班级荣誉而学习”后，时霁拿着卷子回教室，此时教室只余下几个同学在做题。
方露月扎着马尾，也在专心做题。
那时他两的座位正好换到前后桌。
听到身后拖椅子的声音，方露月回头看了他一眼。
因为她带的时霁成绩依旧没进步，让不少同学私下讨论她这个人是不是很自私。
说实在的，那时方露月看到别的互助小组都是有问题的那方提问。
自从这个学习方式施行以来，时霁压根就没问题要问，想起前几次两人的对话并不融洽，方露月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打破尴尬。
只是没想到，没问题的偏偏就是大有问题。
……
此时对上他那淡漠的眉眼，方露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自私了。
很快时霁收回视线，将手中的卷子揉成一团扔进桌箱。
方露月转回眼，从桌上边找什么边开口打破气氛：“你成绩一直都挺稳定的。”
“……”
方露月想起在老周那看到他狗啃的成绩单，虽然平均分都没及格，但也有高低。
她想了想委婉道：“相对来说，你理科还行。”
“……”
说完，周边几个同学都在闷头笑，不知在小声说着什么。
下一秒，一阵“铛铛铛……”的声响打断方露月的话。
她莫名地垂头看了眼，他的腿因太长而支在外面，他的脚正毫无规律地敲在她椅架上。
她不得不停下来，转头看他。
他眉梢吊着，像是并没觉得考差了有什么，依旧毫无正行。
“有人说是你不肯教。”
他的话音不高不低，刚好在座的同学都能听见，他猖狂地继续——
“不想学和学不会，差别就在脑子上。”
“我向来，只属于前者。”
“……”
此时有几个正在做题的同学有意无意地听到这句，暗暗翻起了白眼。
好像考差了的是别人，他扯起唇角就不知道这事有什么好笑的。
方露月不太懂他，将之前规划好的零碎时间课程表拿出来递给他。
“你没问题最好，有问题问我，我会的也会告诉你的。”
……
后面几个月，方露月时不时地会收到来自时霁的习题试卷。
他那条长腿常常从座位里迈出，小腿前撑挡在她椅背边，有事拿脚一敲。
……
有些极为容易得分的题目，她给他讲过，他像是不长记性仍然会再错。
她就不太想理他。
“……你踢我是想不出答案的，得动脑。”
“我说——这翻译不比标准答案还标准，也能扣分？”
“……你字能写好点吗？能不能让它们尽量站起来！”
“把你试卷给我。”
“干嘛？”
“练字。”
……
期中考试时，时霁明显有点进步，垫底倒不至于了。
那时小组之间的竞争十分激烈，方露月和时霁这组一直处于中下水平，这下她不得不上心起来。
快到期末考，按照以往的习性，时霁肯定又是临时抱佛脚。
因此那段时间周末，她便会约他在学校外面的肯德基做题。
有次竟然遇上时霁的妈妈时珍，听说方露月就是时霁的督学。
她一边让时霁好好跟方露月学，一边看着两孩子中午就吃垃圾食品就开始心疼。
为了感谢方露月的辛苦，便邀请她到家里做饭吃。
那是方露月第一次去男生家，开始有些别扭，时珍却是热情得很。
她把方露月领到时霁房间后，“露月，你随便坐啊！阿姨这就给你们切水果。”
方露月放下书包，看了眼他的房间，一张床，一个衣柜，床头的墙上贴满了篮球明星的海报。
旁边便是书桌和书架，深褐色玻璃门后，里面放着几枚物理竞赛的奖杯，看获奖年份像是初中。
方露月想起时霁每次的物理试卷，总是他所有科目中最高的那门。
等时霁从洗手间回来，就见着她坐在书桌前看他的物理试卷。
他轻扯了下嘴角，调笑，“怎么，要从我的试卷里找挫败感。”
方露月回头，指着最后的大题，“你会做吗？”
他看都没看，“你学霸都不会，我学渣哪会？”
“也是！”
方露月诚恳地点点头，收回视线，便开始在草纸上算。
过了会，她有些郁闷，长叹着气，“还差一步。”
天都快黑了，方露月仍然盯着那道物理大题在算，草稿纸都用了几张。
末了，她正准备收笔，轻叹着：“看来是超纲了。”
时霁像是忍无可忍，一把将试卷从她手中拿过来。
“你，你会吗？你打断我思路你就能算出来——”
同时，时霁在草稿纸上写下几行公式，很快将最后一步列出来。
……
时霁将算好的答案给她。
就见方露月双手环胸，斜靠在椅背上，翘睫向上抬，瞪大的黑眼珠正冷漠地看他。
……
视线交汇间，时霁半眯着眼，已经看出她的意图，也没觉得不妥，只是平静地点了下头。
……
须臾，时霁扯着唇角，淡笑，“改行福尔摩斯？”
方露月转了转眉眼，眸光看向旁边书架里的奖杯。
时霁点头，了然，“所以？”
方露月展开他的试卷，微抬下巴，说：“你做题有个习惯——在选项旁点一下，我之前以为是顺手点的习惯，看你这些奖杯，我再看你那些点——”
说到这，方露月忍不住地笑了下，“理科卷子全都点在正确答案边。”
她叹着气，“嗯，答题卡上却完美避开正确答案。”
“……”时霁对自己这行为没什么印象，可能只是下意识的习惯，忽地扯唇，“你对我倒是观察得挺细致的。”
“……”
方露月拧眉看他，继续真情实感地分析，“你是故意选错？还是最后因纠结选错？”
时霁毫无负担地如实答：“……故意选错。”
“……气谁呢？”
“……常朗。”
“……是——”
“我爸！”
从进了时霁家后，方露月隐约就猜到他家的大致情况。
过了几秒，就听见时霁补了句，“之前他抛弃我们，现在又想让我认祖归宗，可没那么好的事。”
夜色深沉，他说完盯着夜色发了会愣，再转头时，对上了方露月的视线。
她眉眼间有着一股天生的淡漠感，此时眉宇簇起，神情看着越加凝重，像是准备宽慰他什么学习才是首要之类的心灵鸡汤，只是不知从何说起。
“我说——你，你能别——”
方露月没什么温度地打断他，“你这方法奏效吗？”
“？”
“奏效我也想试试。”
“……”
时霁僵硬地扯了下嘴角，不得不承认——
在大人的世界里，他的意愿显然很苍白。
“没什么效果。”
“……”
*
国庆假期结束，十月十日那天正好是周六，因调休而照常上班。
员工生日会本是在每个月第一个工作日的周五下午举行，但十月第一个周五工作日才上班两天，人事来不及准备，便推迟在周六。
正好缺人，人事领导在茶水间遇到方露月和陈晴，两人便被光荣地抓去做苦力。
方露月国庆老实地在家加了七天班，加班内容就是改稿，这刚上班，她负责的项目内容此时已经定得差不多。
“你两就吹气球吧！尽量多点。辛苦了！”人事组长安排完她两便离开。
方露月和陈晴一人一个打气筒，将一个个塑胶膨胀成硕大的圆球。
“这球咋还能自动放气呢，都快瘪成地平线了。”
陈晴不知从哪找的气快放完的球，边说边往里面再次充气，顺便加了点料。
方露月本是蹲着的，突然身旁有团绵软地像沙发的一样的东西抵在身侧。
她侧身一看，气球被陈晴鼓得像篮球一样。
“你要炸我？”方露月稍稍躲开，将球轻托手心。
陈晴吸了吸鼻，凑近在她身上闻了闻，学着怪音腔调，摇头晃脑道：“香香酥酥的人肉串，炸了就能吃。”
方露月为着惊人的模仿能力，十分配合地拍手。
手心的气球瞬间脱离掌控往下降，陈晴抬手将球拍向方露月。
方露月顺势接过来，拿起球在陈晴头顶摩擦着，而后向上轻轻一拍。
就在方露月以为气球会上墙时，不知怎的，球竟然稳稳地吸附在前方一抹黑色的头顶上。
？
她咽了下口水，直觉顺着目光下沉，同时便与时霁的视线对上。
周遭的空气在那一刹都像是凝固。
……
他眉弓向上抬，试图去看头顶上是个什么东西，或许是觉得这想法有点可笑，他干脆伸手将东西从头顶拿下来。
手还没碰到东西。
下一秒，更令人窒息的场面袭来。
“砰”地一声，像是颗引爆的炸弹，在已经沉寂的空间瞬间炸裂。
伴随天崩地裂炸裂声的，还有那铺天盖地的五彩氛围亮片从他头顶瞬间洒开。
没过几秒，五彩斑斓的小亮片牢牢地黏附在他头发、鼻头、肩膀、手臂……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成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