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梦向短篇》故世烟云深

31、雨天要小心水花

　　*名侦探柯南梦女向

　　*降谷梦

　　*降谷零

　　*女主人公

　　“目标的死亡已确认的话，最好还是先向那边递送一下协作申请书……按照原定计划伪装成不能辨认者的死亡，才方便这边对现场看验笔录出手，进行户籍伪装，请好好记牢。”

　　风见又在啰嗦了。

　　这家伙明明在警校时期完全不是这种麻烦的人，为什么进入职场后就变得纤细了起来。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男性社会中的力量排序，以实力决定谁雌化的……啊痛。

　　我捂住脑袋，刚刚被狠狠敲了一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热乎乎的包。

　　“不要当面对别人的性格变化做这么失礼的推测，更别说出来。”

　　“风见你这家伙！对待同期就是这种态度吗？！敢打公安正是好胆量啊。好的逮捕了，时间是十点四十八分。”

　　“真不凑巧我也是公安来着。”

　　“可恶……“

　　虽然很想反击不过为了吐槽却错失良机，现在再贸然出拳完全像是在主动挑衅，我深呼吸了一下，放下拳头。

　　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昨天通宵写的始末书在这家伙手上……该死的办公桌文件。

　　想去现场！

　　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叫嚣着想去现场。

　　自从上次的卧底结束后就被各种后续处理给绑在了桌子前面，今天也对咖啡和纸笔兴致缺缺的我怨念地盯着风见。

　　“这种四平八稳的工作交给你不就好了吗，为什么我还要留在这里……”

　　“你在说什么傻话，通知不是已经传达到你手上了吗。”

　　风见推了推眼镜，也许是错觉但我总觉得好像看见有奇妙的闪光在镜片上一闪而过，他冷静地解释。

　　“再过不久你不是就要调到这边来了吗。”

　　“哪里？……哦哦，你是说警备企划课吗……好像是有这么个通知来着，但是欢迎会什么的就不需要了吧。”

　　“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欢迎会。”

　　他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融化。

　　我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就好像错过末班电车、去买涩情杂志结果翻开一看里面是风景画、或者抱着吃烤肉的心情结果到达后发现店铺转手变成了卖水果的地方。

　　总之就是不太好。

　　“啊我知道了那个总之就是先向递送协作报告对吧我会想办法补上的那么就这样……”

　　“——降谷先生说会接手新人的教育工作，所以在那之前才让我尽可能地减少你外勤的次数，以便什么时候有时间能碰面商量一下。”

　　匆匆忙忙开口想要转移话题修补一下危机感，结果就这样□□脆利落地打断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啊！能让以前在警校里都一板一眼的风见露出这种史莱姆一样表情的家伙，除了前段时间从警视厅公安部异动过来的叫诸伏的男人之外，也就只有那个总是被他无比尊敬的上司了。

　　……风见的上司，那个、头发颜色像蜂蜜一样家伙……

　　在那张过于整齐的脸浮现在脑海里的瞬间，感觉到胃部隐隐作痛。

　　“……我的教育员、是降谷吗……”

　　“是降谷先生！”

　　“不，在下周四之前我还不算是警备企划课的人所以不加尊称也无所谓吧……”

　　“所以说是降谷先生。”

　　“……哈……”

　　“怎么，有哪里不满吗。”

　　“有哪里值得满意吗……算了，我去改报告书。”

　　“唔、别这么丧气了。也不是没有现场的要求……这次有个行动——喂、站住！好好听人说话啊你这家伙！”

　　沉重地叹着气，我放弃了跟风见争论关于敬称的问题，拿起旁边的文件包往原本的办公室走去。

　　哒哒哒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有些拖沓，这个时间点留在这里的大概只有工作狂中的工作狂了，偶尔在茶水间看到一两个熟悉的家伙正在冥想般出神地盯着空气中虚无的某一点，就算大家眼神对上了也完全不打招呼，就像是休眠的植物般安静地待在原地。

　　自从成为公安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在办公室留守这么长时间，大多数时候都把令人心烦意乱的文书工作交给搭档，然后在现场里来回抛着犯人……再不然就是用伪名潜入一些又脏又臭的小角落，把躲在那里的老鼠给揪出来。血液沸腾的感觉太好了，一旦习惯耳朵里灌满了风的声音，就很难在面对对细节追根究底的报告书时拿出耐心。

　　“……这次的报告递交之后还要搞定现场勘验笔录吗……不知道之前负责的警官是哪位，到时候过去想办法周旋一下……”

　　对于被风见再次打回来要求补充内容的文件感到生气，我啪嗒啪嗒地敲着键盘，昏昏欲睡地对乱七八糟的说明进行修补。

　　时针走了小半格时，双手才终于获得了解放的空间。

　　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我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拖着疲倦的身体去找自动贩卖机。虽然茶水间也提供茶和咖啡，不过老实说平时更多还是跟速溶饮料在打交道……这种时候与其跟自己对咖啡浓度的把握做斗争，不如索性直接在自动贩卖机里买效果固定的商品会更可靠。

　　冰凉的咖啡罐扑通一下掉进金属槽，我用手捞起来，罐子在手心一阵阵发凉，很舒服。

　　如果这时候谁路过，大概会觉得这种降温的天气还喝冰饮一定是疯了吧。

　　……但是，对提神很有用处。

　　一口气灌进去三分之一，又甜又苦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我靠着墙壁，望着折回的楼梯里楼下透来的灯光。

　　那边是警备企划课，印象里只有几次迫不得已需要协作的时候才匆忙地去了几次，因为那边比起我所工作的场所是更加隐蔽、重要的部门，所以如果没有必要的话我不怎么想踏入他人的领土。

　　比起普通警察，工作量已经是好几倍，习惯了在工作中变成不得动弹的罐头的我的部门已经是工作狂了，但是……作为同期的风见所工作的那边，似乎有着“血汗工厂中的鬼职场”的称号，连勤几乎是家常便饭。

　　现在也是，灯非常明亮。

　　我看了一会儿，头脑中再次回响起了风见说的话。

　　——作为即将被异动去警备企划课的新人的我，负责的教育员……是那个降谷吗。

　　不由自主地、身体发出了沉重的叹息。

　　跟降谷的认识完全是意外。

　　彻头彻尾的……充满了糟糕体验。如果说第一印象坏的话需要一生去订正，那么我觉得可能我跟降谷和平相处的日子就需要那么长……不，也许是比这个还要更长的时间。

　　自从成为公安、跟之前就关系不错的同期风见变得熟络后，就常常去喝酒，那时总是听他不断以尊敬口吻谈起的“降谷先生”……一个仿佛什么都可以做到的人，一个无所不能、 洁白正义的人。一定要打比喻的话就是猩猩，金刚世界里的王，部落首领。

　　……虽然我觉得这种夸赞谁听了都不会高兴的。

　　那位降谷负责的是那起组织的案件，据说花费了数年的经历、大量人手，直到前段时间才终于刚刚落下帷幕，现在电视上也对这起跨国犯罪组织被破获的案件不断进行报道。而降谷，年纪轻轻就已经在公安中以自己的能力出人头地了。

　　不过，虽然大体上是这么说……

　　毕竟不是同一个部门，风见和降谷所经手的那个组织的案件我也没有权限更没有时间去接触，只是大概地听了个一二。在这方面，风见作为公安很优秀，谈论的事情都是在被允许公开的范围内，而不能透露的信息则是锁得紧紧的。

　　之所以忙到起飞还对这个案子有深刻印象，除了黑暗组织本来就在地下世界是个庞然大物、被风见喋喋不休地提起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也就是跟那个不久前从警视厅转去警察厅工作的诸伏景光有关。

　　我也才知道他的名字不久。

　　在黑暗组织毁灭之前的最后部署阶段，这边接到了来自理事官的协助命令，信息终于在一定限度内准许互相流通时，大家才尴尬的发现……

　　几年前我们和麻取合作的案子中逮捕并且关押至今的可疑人物绿川……好像长得跟那位被注明殉职的诸伏警官……一模一样来着。

　　不不不这绝对是误会，真的只是误会而已。

　　毕竟，那个什么……那种时间！带着枪！在那种可疑的小巷子里跑来跑去……！脸色那么慌张，看到来人就跑！这不是那个什么嘛……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可疑的可疑人物啊？！就算他只是匆忙地跑过了麻取这边待命的现场，这样的不明人物也不可能放任他逃走吧？所以大家就理所当然地扑上去把他逮捕了。

　　而且这位胡子猫目男，在审讯室中既不报出自己的真名，也不说出为什么会携带手枪，更对自己的经历保持沉默，所以作为线索之一被这么放置着……直到信息流通的那天。

　　竟然是派去那个黑暗组织的卧底吗！

　　……该说不愧是卧底搜查官吗。

　　面对自己人的审讯也无比坚韧，毫不动摇。

　　大家彼此之间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啊……

　　那什么，不会是地下世界里除了浑水摸鱼的、除了人体描边的，除了做生意必赔和住酒店必爆炸的……难得几个在认真做事的都是卧底吧。

　　仔细想想我潜入的地方好像除了个别几个目标外其他也都是杂鱼了。

　　……后来听说那位一直没怎么露面的降谷零见到被释放的诸伏警官时一边拥抱一边哭。

　　虽然没看到是怎样的场面，当时也完全不知道降谷的长相，听到这个消息的我，心中对风见勾勒出的“猛男降谷”的形象不禁产生了一丝疑问。

　　我跟那家伙的正式初见，是在警备企划课所在楼层的洗手间。

　　男性洗手间。

　　那天，也许是该死的命运。

　　被恶鬼般的搭档四处追赶着要求写关于上次行动不小心造成损坏的说明书，四处逃窜实在是赶时间的我环顾四周，通宵好几天的大脑里不太灵光地闪现出了平时这个时间应该没什么人使用的楼下靠近警备企划课的洗手间。

　　这个时间他们大概在各自根据案件举行小型的说明会议，那么……走那边的通风管道什么的……

　　我从本楼层的洗手间拆掉隔板，然后钻进去，再消灭痕迹。依照长久以来培养出来的方向和直觉，摸索到了警备企划课那层的洗手间，腾地从通风口跳了下来。

　　——万万没料到这种时候里面会有人，我更万万没料到自己在不熟悉的楼层走错了厕所。

　　那个在解手池前猛地转身的男人，他的步枪……也还没来得及收起来……而且……

　　这、这……这不是我前一天在筋肉俱乐部点的帅哥吗！！

　　我和站在那里拔出手枪指着我的男人四目相对，目瞪口呆。

　　此时门外咚地撞进来一个人。

　　“降谷先生！我听见奇怪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呃……”

　　风见不好了。风见石化了。脸皱起来，背后出现了无穷的彩色宇宙，他旋转、变形……变成沙子被风吹走了。

　　一片死寂中，我动作僵硬地拿出手帕纸，抽出一张递给对面的“降谷先生”。

　　“那个，不、不好意思……打扰了……！！”

　　……将作为公安经常出勤现场的机动发挥到了极致，我以眼睛无法看清的速度光速逃跑了。

　　一定是印象糟糕至极的初见。

　　光是回忆起来就让人感觉到痛苦不堪，这可是职场……在潜入搜查的时候随便使用怎样奇怪变态的人设都无所谓，但是至少职场是回归本真的地方……！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看到同期的上司的步枪。

　　看起来像是重型步枪……弹匣火药充分的样子。不愧是那样的帅哥，全方位地出色……

　　等等思路歪了，打住。

　　总之，为什么……我会被异动去警备企划课，还成了那家伙、不，降谷的下属。就算现在去问上司也完全不可能得到回答，难道他终于厌倦了我乌七八糟的报告书决定清理门户……呜……

　　而且，在自己的职场看见前一天吃足豆腐的帅哥究竟是怎样的处刑……不仅看见了对方的重武，而且他还是同期好友最为尊敬的上司……？

　　真的会有这种幸运色鬼一样的发展吗。

　　说起来其实明明也是意外。

　　因为连勤而搞不清楚的头脑连喘口气的余地也没有，既要保证自己的卧底工作不出岔子，又要准时准确地将公安需要的情报送回老巢，虽然只是些在黑暗中跳脚的普通角色，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好对付。因为是利用了已经死去的那个非法药品组织的成员的身份，减少了伪造户籍的工作——正是现在我因为报告不充分而被风见要求修改补充的文件的源头，但是即便如此需要花费精力的地方也很多。

　　长期的睡眠缺乏在摧残人的大脑。

　　那天的我直到衣服被淋湿才觉察到街道在下雨，雨水湿漉漉地流过脸颊，我疲倦地站在街边，旁边开过的车哗得溅起高高的水花。

　　既没有力气去分辨是否有人跟踪也迟钝到难以搏斗。

　　最后的理智告诉我不能以这样的状态回到自己的住所。

　　……那么，去人多、杂乱……又闹哄哄的地方好了。

　　回过神来时，我发现自己的周围充满了震动地板的摇滚音乐。

　　乱糟糟的人群挤在一起狂热的舞动。

　　这里好像是……

　　啊、之前在哪份文件里看过的……员工仅限筋肉男性，顾客仅限女性的……俱乐部？

　　是不是有什么非法交易来着？

　　因为压力而沉重到头晕眼花，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身上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很冷，而人群贴在一起尖叫呐喊，散发出阵阵热气。就是在那种被暧昧的粉紫色灯光堪堪照亮的昏暗小走廊里，我撞上了一个匆忙往外跑的男人。

　　像是阳光凝固般的头发颜色。

　　深色的皮肤，一只手捂着后脑勺，一只手按在裤兜里。

　　被散乱的头发遮住的五官似乎很出色……但是在那之前，更引人注意的是……

　　我不小心摔倒是抓住的他的衬衫，崩开了几颗扣子，一半衣服滑落到肩膀，露出来的锻炼良好、形状饱满的胸肌和肩颈……

　　“……抱、抱歉！”

　　“没什么……啊、是顾客吗？”

　　“唔……”

　　我含糊地承认了，不想透露过多的个人信息，将问题抛了回去。

　　“……你是这里的员工吗？”

　　相貌出色的帅哥歪了歪头，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他脸上那种清爽又天真的微笑。他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拉着我躲进了旁边的阴影处。

　　几乎是同一时间，另外一处地方有个女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她似乎没看见我们，很焦急地提着手包走了。

　　真是个生意兴隆的地方啊……筋肉俱乐部。

　　我茫然地看着正和我对视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年轻、甚至眼角眉梢残留着些少年气幼稚的男人将手指竖在唇间，抬起唇角。

　　“客人看起来很累呢，要试一试吗？上半身……可以随便摸哦。”

　　被工作剥削到极致的头脑变成了废物。

　　迷离的灯光暧昧地变换着。

　　我神使鬼差地伸出了手。

　　——天知道第二天我就在职场的洗手间又看见了他。

　　——更没想到我日后就会变成这家伙的下属。

　　——降谷当教育员的话我还有活路可走吗，是不是在去警备企划课报道前去申请长期卧底任务比较好……最好是去国外卧底……三年……不，十年比较保险吧。

　　世事真是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