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夜只会心疼哥哥》小楼烟雨

10、「史莱姆」

　　这只咒灵本身等级不高，存在感低，又善于隐蔽。就连最强咒术师五条悟在场时，都将它当做小虫子无视了过去。

　　真夜是被咒灵潮湿冰凉地粘到脚上时发现它的。而现在，这只咒灵也步上了赤的后尘，在「黑月」的操控下自灭了。

　　真夜甩了甩白净的脚，脚上仍旧残留着些许的湿粘感。

　　「等等……白净？」
　　真夜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
　　没记错的话，之前在小巷里蹭到墙壁弄出的那道伤口，应该就是这个位置。

　　伤口消失了……
　　这只果冻史莱姆咒灵竟然是来治疗她的！

　　？？？
　　它有大问题！
　　这种不知名的治愈能力，虽然目前代价不明，但完全不像是低级咒灵能拥有的。

　　尽管是真夜误会咒灵在先，但她并没有对此生出什么愧疚之心。只是这么快就又有接盘侠咒灵找上门来，不免让少女发起愁来。

　　不意外看到不远处再次从地面冒出来的史莱姆咒灵，真夜不满地在心里抱怨了一句。
　　「哥哥究竟为什么把这些咒灵改造成这个粘人的样子？」

　　这只咒灵明显有着一些特殊的能力。它的技能种类很稀有，本身个体等级和技能等级却又很低。它能以这样的姿态在最强咒术师眼皮底下出现而不被拔除，也变相证明了它弱到足够被无视的程度。

　　真夜从赤和史莱姆这两个咒灵的特性上，窥见了哥哥在咒灵改造上的冰山一角。

　　史莱姆咒灵杀了一只又出现一只。重复多次之后，真夜很难不开始联想，它是不是存在细胞分裂之类的分体形式。毕竟真夜在这些史莱姆咒灵之间看不出是否存在个体间的差别。

　　它们每只都像透明果冻一样晶莹剔透，一晃神就会找不见。光用肉眼看去，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而且每只史莱姆咒灵都十分单细胞，对于复杂的问题无法做出回答。但真夜还是从现在这只的口中获得了一点信息。

　　史莱姆咒灵有着类似蜜蜂、蚂蚁一样的社会结构，这些小小的史莱姆身后还有不断产出它们的「史莱姆之王」。

　　？？？
　　这个称呼有点奇怪，需要优美地简化一下，就称之为「大果冻」吧。

　　真夜获得的情报是，之前拔除的小果冻们并不是单只产出的。这只是「大果冻」为了避免单细胞的小果冻们争宠内耗，将派遣到真夜身边的小果冻限量了。
　　现在真夜身边的这只小果冻身后，可不知道有多少单细胞果冻排着队地等它殉职呢。

　　「这么看来，我好像是被咒灵24小时盯梢了……」

　　能组织起这么有纪律的盯梢，怎么想「大果冻」都应该是具备智慧的高级咒灵。至少，是会吸取「赤」的教训，更懂得分寸的咒灵。

　　真夜一边思考着，一边揣着手站在横滨湾，眺望远处泛起一丝微光的天际线。
　　「小果冻」悄悄凑近真夜脚边，维持着一小段距离，从透明晶亮的身体中转过一双豆豆眼，学着真夜望向天际线。

　　正在真夜与咒灵共赏破晓时分的美景之时，某个声音打破了这副和谐的画面。

　　“哦呀？真夜酱出现在这里，是特地来接哥哥的吗？”

　　＃＃＃
　　原本真夜因五条悟而始终缠绕心头的忧愁情绪，被太宰治的臭嘴一吹而散。每次出场仿佛都自带buff的太宰治，又一次成功地让真夜陷入了新的烦躁。

　　「野良猫又来了……」

　　真夜和五条悟碰面之后，尽管一直冷着张脸，还故作凶狠地将人赶走，但少女内心的情绪并不比五条悟平静多少。更何况，那个五条悟曾经是她心中完美到毫无缺点的「悟哥哥」。
　　为了平复心情，不想被人打扰的真夜特地来到横滨湾。打算一个人静静地待上一会，吹吹夜风冷静下头脑。结果太宰治这只野良猫，竟然再次阴魂不散地出现在她面前。

　　「这可真是扫把星门口乘凉——等灾(宰）」

　　沐浴在破晓晨光中，真夜白净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无语地转头看向身后走来的太宰治。

　　“太宰……”
　　真夜咬牙从齿缝中挤出对方的名字。
　　“你才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五条悟不是把你带走了吗？”

　　“那根会走路的魔法扫帚已经回东京去了。你在意也没用。五条悟作为最强咒术师，他需要顾虑的人和事太多了。”
　　太宰治的长腿不过迈动几步就站到了少女身边。海平面尽头初升的旭日为两人洒上了同样的金色。

　　旁边被忽视的「小果冻」正享受着近距离与真夜相处的时光，融化一般地在少女脚边摊开了身体。尽管没有刻意拟态躲藏，但它现在的样子依然与横滨湾随处可见的水洼高度相似。

　　“我知道，我没有在意他。”
　　真夜眼里映着远处逐渐露出半边的太阳，语气平稳地似乎先前心头烦扰的并不是她。只是这种微末招数，在太宰治眼里与直接承认并无分别。

　　太宰治拍拍胸口的灰尘，手指捏起钻进领口的枯叶。“你又说谎了。”

　　真夜不意外会被太宰治看穿，送上了一早准备好的白眼。
　　“……闭嘴，你这个惯犯。太宰你是最没有资格责怪我说谎的人了。想要教训我的话，你先诚实起来。”

　　并肩站在横滨湾，吹着清晨冰凉又不曾停歇的海风，混杂着海水咸味的海风是横滨终年特有的味道。
　　只是在场各有心事的两人，谁也没有心思感受这份自然赠予的清凉。

　　太宰治自然地反驳，责怪说出这种话的少女。
　　“真夜你才是恶魔吧。要求一个港口mafia的干部诚实，还不如等横滨港的水先干涸。”

　　“我又不是在和港口mafia的干部说话。”
　　真夜再次说出了让太宰治侧目的话，自己本人却毫无自觉。

　　两人的衣角被风向突变的海风撞击在一起，太宰治悄默声地往旁边挪开步子，被少女一把抓紧衣袖。
　　“太宰，我想知道。从哥哥死后到昨天见到你之前，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

　　真夜没能在横滨湾理清自己和五条悟之间的感情，反而把另一件事的问题想通了。

　　少女明白了，森鸥外为什么会说年轻人的事情自己解决。不仅是不想直接掺和进真夜和咒术界之间的问题，而且也是为了撇清，不插手她和太宰治之间的问题。

　　少女猜想，那数个月之间发生的事，极大概率只关于真夜和太宰治个人之间。
　　这也是太宰治笃定她如果想知道过去几个月发生的事，就只能从他那边获取情报，从而嚣张地狮子大开口的原因。

　　“想知道？这次和上次的价位可不一样了，要翻倍。”
　　果不其然，太宰治又开始不要脸地漫天要价。

　　真夜面上一僵，想了想，默默劝说自己并不急于一时。万一这时被他用条件拿捏住了，反而接下来的行动都会受制于他。这可不好！

　　真夜果断放弃追问。
　　“算了，我决定干脆这一生都不知道好了。”

　　“唉——”
　　太宰故作吃惊地拖长了尾音，带着明显的胜利意味说着反话。
　　“那随便你吧。”

　　真夜撇撇嘴，对太宰得意的样子分外嫌弃，嘴上忍不住酸柠檬了起来。
　　“啧，反正肯定是让我讨厌的记忆，不记得更好。”

　　不断追问都不肯透露一星半点的太宰治，对于真夜这句酸话却意外地给出了反应。
　　“这可说不定。”

　　？？？
　　真夜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这人居然可以这么无耻的吗？对于只有他了解的记忆，不论讨厌或喜欢都是他的一面之词。他又凭什么确定她不讨厌那段时间的记忆？

　　难道她还会喜欢和太宰治一起共度的几个月吗？
　　不要笑死人了！

　　嘶——
　　光是想想就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怎么样？又有兴趣了吗？”
　　笑眯眯的绷带脑袋凑到了真夜面前。
　　少女别开眼，不想继续欣赏他的厚脸皮。
　　“不，不感兴趣。你自己留着吧。”

　　太宰治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从地上捡起史莱姆咒灵。
　　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就确定了这只咒灵的目标是十六夜真夜。而经过了「赤」的教训，能让真夜留下这种单细胞咒灵的原因，一定是因为单凭她一个人解决不了史莱姆咒灵。
　　这么弱的咒灵，真夜是杀不死还是杀不完呢？
　　毫无疑问是后者。

　　能让五条悟认为无所谓，真夜又杀不完，只能无奈容忍它跟随的咒灵。
　　为了真夜，朔夜真是无所不能呢。

　　太宰治把手里抓着的东西递到少女面前。
　　“那这家伙是你的兴趣吗？”

　　少女看着眼前这一坨透明Q弹的小家伙皱起眉，这不是刚才摊在地上的小果冻又是什么。

　　“当然不是！是它自己擅自跟上来的。这东西这么湿滑，你就这么抓在手里。啧，真脏……”
　　太宰治口中的这种兴趣，被真夜极速否认。就算咒灵外表再可爱，也绝不可能成为她的兴趣。
　　透过咒灵透明的身体，真夜看到了太宰治掌心的伤痕。

　　“你手上怎么受伤了？”
　　本不该她多嘴的问话脱口而出，后知后觉已经来不及收回的少女抿起了唇。
　　瞬间对咒灵产生一丝怀疑的少女，很快又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
　　对「赤」态度恶劣的太宰君，怎么想都不会选择包庇不懂事的咒灵。

　　那这个伤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