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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15 ...

  •   众人齐齐往后退,留纯妃、德妃突出于众人之间。

      跪坐地上捂着脸哭泣的郦芜身形一僵。
      虞珧察觉,跪坐她身侧搂住她,目光朝晋子瑾看去。

      晋子瑾视线扫过虞珧与郦芜。眼底愈发冰冷,看向德妃诸相玟。

      诸相玟略微后退。

      太子平日性子和善,与后妃关系也不错。但对诸相玟一直很冷淡。
      诸相玟素来识相不与他打交道,她觉这太子或许不似表面随和。

      听闻皇后与太子关系不好,她没想到他会来。

      晋子瑾面上些微笑意,却一股子凉薄,“险些要以为你是皇后了。母后的小宴,是请德妃来主持的?如何搞成这幅模样。”

      诸相玟心里发毛,但知道晋子瑾无法拿她如何。
      “听闻皇后娘娘设宴,不请自来。哪成想,皇后娘娘如此不欢迎我。并非我愿如此啊。”

      “是吗?既是不请自来,搞成如此场面,怎还能事不关己?”晋子瑾平静的神色与话音,听得诸相玟愈觉不妙。他转头看向郦芜,“母后不治罪吗?”

      郦芜紧紧抱着虞珧,仿佛想要将自己缩起来。虞珧感受到她无法克制的颤抖,还有耳边压抑不稳的喃喃气声,“不要不要……”

      她不知她怎么了,肩上还有她留下的温热湿意浸透了肩头的衣料。

      轻声提醒她道:“皇后,殿下让您治罪呢。”

      虞珧看向晋子瑾。
      觉他与晋文偃相似极了。

      郦芜仍没有反应,虞珧拍了拍她的后背,“皇后娘娘,您不说话,她要跑了。”

      郦芜恍惚找回一些现实的理智。

      诸相玟见情况不妙,已是转身想要走。东禄拦住她,“德妃娘娘,皇后宫里可不是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郦芜的声音适时响起,“德妃到静和宫闹事,搅扰本宫与诸位姐妹聚会。”她像是冷静了下来,“杖责三十,禁足三日。”

      杖三十,多少带着私人恩怨。
      诸相玟大叫起来,“你自己发疯,你要打我三十?就算你是皇后……”

      “本宫是皇后,你以下犯上。”
      郦芜打断她的话,倚靠在虞珧身上整个人仍似无力支撑起身子,唯独声音听来还掷地有声。她没有回头,怕看到晋子瑾。

      晋子瑾听她发话,目光示意东禄干活。

      东禄立刻叫人将诸相玟控制住,无视她的叫嚷。

      “皇后,你便是这般做皇后的吗?假公济私。你问问她们,你凭什么!”

      东禄烦躁地扬手扇了她一巴掌,“德妃冒犯皇后,奴才这是替皇后打的。”

      诸相玟呆滞住,不可置信她竟会受此屈辱,要再吵嚷,东禄从饭桌上夹起一块米糕塞进她口中,“这算是皇后娘娘请德妃娘娘吃这顿饭了。带下去吧。”
      看人远去,不耐地低斥一句,“吵死了。”

      在场所有人噤若寒蝉。

      晋子瑾向虞珧、郦芜又看去一眼。虞珧灰黑清润的眸正静静看着他。
      郦芜仍是趴在那儿,背对着他。

      他收回视线。

      东禄带笑看着众人,躬身行一礼,“德妃娘娘扰了诸位娘娘的兴致。若是诸位娘娘还有兴致在,可继续将这顿晚膳用完。奴才这就让人换一桌上来。”

      他吩咐静和宫的宫人更换桌上的饭菜,又向郦芜走过去,俯下身,“殿下本是想让娘娘您放宽心,与人聚一聚能舒心一些,倒是不想反而闹出事来,惹您不快。”

      郦芜抬起头,想要回头,最终却也不过转身看着东禄,视线的余光欲看晋子瑾,又惧怕地躲避过去。
      “一些陈年旧事,终是无法过去。”

      东禄也无话可说。看着她身边的虞珧,她神色如常未被此事惊扰。
      目光越过他,正看着晋子瑾。

      继续与郦芜道:“奴才让人送您回去?”

      郦芜摇了摇头,“你与太子回去吧。”

      东禄见此,颔首,站直身转身回头推着晋子瑾离开。

      远离人群后,他与晋子瑾道:“皇后娘娘一直还是记着那件事。”
      晋子瑾不语。

      他只能继续说,“奴才瞧着虞氏倒是未被吓到。那德妃……殿下,杖三十怕是要将人打死。”

      “打个二十板子差不多了。”

      “是。”

      若只是静和宫里那些无头苍蝇一般的宦官,怕不敢真实实地打德妃三十杖,但负责杖刑的是东宫里的宦官。
      太子吩咐杖三十,按规矩不论是谁一视同仁。

      三十下,基本最后就剩几口气。

      改为二十杖,在床上躺个一个来月,让她长长记性今时已不同往日,也差不多了。

      晋子瑾走后,郦芜撑着要站起,目光留恋地往两人离开的方向看去。

      流珠立刻上前扶她,“娘娘。”
      章婮亦伸手要帮扶。

      郦芜没有要任何人扶,“我自己可以。我还没到站起来都要人扶的地步。”

      她身形晃了晃站直身,看到刘悠正看着她,朝她失意地笑了笑,“如你所见,我现在就是这样。”她将头枕在同她一块儿站起来的虞珧肩上,“我与她,想也差不多了。”

      她看向众人,“诸位姐妹自行用膳吧,我今日怕是不能继续奉陪了。”

      “皇后娘娘身体要紧。”众人都没有留她。
      方才的事,各人都心绪复杂。

      流珠扶着郦芜离开。郦芜回头抓住虞珧的手,看着她道:“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虞珧被她拉着离去。章婮些许失落。

      走入静和殿,里头很是昏暗。燃着烛火。
      天还没黑,殿中的窗却已都让厚厚的帷幔遮住。

      连华等候在外,感到有些忐忑。

      郦芜拉着虞珧走入内殿在榻上坐下。流珠询问她,“娘娘,可要请御医来给您看看。”

      “有何好看的。你下去吧,送些点心来给虞氏。”
      她担心因方才的事虞珧没吃饱,但她不在那儿,留下虞珧并不能让她放心。

      “是。”流珠退下。

      郦芜低头叹息,看向虞珧,“被我吓到了吗?”

      虞珧摇头。怀里抱着小瑾。

      郦芜见她是无论何时都不放下这个娃娃。
      “虞氏认得太子吗?”

      “认得,我见过。”

      “与太子相熟吗?”

      虞珧摇头。
      只是见过那么几面,她并不喜欢。

      虽与她的小瑾相像,可并不是她的小瑾。
      比起小瑾,太子更像晋文偃。

      虞珧内心里害怕晋文偃,只是却不得不去靠近晋文偃。

      郦芜看她平淡的反应,确实不像关系亲近的。
      方才的事几乎消耗尽了她所有的精气,此时疲惫的已是无法再想其他。她站了起来,走去外殿,又跪在神龛前的蒲团上念念有词的祷告。

      虞珧看她走了,疑惑地站起跟着她走到外殿。看到被烛火照亮的神龛。

      神像在其中看起来面目不清。

      她低头摸了摸怀里小瑾的头。

      一会儿阿娘带小瑾回重光殿。

      今日郦芜消耗太大,没有精力留她多说些什么。虞珧在殿中吃了许多点心,吃饱后就离开了静和宫。

      路上
      连华对在静和宫的见闻颇多感触。

      此时已是天黑。二人披星戴月走在宫道上。

      “德妃是二皇子的生母,从前很是得宠。即使如今恩宠不再,依旧在宫里四处作威作福。奴婢以为她就是那刁钻刻薄的性子。皇后曾被幽禁过一年,差点被废除后位,有传言是德妃害的。不过,这些都是奴婢听说的。”

      连华说得饶有兴致,看虞珧,她却似乎根本没在听。眼里只有她手中的破布娃娃。

      “……虞氏你一点都不感兴趣吗?”

      “皇后娘娘还是比我好一些的。”

      连华一愣。她都听了。
      “确实。”说着又道:“不过,太子的身体还是很折磨着皇后的样子。母子二人看着关系很冷淡。”

      虞珧还在摆弄手里的娃娃,捏着它的小短手。
      “太子殿下很像小瑾。”

      连华看向她手里怪异丑陋的布娃娃,“不像。你这个东西丑死了。”

      “不准说小瑾丑。他很漂亮。”虞珧转头蹙眉一脸冷肃看着连华。

      连华噤声。
      她如今还是不要惹她的好。
      “好好好,天下第一好看。”

      听她认同的话,虞珧心下满意,收回视线。

      “太子只是与小瑾长得像。小瑾才不与他一样。”她捧着布娃娃转了个圈,提到小瑾便内心欣喜,“小瑾天下第一好~”

      连华默然。
      这疯病还能好吗?

      二人回到重光殿。连华发现静和宫的事未对虞珧产生任何影响。
      她眼里就只有那个破娃娃。

      她不禁想要联系一下李思源来给她看看。
      不会疯病又严重了吧。

      虞珧坐在妆镜前,手中握着一柄木梳,梳着布娃娃并不存在的头发。

      梳了一会儿,回过身举起娃娃给连华看,“好看吗?”

      “……好看。”

      得到回应,便回身继续鼓弄。

      连华收拾殿中准备着一会儿入睡。虞珧坐在妆镜前,握着娃娃摆弄它在妆台上行走。

      “小瑾就快会走路了哦。小瑾会好哒。”

      连华回头,看她独自坐在那儿玩着怪异的布娃娃自言自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诸相玟在静和宫的刑房内被打到一身是血的昏厥过去,送回锦翎宫。

      晋兴怀听人禀报,疾步去看望。
      见诸相玟趴在床上面色惨白昏迷不醒,一股愤怒的血液直涌上头顶。郁愤难平。

      本晋子瑾在文守摆了他一道他就耿耿于怀,牢记在心。

      他大步流星就到了太阳殿外,阶下求见晋文偃。

      粱翕禀报于晋文偃,他被召见进殿。

      只见高坐上晋文偃怀抱美人,手中执杯正与美人饮酒作乐。一侧的乐师吹拉弹唱,丝竹之声乱耳。

      “父皇。”
      晋兴怀出声,引起晋文偃的注意。

      晋文偃看向他,神色淡淡,“何事啊?”

      “静和宫中设宴,儿臣的母妃前往,却被杖责,此时正不省人事躺在殿中。”

      晋兴怀隐忍着怒气,“太子皇兄未免太过分。”

      晋文偃挑眉,不知此事和太子有何关系。看一眼粱翕,又与晋兴怀道:“何事闹得?这些后宫闲事也要来禀报朕。”

      他话里显然的不耐。

      晋兴怀微微蹙眉。
      “母妃去参宴,皇后认为母妃搅局,便命人杖责三十。”

      “杖三十?”晋文偃些微疑惑,接着道:“既然有理有据还有啥好说。”

      晋兴怀不可思议,“父皇?”

      “好了,下去吧。”晋文偃脸上露出不耐。晋兴怀不甘心,看晋文偃端着酒樽与怀里女子喝交杯,拧起眉告退。

      东宫之中
      东福站在晋子瑾身后,看他望着天上明晰的月。

      “殿下。德妃那般被抬回去,可会让陛下心中不快?”

      “他后宫那么多女人,就算死几个也不过让他皱皱眉。不杖毙德妃,是不想让他认为有人逾越他的权威。”晋子瑾说着,淡淡轻笑一声,“她那般德行,死是早晚的事。只是不能死在我手中。”

      坐了片刻,他忽然道:“东福。替我按按腿。这些日子都觉得有些胀痛。”

      东福立刻走到他身前蹲下,“殿下受凉了吗?”

      晋子瑾摇头,“应当不是。受凉不是这种感觉。”

      “殿下不是只有受凉的时候才有感觉吗?”

      晋子瑾不语。
      是啊。

      若是着凉,只会钻心刺骨的疼痛。发烧、昏沉。

      东福心里担忧,揉按着他的小腿直至膝上,“殿下,要叫御医来看看吗?让李思源来。这小子莫名很护着您呢。”

      “不必了。”晋子瑾垂眸看着双腿。

      他不喜欢让人看自己腿。除了东福,也不让旁人碰。

      以往看过多少,都有何用。

      他不想再听那些话。

      虞珧站在殿前抱着布娃娃,看着天空的月,一脸的柔和。
      “等小瑾好了,阿娘带小瑾放风筝。”

      长梦里

      虞珧坐在榻边看晋子瑾喝尽碗中的汤药,从手中的小布袋里拿一瓣金桔递过去。

      晋子瑾看着她,“阿娘尝尝。”

      虞珧执意递给他,晋子瑾倾身咬住,才看她又拿一瓣放入口中。

      “唔~”
      比桃肉的要酸一些。但清香更浓郁。

      看她皱眉,晋子瑾问她,“是不喜欢吗?”

      虞珧摇头,“这是小瑾喜欢的吗?”

      “都喜欢。”晋子瑾答。

      虞珧也道:“都喜欢。”

      晋子瑾笑了起来,倒是没去纠结她是真喜欢还是顺着他,总归她说喜欢了。

      “酸一些,但酸的恰好。清新的香气让人很喜欢。”虞珧补充道,又吃了一瓣。似乎是真的喜欢。

      她从晋子瑾手中接过药碗。将蜜饯袋子放入他手里,离开将空碗送走。

      回来后见晋子瑾看着她,“会喜欢到人多的地方说说话吗?”

      虞珧思索了一下,点头。
      总是一个人一个人,会觉得孤单。

      “今日觉得如何?”晋子瑾又问。

      今日。虞珧回想白日里的事。
      似乎只有在皇后宫里时人多热闹些。

      “很热闹。虽然出了一些事,但觉得还不错。今日在皇后娘娘那儿吃到了好吃的。”

      晋子瑾淡笑,“喜欢的话可以多去。”

      虞珧偏头,“小瑾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我猜到了。”

      她惊讶,走过去推晋子瑾,想与他到外头走走,“热闹是热闹,但只是属于她们的热闹。小瑾今日如何呢?过得可开心。”

      “阿娘若是开心。我便会觉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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