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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回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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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宴还在这边为难,不知怎么跟眼前的少年说。难不成自己要告诉他,你压根就不是个人?若是等他自己觉醒,万一到时自己已经一命呜呼了呢?自己甚至不知道未来自己为什么会被杀,直接死掉也太冤了些……
想着想着又拿眼睛去瞟还在一脸好奇看着自己的少年。忽然又想到少年给自己送了几年的好酒好吃食,自己这又是在干什么,不拿人家当个人看。
冠玉看着眼前的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话却是没说出一句。心里奇怪,从没见过这人这个样子。这些年也算是每日跟在这人身旁,这人连对付满目疮痍的恶鬼时都能不太正经的打趣自己,现在要对自己说个什么话却半晌说不完全。心里莫名有些不忍。
“你若真的不好开口便不说了。”时宴猛地听见眼前少年人开口。
接着冠玉便见着时宴一双桃花眼中流露出了一些懊悔和迟疑,最后嘴唇动了动,忽的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像是劝自己什么似的呢喃:“罢了罢了,说不定真的是什么狗屁的天命呢。”
像是劝好了自己,时宴抓起冠玉的手就转了个头,接着解释似的开口:“前面不太吉利,带你去别的地方看看。”
冠玉被时宴拉着手,一边走一边好奇,原来修仙的人也会相信风水中的吉凶之兆?
冥界不见天日,来往的孤魂被送上生死桥,从人间被勾魂煞的人带入冥界。执念深的便留在冥界等到忘却前世便被送魂煞的人送入轮回,原本平静的桥上忽然狂风大作,通往冥主大殿的生死桥上响起了串串铃铛声响,正在送孤魂的仆从连忙将手中黑纱盖上一队孤魂面上,接着低头,颇有些紧张的低腰齐声道:“恭迎忘川煞主辜月”。
桥上便凭空出现一顶白纱轿子,轿子四周缀满了银色铃铛,一双带着白玉手镯,白皙如青葱一般的手伸出了轿子,接着是一双微微上扬的明珠一样的眼睛。便是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开口的声音却十分低沉嘶哑:“冥主归位,各方准备。“
这一句话飞快的在冥界传开,一排排的冥界仆从端着长明灯点在主殿各处。辜月穿着一袭白色长袍,慢慢掬起暗室中的长剑放在主殿中。接着环顾四周皱了皱眉头,立刻有一位仆从上前询问:“煞主有何吩咐。”
“灯,再多些。”
时宴带着冠玉在南山门转了半日自己倒有些乏了,差门中弟子好好安顿冠玉便朝着废弃的主殿走。时宴正顺着封着师尊一魂一魄的琉璃珠细细打量,当日师尊与自己一起进入了神境,为何自己出来后师尊却没出来,还被大师兄带回了一魂一魄,难不成当日除了我还有别人在神境之中,是大师兄?那为何二师姐也会凭空消失?
那日在神境中见到的女子当真是神殿之主?那人眉间印记分明与传闻神主一模一样……
正想着,琉璃珠中忽然有了声音:时宴哥哥……
“谁?”时宴忽然起了警惕性,默默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是月儿呀,你等等月儿,月儿会回来救你的……”是十年前那名自称神主的女子声音,是时宴十年来每夜噩梦中的声音。但这句话中是掩盖不住的凄凉意味,与十年前自己在神殿中听到的那般冷漠截然不同,甚至给了时宴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就像是曾经很熟悉的人忽然开口与自己交谈。
时宴的头忽然有了撕裂般的痛楚,好像有人拿着什么东西在强行劈开自己的脑子,疼的开不了口,只能任凭冷汗将自己的后背打湿,晕死过去前忽然有一枚碧色剔透的玉佩闯入了时宴的视线中……
时宴再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冠玉,少年一脸担忧的盯着时宴看,时宴略微有些别扭的扭过了头。
“这是什么地方?”时宴声音还有些嘶哑,脑中还不太清明。
“神境,你应该来过的。”冠玉开口回答时宴的问题,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
时宴忽然有些紧张,望着少年盯着自己的眼睛严肃问道:“你想起来了?”
“对,想起来了。”少年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移开了盯着时宴的眼睛。
冠玉被安排在南山门后忽然想起冠芸托自己给时宴带的刺绣忘记给时宴,那是小女儿家第一次刺绣,在冠玉上山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快些交给时宴。于是冠玉便连忙穿好衣服来给时宴送,没成想一路跟着时宴进到了一个废弃的大殿中,接着便看见时宴对着一颗珠子发了半天的呆,忽然抱着头倒在了地上,时宴连忙去扶,却在碰到时宴那一瞬间被吸入了一个奇怪的空间里。
在那里他说不出话也看不见人,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自己身上从出生就戴着的那块玉佩。自己连动也动不了,他守着玉佩过了好多个春夏秋冬,看着山下的草木枯了又生,绿了又慢慢变黄。山上连个人都没有,过了不知多少个日月,玉佩忽然发生了些变化,冠玉看着那枚玉佩慢慢变成一个婴孩模样。玉佩变成婴孩后也不哭不闹,只是整日睁着眼睛望着天上的云朵,时常咯咯的笑。
又过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玉佩一直没有变化,既没有长大,也没有开口说话。冠玉便悄悄守着他,冠玉好想问一问他冷吗,饿吗?但是不行,那个婴孩看不见也听不见自己。
终于有一天一对上山砍柴迷了路的夫妻看见了躺在杂草中的婴孩,见着婴孩总是笑,便商量好了一起养着。还好,你终于有个家了,冠玉在一旁呼出了口气,心里莫名奇妙的有些酸麻。
接着冠玉便看着玉佩慢慢长大,那对夫妇为玉佩起名小宝,或许是因为玉佩成了精的原因,小宝经常被游荡的恶鬼欺负。那些恶鬼总是纠缠在小宝身边,今天将罐子摔在小宝面前,明天将绳子故意放在小宝脚旁。
小宝并不理会他们,又一次实在烦了,便蹲下自己小小的身子,指着那些恶鬼道:“我不会流血的,你们别浪费时间了。”
就在冠玉以为小宝一定会这样长大时却忽然生出了意外。小宝的养父母在山上砍柴时双双跌落了悬崖。冠玉皱了皱眉头,看见才七岁的小宝抓着刀对着一个恶鬼大吼:“你怎么敢,怎么敢动他们,我要杀了你们这些恶鬼。”
冠玉那一夜便是看着那么小的孩子举着刀,用尽了自己的修为去对抗那些害了自己养父母,最后倒在院中深深望着天,像是在山上的那些年月一般,直直望着天……
冠玉忽然觉得心里像是被水淹了一般难受,想呼吸却呼吸不了的无力感一下淹没了冠玉。
接着冠玉便受到了惊吓一般睁大了眼睛,他看到了自己的爷爷,仍是那副慈祥样子的爷爷,抱起了院内早已闭上了眼睛晕倒的小宝……
冠玉的泪忽然就止不住了,这是自己……那个小小的,孤孤单单的过了那么多年的人……是自己。
接着便是一切自己有记忆的事情,一年后隔壁时宴便搬了过来,冠玉静悄悄的蹲在时宴旁边。看着那人夜夜从噩梦中惊醒,醒来便拿着酒壶给自己灌酒,灌完了便接着睡。
却在看见小冠玉时眼睛忽的一亮,抓着冠玉细细查看,自言自语:“我找到了,太好了”接着对着小冠玉问:“你知道你自己是什么吗?”
小冠玉直着眼睛望着时宴,软糯糯的开口:“我叫冠玉。”接着冠玉便见着眼前的时宴似是泄了气般挠了挠头:“还未觉醒,只是个孩子呢。”
冠玉望着皱着眉头的时宴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原先以为时宴是太喜欢小孩子了,原来如此。之后自己以为的舍命相救也都是时宴想要自己觉醒而试的方法,却也都在最后时刻心软。
冠玉这次想哭都哭不出,正在定定望着躺在院中喝酒的时宴却又忽然被忽然拉了回来。时宴还躺在自己怀中,眉头微微皱起,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如今闭的紧紧的。
冠玉抬眼望了望四周,是了,这是神殿的东西。能够把人送去前世今生的东西,自己从前从神殿出去,如今又回来了……
“你想来这神境做什么?”时宴以为少年不会再理会他,却忽然又听见冠玉问自己。
时宴也不准备隐瞒,将自己十年前进入神境看见的告诉了冠玉。冠玉听见后有些迷茫似的抬眼:“女子?神主怎么会是女子,命数被改变了吗?”
冠玉又深深的看了眼时宴接着开口:“有眉间印记,你看到的的确是神主,只是我沉睡多年,不知这三界发生了什么,有些事情或是发生了变化。”
时宴看着冠玉皱起了眉头,而后开口询问:“有什么方法能让我知道他们杀我取心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