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木春华》十七月的绝绝子

8、奶娃要带苏默下山

　　林笙睁开眼睛，他迷迷糊糊地好像看见了苏默的脸，便伸手向前抓她的衣角，结果眼前人一躲，他才定睛一看，发现眼前人不是苏默。
　　虽是相同的容貌，相同的味道，但他身穿一袭月色锦袍，清秀脱尘，可他看向他的神情冰冷与苏默带笑的表情全然不同，若不是来者是位男性，他可能会认为苏默性情大变了。
　　“你就是阿默带回来的孩子”来人问。
　　林笙点点头，警惕地向后坐了坐，“你是.......”
　　\"你说你只是看一眼的，离他远点。\"林笙刚想发话，一个红色的身影就已经窜到了他面前生生断了他的问题。
　　“吾还什么都没问说呢？”山神大人看着自家妹妹宛如母鸡护崽的模样忍不住蹙眉，“他上山本来就是来找吾的，你这么紧张干嘛？”
　　“......”也是哦，苏默想。但她还是白了眼山神，探查林笙的伤势，她用灵力让林笙昏睡了几天减少身体消耗，让伤口能够快速愈合。
　　林笙动动肩膀，示意苏默他没有什么问题，意识到来人就是山神，他从苏默身后钻出来连忙下床行礼，“山神大人。”
　　苏默连忙把他往床上推，“伤着呢？行什么礼。”
　　山神看着已经胳膊肘完全往外拐的苏默，嘴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他忍耐着点点头，示意林笙继续床上躺着，微笑道，“看在你帮吾妹妹挡了一击的份上，说吧，你来寻吾的愿望是什么？”
　　“我，我.......\"林笙看着苏默，她怒瞪山神护着他的模样，心软绵绵的像泡在蜜罐里，他下意识脱口而出，“可以让苏默跟我一起下山吗？”
　　“什么？我？”苏默惊讶地看向林笙，她当然想下山，但是，“你不应该许个愿改变自己和你母妃的现状吗？你.......”
　　“再想想！”山神褪去笑容，他打断苏默的话，一瞬间，冰冷的气息便遍布整个房间。
　　“阿神！”“苏默护住林笙瞪向山神，“谈谈？”
　　山神大人点点头，瞥了眼林笙，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他应该已经死了。
　　“你才刚醒先休息一会，我先跟阿神谈谈，愿望你可以再想想。”苏默一边交代道，一边拉过山神向外走去。
　　林笙看着他俩离开，他叹口气，自觉已触到了山神的逆鳞，但他不会换愿望。想要苏默跟他一起下山不仅仅是一时冲动，也不仅仅是因为苏默好像也想下山，更因为他需要苏默，一直以来无人能从曦天山上带人下去，无论苏默是以何种身份跟他归朝，他和他母妃的境地都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想跟他下山？”山神不解，“他只是帮你挡了一击，那一击伤害不了你什么，你难不成因为这个生出了别样的感情？要以身相许吗？”
　　“什么叫以身相许，不是的，但您最近又看了什么话本子？”苏默有些好笑地扶额，堂堂山神大人爱看乡间话本，说着学东西，也不知道在学什么。
　　“许娘子传……不对，你别打岔，我……”
　　“您都看到了？”苏默打断他。
　　“当然，我们本是同源，你的花能看到的吾同样也能知道。”
　　“您要给地灵交代吗？”
　　“为什么？是他们有错在先，林笙报复，况且，你有教训他们的权利。”
　　“您没有管阿音。”
　　“为什么要管？她自己造成的血孽得自己洗清，吾将她带回来安置已经尽到了吾的义务。”
　　“我帮不了她，但您明明可以帮她一把，她以前为我们歌唱疗伤，于情于理……”
　　“她帮我们歌唱疗伤是她身为座下灵的义务。”山神蹙眉打断道，他尽他的义务，阿音尽阿音的义务，公正公平，他不理解苏默言语中透露出的埋怨。“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些，你为什么这么想下山。”
　　“因为您有东西丢了，我得替您找回来。”
　　“吾说过的，吾没有丢东西……”山神疑惑地看向苏默，她试图纠正苏默，可是苏默认真地看着他，眼里是他看不明白的悲伤，他怔怔道，“如果找到了，你会再叫吾哥哥吗？”
　　苏默一愣，转眼又笑了，“会。”
　　山神看着自家妹妹的笑容，终是妥协了，他点点头，“在外若有什么意外，传唤我即可。”
　　“嗯。“苏默说。
　　苏默看着自家山神已经松口，便拉着他回到房间。
　　“你确定不更改愿望吗？”山神不满地问林笙，他还是有点想挣扎一下。
　　“......嗯。”林笙点头。
　　“下山的结界已经打开了，你的同僚好像都走了，你也可以跟随。”山神对林笙道，接着他皱眉看了会心意已决的苏默，“路上小心。”然后选择转身离开，在呆下去他可能会反悔，可山神是不应该反悔的。
　　林笙看着苏默一直盯着山神离去的方向，有些不敢说话，他其实也是试探一下可不可以，没想到山神大人会愿意放人，他是不是得感谢地灵和苏默打架以及山神言而有信。他抓了抓苏默的衣袖，轻声道，“姐姐，你不想下山吗？”
　　苏默一愣回过神来，听着她家小奶娃柔柔地叫他姐姐，烦闷一瞬间扫了大半，她揉了揉林笙的头，“没有，我想的，只是你怎么办？你不来寻求庇护的吗？”
　　“可是你能护着我啊。” 林笙理直气壮。
　　苏默一愣，好像也是，她揉了揉小孩的脸，偏头笑道，“我为什么下山也要护着你，我只答应了山上护着你。”
　　林笙愣了愣，是的，重点来了，他低头抓紧苏默的衣袖，似是做了极大的思考，抬头对上苏默浅笑的眼眸认真道，“我可以实现你的一个愿望，在以后。”
　　苏默没想到小孩会这么说，她戳了戳林笙的脸，“你？我在曦天山上，我找阿神不行？找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何况你自己都才刚刚许愿。”苏默侧身向后一靠，半倒在床边，抱拳上下打量着这个因伤势未好而略显苍白的小孩。
　　“我，我现在只能答应你这个。山神对外面总有无能为力的，但我可以，我以后会变强大的，我发誓。”林笙看着苏默的眼睛怔怔地说，他相信自己有能够成长到那个能力。
　　“……”是的，山神能实现愿望，但也不是什么都可以的，不可过多干扰现世，是山神的绝对原则，所以苏默也没有强求林笙向山神许改变现状的愿。而且如果是苏默的愿望，山神真的无法实现。
　　有风吹过，窗外的阳光斑驳地照射进来，小孩的双瞳因光而微眯，却仍旧能看见光亮在里面闪耀。
　　林笙看着苏默笑而不语，急急忙忙又轻声道，“况且你下山也不一定有去处，和我一起我可以.......”林笙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不想强迫苏默，但他想要苏默能在他身边。 “
　　“好啊，”苏默起身蹲在林笙床边，她嘴角扬起一抹笑，抬头看着他道“，要知道，在阿神的地盘，你答应的话会像誓约，做不到，不死不休。”
　　林笙点点头，伸出小指与苏默拉勾。苏默盯着勾在一起的小指，笑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能变，变的人会被我吃掉。”
　　林笙满意地松开勾在一起的小指，苏默答应陪着他，就是真的接纳了他，他犹豫了一下，小心地询问苏默，“你哥哥他......”
　　“那是一位公平公正的山神，他现在还不全是我哥哥。”苏默打断他，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他不想我下山却又同意我下山吗？”
　　“你说服了他。”
　　“不仅仅是我说服了他，”苏默摇摇头，“更因为你许愿了，他得说到做到。”
　　“不做到会怎么样？”林笙不解。
　　“会与’山神’的理念背道而驰。”
　　林笙好像明白苏默想要什么了，但他还好像还是不懂，“为什么变成山神就不是哥哥。”明明还是一样的。
　　苏默轻轻笑了笑，揉了揉林笙的脑袋，“你现在不明白的。” 公平的山神不会有被感情左右的冲动，所以不会为地灵或者是她差点受伤讨说法，也不会为尽心尽力救助友人，公平公正，但也残忍至极。
　　“那你下山？”林笙问。
　　“我得去找前山神把哥哥的某些东西要回来，”苏默说，“但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我又不知道，先跟着你，然后再慢慢找也没关系.......”
　　“主人！”阿苍看到山神离开才敢上楼，她飞身扑向苏默，“你要下山？那我呢？”
　　“当然是跟着我，没我你不是完蛋了吗？”苏默掐着她家白狼的头笑道。
　　“嗯！” 阿苍捣蒜般地使劲点头，她不要离开主人。
　　“你的那些\'叛徒\'同僚都走了，你要跟上吗？”苏默问林笙。 ”
　　“嗯。”林笙答道，他当然要跟上，他并不知道回去的路。
　　“那我去收拾收拾。”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