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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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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伯鳍单手托腮眯着眼睛一脸眷恋的看向窗外蓝天白云，用笔敲着书桌一字一句说着：“天气好的想骂娘，不想学习想去浪。”打油诗在不大的学堂余音绕梁久久不散，惹得昏昏欲睡的学子清醒过来一个劲的憋笑，气的在讲台上的老头吹胡子瞪眼。
“看看你的样子，跟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有什么区别！”
“就是！有什么区别！”刚匆匆赶到学堂门口的秦峰听着夫子骂人，学着用义愤填膺的口气接过夫子的话头鄙夷宁伯鳍，接着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对夫子肯定的一点头，堂而皇之的坐下了。
夫子目瞪口呆站在讲台上，眼前似乎一片白茫茫，只剩下了由内而外表现出不想听课的宁伯鳍和端坐着装的人模狗样其实都快上完课才赶到的秦峰，突然觉得，其实一辈子也不是很长，心梗，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夫子灰白脸色，状如西子捧心道：“宁伯鳍、秦峰给我站起来！”
秦峰低头乖巧站起，宁伯鳍也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歪歪扭扭立在那里。
见他们站了起来，夫子心口的闷气顺了一点，冷哼一声道：“看来你们是已经学的不错了，那我问你们，我······”夫子张嘴举着扇子却一时语塞，之后气愤的道：“我被你们给气的！”僵硬的小声问道：“我讲到哪了。”
眼神溜过底下一圈因为上课走神心虚低头的学生，落在第一排白衣飘飘的楚瑜身上，极不自然的咳了一声。
楚瑜稍稍回头一望正好对上秦峰抬头，见他眼中还闪过坏笑后的光，放了心，提醒道：“先生正讲到论语的一篇”
气昏的先生恢复了记忆，冷哼一声开口道：“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
秦峰听了这话乖乖低头闭口不言，宁伯鳍却忍不住瘪嘴，谁知道这老东西拽的什么玩意儿。
“先生，孔夫子当年对颜回讲学，颜回退而醒其私，看秦同学和宁同学万一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呢”楚瑜朗声劝慰着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老先生，先生却并不买账，再狠狠看了眼不成器的两人，摇着头走出讲堂。
夫子走后，压抑着的众人伸懒腰的的伸懒腰，打哈欠的打哈欠，细细簌簌的谈话声不绝，有些声音夹在中间渐渐肆无忌惮起来。
“好话赖话他全说了，倒像个好人”宁伯鳍翻了个白眼，踹了一脚桌子坐下。
“就是就是，不就显摆自己听课了嘛”前边的人也回头附和，讨好的朝宁伯鳍笑着，他的同桌也朝楚瑜的背影觑过去讥笑道：“哎~人家是好学生嘛。”说毕，那一群人便做出捂嘴耸肩嘻嘻笑的怪摸样。
被一群人围着，宁伯鳍感觉飘飘然，再看孤零零的楚瑜，他的嘴角简直要翘到天上。
楚瑜只是在默默收书，背影一派端庄，是不为外物所扰的样子。
班里的氛围变得奇怪诡异，顾一程看看楚瑜再看看那围着的一群人，软乎的脸绷紧了，求救式的看向秦峰。
秦峰只是一言不发，从书桌中掏出了一把刻金的黑金古剑，掷于桌上便是石破天惊的一声，学子纷纷噤声看向他。
“我从来不喜只会逞口舌之快的小人。”秦峰凉薄的眼神扫过趋炎附势的同窗，之后便端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眼底是淡淡的青黑。
那些人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便恼羞成怒想上去理论，宁伯鳍装作毫不在意地瞥了假寐的秦峰一眼，瞪住那个蠢蠢欲动的人恶声恶气的道：“唧唧歪歪，吵了我的清静。”
原本气愤的像火鸡的同学顿时变成了鹌鹑，瞅着宁伯鳍的脸色诺诺两声倒再也不敢惹事了，小心翼翼地转回了身。
相安无事直到下学，宁伯鳍招呼狐朋狗友直奔红袖楼，橙子拍拍秦峰急匆匆的回家照看铺子，一时间，偌大的学堂只剩下了秦峰和楚瑜。
“你为何不走”眼前是纤瘦却挺拔的少年，声音则像是深秋夜里浸透了月光的一丝寒雨。
秦峰禁不住笑出了声道：“楚二公子好不讲道理，难道这里是公子府上的前厅，现在要赶走我这个客人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瑜脸色如常耳根却急红了，赶忙解释道：“我是想谢谢你，然后·······”
秦峰看他欲言又止不禁有些烦躁道：“好啦好啦，你回你的家管我干甚。”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他的太阳穴也猛的一跳。
“我想问问你，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秦峰瞳孔地震，见他话说的诚恳，情不自禁想逗逗他双手护胸，一脸提放惊慌的看向楚瑜道：“楚公子大可不必，千万千万不要因为我英俊潇洒又帮你解围而对我起了非分之想。”
楚瑜见他搞怪更觉窘迫，耳根已经是红的像滴血，犹豫一会儿，问道：“秦公子，应该是右腿受伤？”
秦峰挑眉看向他：“你怎么知道的。”
“我······”他低声道：“我闻到了血腥味儿。”他眼神盯着那稍有磨损的蓝绸裤子隐隐透出的血迹忽然有点飘离，秦峰听了他的话，低头嗅自己的衣衫，血腥味没闻到，不过免费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秦峰歪头坏笑，慢腾腾挪出自己的右腿，又向楚瑜伸开双手用力扑过去。
“鱼崽崽，抱我！”
楚瑜猝不及防接到他，往后踉跄了两步，秦峰翘着右腿，左手搂着楚瑜的脖子右手抱着他的腰，突然，“啧”了一声。
“怎·······怎么了”楚瑜紧张道：\"压到你的腿了吗。\"
“鱼崽崽，没想到你看着瘦”秦峰的右手慢慢上移顺势捏了一把胸前鼓鼓囊囊的肌肉，秦峰坏笑着说道“还是······挺有料的嘛。”
手下的楚瑜清冷面容终于不复存在，绯红着脸左扭右扭躲避，还要顾及秦峰的伤腿，他抿着嘴按住胸口作乱的右手，水眸带着刚刚闹腾出的波光瞧着秦峰，正色道：“秦兄，不要再闹了。”
秦峰手被按住，截然不同的肤色看的秦峰心里面默默嘀咕，挺壮个小伙子怎么生的这么白净倒像个小姑娘，看他这样面皮薄秦峰也不好意思再闹腾只能讪讪收手，让他扶着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在沉默的尴尬中摸摸鼻尖赶忙转移话题道：“喂，我身上的血腥味，很难闻吗”
楚瑜默默摇头，秦峰疑惑的转头看向他，二人离得很近，楚瑜感受到他温热的吐息扫过自己的脸颊，不敢也歪头去看他眼睛，楚瑜轻轻的问道：“谁伤的你。”
秦峰心大也能感受到他说这话的时候气氛不对，眼神深沉，冷月变成了寒夜。
秦峰听了，微笑不答，当他只是好奇搪塞过去“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没有男人能忍受别人把自己当孩子，楚瑜这种唯独对着秦峰好脾气的人都带着点气恼地转头看他，秦峰似乎没注意到他在生气，调笑着“你这么白可不是个孩子”楚瑜赌气的回嘴“又不是我想这么白的。”
楚瑜不再说话扶着他的腰慢慢往前走，能感受秦峰在看他，右半边脸都比往常要滚烫，强自镇定假装比之前更认真的看路，秦峰觉得好玩，看他脸慢慢变红，垂下的睫毛像蝶翼一样微微颤抖。
他突然开口道：“总是觉得熟悉，我之前见过你吗。”秦峰随口一问，楚瑜却一怔，秦峰刚刚蹦出去一步，不想楚瑜停下眼看着就要摔倒，楚瑜缓过神来赶紧抱紧他。
劲使大了，一阵天旋地转。
秦峰反应快想着垫到下面，却被楚瑜死死搂住腰动弹不得，楚瑜摔倒地上，他砸到了楚瑜的怀里，秦峰听到他闷哼了一下。
“有的，在你回城的那一天，你救过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楚瑜的话里带着细小的颤抖，眼角泛红。
秦峰被他瞧的尴尬，一动才发现现在还被人家抱着，含糊道：“小事小事，不必挂怀”他眼神瞟向箍在自己腰间的手，小心翼翼的问：“能先松开吗。”
楚瑜乖巧把手拿开，秦峰咬着牙忍痛先站起来，又把楚瑜捞起来。
楚瑜下意识想继续搀他，秦峰摸摸鼻子道：“腿，腿好多了，咱们就这么走吧。”楚瑜愣了一下，脸色自然的把手收回去道：“嗯，你自己小心。”
大概是习武之人对危险本能的嗅觉，他面上不显，秦峰却是感觉到了，楚瑜在生气，他试探性的开口道：“你在生气吗。”
楚瑜转头看他，那表情让秦峰莫名背后发寒,就是那种父亲拿着棍子站在门口等他回家，师傅突然哪天笑眯眯叫他去尝尝师娘新菜的，那种恐惧感。
“是我刚刚把你压疼了吗？”秦峰满怀歉意诚恳询问。
楚瑜脸上还是那神秘莫测的表情，秦峰身上的每一根汗毛乃至是头发都快要竖起来，像是秦飞将军已经举起那棍子撵着他满院子跑，师傅已经不由分说把一筷子菜塞他嘴里，那种绝望，那种无助，不可念不可说。
“算了。”许是看秦峰像被吓怕了的兔子有点可怜，楚瑜收回目光淡然的看着前方道：“我还以为你会记得。”
“什么？”傍晚，落日的余辉笼罩着街道，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三岁的雉儿骑在父亲的肩头美滋滋的咬着糖葫芦吃，买菜的摊主赚够了一天的嚼谷都放松下来，在这难得的清闲时光闲聊，烈日下劳动一天的人带着红扑扑的脸回家想着家里的饭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顺便给家人剁两块肉骨头当惊喜，在忙碌奔波的众人中，只有两人驻足，秦峰在侧头问他，楚瑜看着他俊逸的侧脸微微出神。
“少爷，快进去吧，老爷在等你呢。”大福远远就瞅见了他们家少爷，却见少爷跟旁边那俊俏的公子瞅住了便不撒眼，有点着急，三步并两步过来请他。
秦峰最终还是没问到答案，楚瑜微笑着好像之前什么都没说真的是自己听错了，似乎是跟楚瑜道了别，道了谢，被大福催着，秦峰晕晕乎乎的进了家门，一只脚迈进门槛回头看时楚瑜还在，站在长街上，与熙攘的人群格格不入，白色的身影挺拔、脆弱如一缕消融的月光，抓不住、放不下，秦峰皱着眉头想，记忆里，或许真的有那么一个人。
大福走在自家少爷身后，看着他家少爷若有所思，原本强撑着四平八稳像模像样的走路，思考入迷之后变得越来越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