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是谁》极光紫韵

7、第七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有天居然是在床上躺着。只记得昨天晚上想要靠默近一点，再近一点。然后就迷迷糊糊地爬上了床，在拥着她的瞬间心安地闭上眼睛。空气里充满着好闻的紫罗兰香气，有天只记得那是出车祸以来睡的最安稳的一夜。

　　只是身旁已经空空如也，突然很害怕默在自己眼前消失，起身快速下楼，嘴里还不停地叫着柳叔。她走了吗，身体还生着病会不会又在外面晕倒，那只手机还没有还给她，还没问清楚她到底和自己是什么关系....还有为什么昨夜来的医生不是同一个人，和自己说了那些奇怪的话的人才是自己记忆中的家庭医生，那之前柳叔为什么不叫.....着急地跑到楼下后，厨房那边传来一些声响。好奇地靠近，在看见那个瘦弱的背影时心脏被猛烈地撞击。

　　以前母亲也是这样在厨房为这个家做着充满爱心的三餐，以前自己的眼睛就是因为这样一道风景被深深填满。脑袋里闪过那间小屋的厨房，可是为什么会多了一张桌子，记忆里自己是故意没有放桌子进去的.....

　　有天还没来得及思考，在厨房里面的默就回过头，微笑着看向有天，“再等一下就好。”

　　那笑容虽然苍白，却将浓浓的温馨传进有天的心里。有一股暖流穿过身体，有天竟然笑了。走进一步回答，也没发现自己是赤着脚。“怎么起这么早。”

　　默有些诧异地看着有天没穿鞋的脚，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有天。心想着估计有天还没完全睡醒，不过看他慢慢低下头，尴尬地看着光秃秃的脚丫子，还死要面子地说了句，“早上的时候我喜欢这样光着脚在家转一圈。”默终于忍不住笑意嗤笑出声，可能是因为太下意识，所以在脱漏而出之后她就觉得自己多话了。

　　“住一起那么久我怎么都不知道。”

　　有天只听见这样一句话传入自己耳朵，紧接着就是默伸手捂住嘴巴急速转身的身影。想要上前问清楚，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不耐烦地想要按掉，瞥见是凝雪的电话就走到一旁接听。

　　转身的时候默已经端了粥到餐桌上，微笑着示意有天去吃，也没问来电的是谁。其实她已经不想去在意，昨天晚上睡着之后，脑海里泛起的都是曾经的甜蜜。记不起自己了又如何，还能忘却曾经那段不堪的残忍。回来是为了守一个承诺，既然需要这个承诺的人已经不在，那么就让这份约定随着风飘散吧。

　　紧紧握了下手机，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在了自己的专属位置上，看着桌上清淡的粥，皱起的眉表现心底的不满。望了一眼身旁的人，有天抿了下嘴唇为难地拿起勺子喝了一小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试着尝试，只是在看到默安然地喝着粥的时候，觉得曾经讨厌的清淡食品也似乎特别美味。一小口下去，有点咸却不是很重的味道溢满口腔，顺着食道滑下的时候，带动一股温暖流进有天的胃。这样的感觉好熟悉，又好舒服。微微勾起了嘴角，更多的粥被送进嘴里。

　　等有天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喝了两碗。抬头看见默甜甜的微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板下脸准备起身，却想起刚刚凝雪的电话。转身让默在客厅等自己，捏紧口袋的手机快速上楼。

　　柳叔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正巧看见默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有天。加快脚步走到她身旁，抓紧着手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默注意到了柳叔的存在，端起旁边的咖啡喝了一口，“柳叔，是不是有天问了我的身份。”

　　过了一会，才听旁边传来一声低低的‘是’。随即又立刻补充，“但是我没有多说，少爷出车祸之后....”

　　从沙发上站起来，经过柳叔身边的时候，默笑了。低下头看着这曾经被自己踏过无数次的地板，为何此刻也莫名地悲伤。“有天失忆了吧，以后他要是再问，你只要介绍我的名字就好，其他不必多说。”

　　点了点头，柳叔不知道这两个人还想怎么样。圣诞节过后的第一天，和外面的欢快气氛浑然不搭的空气在这间屋子里流窜。是不是会再次带来曾经的哀伤，又是不是会吹进一丝异样的温馨.....转身跟着默上楼，忘记了初定的谈话地点是在客厅。

　　当默试着轻轻转开书房的门，有天迅速将那只紫色手机塞进抽屉。皱着眉闷闷地开口，“怎么不敲门。”

　　默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着头浅浅说了句对不起。随即又慢慢走进去，眼神贪恋地望着这个空间，复杂的感情突然间涌上大脑。最后将焦距落在有天那张消瘦的脸上，费劲力气克制住抚上他的冲动，默只是笑笑，然后缓缓开口。

　　“我叫田默，英文名Becky。这次的打扰我很抱歉，但是这两年我必须住在这里，时间到了我自然会离开。”

　　抬头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人，有天有些不解，这个女的难不成真的是自己以前的妻子？

　　“我们结过婚？”话一出口，有天又觉得太过直接。换了个说法，有些别扭地再次开口，“我是指柳叔叫你‘夫人’，你知道我出了车祸，可能忘记了一些事。”

　　深吸一口气，默不知道她此刻的睫毛有多颤抖。紧抿的嘴巴张开，下嘴唇还留有牙齿咬过的痕迹。空洞的眼神将空气里的悲伤看透，“我是你母亲再嫁之后的孩子，这下，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无力地转身离开，能猜测到有天即将发火的场面。闭了下眼睛，再次张开的时候，手果然被使劲抓住。呵呵，在心底嘲笑，他朴有天忘记了田默，脾气却依旧在。母亲依旧是个禁忌吧，自己怎么总是自讨苦吃。本可以就这么离开，却只想陪着有天过完这最后两年。于是拼了命地想要留下，即使是以妹妹的身份。

　　然而没有想象中的怒吼，只有一声平静的话语，“这么说你是我妹妹？”本以为自己会像记忆中那样大发雷霆，此刻却只有平静和安定。不再介意那个女人抛下这个家，不再介意那个女人抛弃了自己。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然后冷静地思考自己和她的关系。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默将自己快要涌出的泪全数咽回，久到她思考着一旦答应就再也不可能和有天回到过去....然后，转身。紧紧握住那只抓着自己的宽大手掌，用最快的速度扑进有天怀里，“是，我是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