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是谁》极光紫韵

21、番外一

　　【番外一】

　　萱炫宇还记得重新遇见默的那天，天空阴霾地有些沉重。暗色调让他莫名烦躁，本来还算不错的心情彻底忧郁了起来。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这次因为会议来到了默生活的城市，但对于要不要去见默一面这样的事情依旧不能果断决定。他不是放不下，只是有些不甘。

　　3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是这样的陪伴竟然不能入侵默心底一丝一毫，他是震惊的。

　　他还记得默最后一次回给他的短信：[每个人，都会遇到自己想要、却不得不放下的人。伤心无用，等待也不过是自我欺骗。很开心认识了你，但你该有自己的人生。]

　　炫宇停下脚步看看身下的路，到底通向未来的线在何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没有什么不可以，没有什么过不去。人总要向前看，未来，要用充满希望的心去迎接。

　　然后，在他再次睁眼的瞬间，天空重新明亮了起来。淡淡的光从云层透出，打在他抬起的脸上，在眼角留下一个上扬的弧度。

　　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日思夜想的人就那样随着温暖的金黄进入他的视网膜，然后呈出最欣慰的像。

　　激动、澎湃；高兴、惊讶；兴奋、满足.......

　　脑海有很多词语，能被组织起来然后概括现在他的心情的，却一个都找不到。

　　胸口的起伏有些剧烈，炫宇慢慢走到默的身旁，却在下一瞬间快速接住了眼前人下落的身体。心疼地看着这个让他动心又怜惜的女子，眼眶忽得酸涩到泛红。

　　原来她还是那般苍白，那般虚弱。

　　......

　　默睁开眼睛的时候，满眼的白。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晕倒进了医院，勉强撑起身子的瞬间看见了一旁的炫宇。这个如弟弟一般存在的人，让她的眼眶热热的有些酸涩。

　　伸手摸了一下炫宇的脑袋，浅笑开口，“傻瓜，我知道你醒着。”

　　炫宇慢慢抬起头，红着眼眶握住了默的手。不热的天气，他的心却滚烫。

　　“默，你过得并不好。”

　　别过脸，默看向病床另一侧的地面，她的身体她怎么可能不清楚。早就瞒着有天去做过一次全面的检查，得到的结果是没有大病，但身体需要好好调理。由于流过产的缘故，再加上当时没好好休养，子宫的恢复程度还没完全。平时不能有过大的情绪波动，也不能太累。

　　咬了咬唇，尽量平静地朝炫宇开口，“我只是最近有些累，你别胡思乱想。”

　　说罢，默拿出外套里面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给Jason。

　　之后就是大段的沉默，炫宇一言不发，而默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她想到去英国之后就不能见面了，这才心软地轻轻拥抱了一下炫宇。

　　“我没有过得不好，只是没能和爱着的人相守一生。你也该好好找个对象了，不能总是叫萱柔担心。”

　　炫宇只是紧紧抱住默，好让这一瞬间定格在记忆。直到此刻他才明白：默的心里，那个叫有天的人占了太重要的位置。他还记得抱着默来到医院的路上，默嘴里不断喊着的名字。那是有天，不是其他任何人。

　　松开默的时候，炫宇给了她一个爽朗的微笑。

　　“要记得健康。有空来看看我和小柔姐姐吧。”

　　默还没来得及说好，炫宇便拿起外套快速离开了。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慢慢缩回，终究，还是给了炫宇伤害。闭上眼睛，不让那些叫做泪水的小家伙从眼眶溢出，默突然觉得这样的人生很累。

　　直到Jason来接她，她才迷糊地上车，然后又重新入睡。

　　Jason看默不舒服，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专心开车。只是红绿灯交替时，他没注意。来不及踩下的刹车，让默再一次遭遇车祸。

　　默只觉得迷迷糊糊中，有很大的声响，然后就没了知觉。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有天的妈妈。任凭她怎么解释，都不能得到有天妈妈的谅解。她其实真的尽力了，十年到期，财产也都已经转到有天名下。疲惫的身体，千疮百孔的心。她记得她有跪在有天的母亲面前，恳求她带走自己。但有天的母亲沉默了很久，最后红着眼睛推开了她。

　　默还记得清醒过来前听到的那句声音，“往后的那么多个十年，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吧。你和有天若是真的有缘，不管相隔多远都会再相见。”

　　于是就真的远去他方，甚至让Jason告诉有天一切。包括Jason是她的弟弟，包括她已经去世的假消息。

　　跟着Jason去英国的前一天晚上，她去了那间小屋。一步一步走在那段充满温暖回忆的公路上，心却一点一点遥远。那时的温度，那时的心安，在此刻想来却都成了心间的痛。不明白为什么爱情要充满欺骗与伤害，不明白为什么确定了相爱还是选择分开。

　　有些失落地抬头望天，竟然觉得这十年恍若一场梦。现在梦不能继续了，那么她就必须醒来。有天是什么样，柳叔是什么样，她好像已经不记得。当初是怎样伤心，怎样动心，怎样落泪，怎样绝望，好像也不记得了。

　　你看，那一条长长的公路，前后左右，都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默的眼眶就在那一刻湿润，寂寞、好寂寞。她还记得有天背她时的心跳，一下一下，那么有力，那么干净地不含一点杂质。

　　直到再次遇见刘可杨，默才觉得这十年的爱不是一场梦。那些伤痛，那么欺骗，都那么清晰地落在心上，无法擦拭。现在的她已经能很平静地看待刘可扬，于是首先微笑，嘴角却怎么也不能真心上扬。

　　刘可扬依旧是去看望母亲，不同于之前那一次，这一次他看见默的时候没有下雨。不过这次，他觉得默给人的感觉多了一分孤单。依旧很礼貌地下车走到默的面前，伸手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这次也是急着回去等有天？”

　　微笑在那一瞬间尴尬，默很快调整好之后，伸手握了下刘可扬的手，“不，我只是来看看。”

　　多年后，刘可扬依旧记得默说那句话时的表情------落寞。微笑着和默说再见，却还是不放心地多说了一句。

　　“我虽然不了解有天，但上次他知道我带走你之后，差点没着急地杀了我。不管一个人怎么假装，带着爱意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世界上没有跨不过的槛，需要的，只是用来磨合的时间。”

　　默只是黯然低头，先开口说了再见。她和有天，需要的不是磨合。因为给的伤害太多，即使在一起，也会带着痛。索性分开，倒还能安稳过一生，虽然要带一点遗憾。

　　刘可扬也记得自己离开后反光镜里的那个女子------单薄却毅然地站在路边望着天空，微笑落泪。

　　第二天飞往英国的班机，Jason看着身旁的座位微笑。

　　爱情，让他们找不到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