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是谁》极光紫韵

12、第十二章

　　结束谈话的时候，默正好走进客厅。Jason迅速的起立让有天有些不舒服，皱着眉一同起身，在对上默的眼睛时很不自然地闪躲。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闪躲，身体就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尴尬地转过头对着默微笑，“怎么想起了养花？”

　　默刚刚跟着工人们过去看花房，只是到了现场看见那荒废的房子才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回忆着花店营业员介绍的注意事项，嘱咐完一些事之后就匆匆回了客厅。其实她依旧担心有天和Jason的相处，只是她的担心应该是多余的吧，在她不在的那几年，Jason几乎是在全身心地帮助有天。

　　看着有天的微笑，默竟觉得此刻眼前的人还是四年前的那个。那个总是笑得玩世不恭，其实骨子里却极度渴望爱的男人。忽然就想起了那一天的傍晚，自己趴在这个男人的背上，在夕阳下一步一步拉长影子。

　　那影子，那么紧紧相依....

　　心里忽然有暖流通过，竟然让默的眼睛有些想哭的冲动。回过神，低下头站到Jason身旁，左右转动的眼珠不敢抬头对上有天的，“就突然感兴趣了，所以想种点东西。”

　　有天倒也没察觉到默刚刚的出神，转身重新坐到沙发上，“Becky想种什么？”

　　Jason看了一眼默，又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紧紧盯着默观察的有天。在默还没来得及开口之前先走到有天面前告辞，他觉得或许有些情根本不需要回忆做基础。就算忘记，是不是也可以重新开始，真正的重新开始...

　　“我还有事处理，就先走了，你们继续。”

　　等到听到那一声关门的声音，默松了一口气。很多事情毕竟还在脑海清晰保留，她是真的讨厌三个人在一个空间存在的情况。快速转身向楼上走去，在踏上第一阶台阶的时候被有天叫住。

　　“你还没回答我要种什么？”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有天刻意装作漠不关心。

　　顿了一下，默还是没有转身。继续大步朝楼上走去，只留下轻轻的一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有天也没好继续追问，坐在那继续看着刚刚喝咖啡的杯子，手指有意无意地来回移动。眯起的眼睛忽然闪过一丝光，不知道柳叔买到充电器没。快速起身的时候肚子很不给面子地叫了，有天丢脸地朝着厨房移动，想要叫佣人弄点吃的，才记起出了车祸之后佣人都已经换过，自己连他们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发牢骚般的对着一旁的一个佣人大喊，有天肯定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和在外面野了一天刚回到家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饿了，给我弄点吃的”。

　　默在开房间门的时候听到了那句话，才记起今天早上没有煮粥给有天喝。转身快速下楼，竟看见有天嘟着嘴在那做奇怪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不小心惊动了当事人。默赶紧掩饰住笑意，脸却不自觉地红了。看来记不起从前的有天还是很可爱的，居然会做一些孩子气的表情。

　　加快脚步走到楼下，默支开了佣人。转身想和有天说声等一下，却因为刚刚的事情没忍住笑意。于是竟开玩笑般地取笑有天，“原来有天君还会做那么可爱的表情”。

　　被默这么一说，有天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无聊地去做那样一个鬼脸，问题是还正好被默撞见。害羞加上尴尬，让有天的表情看起来更加呆滞。吞吞吐吐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笑什么，我快饿死了。”大步离开厨房，转身的时候嘴角明显地向上弯曲。

　　默没有给有天煮饭，还是煮了粥。回来都已经中午了，那人居然还没吃饭。她知道有天的胃不行，所以还是先喝点粥比较好。直接吃饭的话会让胃的负担过大，而且做饭要花太多时间。可是当她端着粥来到餐桌的时候，有天的眉却皱了。

　　安静地坐下，将为有天盛好的粥放到他面前，“怎么，不想吃？不是饿了么。”

　　有天看着放在眼前的东西，想起凝雪昨夜送来的那碗粥。忽然心里就觉得烦闷，咬了咬下嘴唇，伸手拿起勺子在碗里轻轻搅拌。他不敢去看默，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出自己不想拿默和凝雪比较的事情。眼神有些发散地看着眼前的一片，浅浅开口，“Becky,以后.....不要煮粥了吧。你说你是我妹妹，又煮粥给我，我想我以前可能喜欢喝粥。但是现在的我还是习惯吃饭，所以....这样讲你应该懂了吧。”

　　有天放下勺子，起身准备上楼。虽然肚子很饿，也很想喝那碗东西，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其实凝雪煮的粥都没默的一半好喝，可有天知道他不应该这样下去。妹妹终究只是妹妹，凝雪才是要陪伴自己走下去的人。况且在出车祸的那段日子，是凝雪安慰了那颗受伤的心。

　　左手被默抓住，身后有坚定的声音传来，有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管想不想吃你都得吃，我不管你从前和现在喜不喜欢，我只是不想看着你浪费我的心血。早就说过，两年之后我会离开，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留下。以后每天早上我都还是会煮，喝不喝你自己想清楚。”

　　说罢，默甩开有天的手转身准备出门。她知道自己刚刚失态了，也知道那段话简直是莫名其妙。有天都记不起自己了，居然还提两年后离开的事。可能他巴不得自己早走呢，在这里岂不是打扰了他和凝雪的二人世界。气愤地大步朝着门口出发，眼眶竟然会觉得涩。自嘲地笑了笑，田默，你还真是不太懂得什么是忍。

　　有天追上去的时候，万分感谢自己动作的迅速。拉着默的手，低着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如果再迟一步她就要从这个房子走出去了，出去了之后会不会又去找Jason，会不会又是一夜不回。这个时候有天也痛恨自己竟然不在意默有没有生气，而是在想这些有的没的。手掌触碰到那几道毛躁的疤痕，这才感觉默的手竟然这么凉。快速地说出那三个字，有天都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疯。

　　“不要走。”

　　不是对不起，而是不要走。

　　前面的人一僵硬，有天知道自己又说了奇怪的话。索性将错就错，厚着脸皮拉住默的手，“Becky，你走了谁给我煮粥喝。”

　　哎....有天万分感慨自己的所作所为，肯定是上辈子欠这个人的，竟然会在拒绝她给自己煮粥之后求她煮。这样的自己和跳梁小丑简直没区别了，只是心里暖暖的，不想看见默从自己的视线消失。

　　默当然会心软，有天都拉着自己说了那样的话，她不留下就显得太小气了。转身的时候松开自己的手，想要从现在起就学着放手，那样的话，两年后离开也会觉得比较容易。看了一眼有天，径直上楼，多说话只会暴露自己更多的爱。

　　“我先上楼，晚饭的时候我再下来。至于粥....”

　　“我一定喝^_^”有天抢先答道，只是喊完又觉得今天的自己太不正常。干脆不正常到底，反正旁边一个佣人也没了。快速移动到餐桌边上，拿起勺子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傻傻地对着田默笑。“好吃，呵呵。”

　　默什么也没说，看着这样的有天，她不知道是应该先笑还是先感谢上帝。这一刻，她真的想让时间就此留住。不要想起过去，不要急着分离。两年会比想象的快，两年里还要忍受只能做妹妹的痛。时间为何只在记忆停留，难道一切的美好都不能长久么？上帝啊，让时间停住吧。

　　因为这一瞬间，有天的笑容一点都不悲伤。

　　因为这一瞬间，他的笑容充满了纯真和甜蜜。

　　转身上楼，在踏进自己房间的那一刻，默的眼角落下一滴晶莹的东西。她捂住开始疼痛的心口，仰起头闭上包含了太多复杂感情的眼睛。

　　“老天爷，让他记起我好不好。真的，好想让他记得我.....”

　　如果那段在小屋居住的回忆都不能在有天脑海停留，默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证明两颗还在跳动的心曾经那么靠近。

　　有天，你还记得你问我是谁吗？

　　现在我能回答了：

　　我是曾经的记忆，我是将来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