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是谁》极光紫韵

10、第十章

　　凝雪把有天的不正常都看在眼里，站在书房外听着那些对话，手里端着的碗有些颤抖。本是无心窃听，只因为担心有天不吃饭胃会疼才熬了粥端上楼来。等看到柳叔从书房里缓缓走出来并深深叹气，凝雪知道有些事情已经不一样了。那个默绝对不会只是有天的妹妹那么简单，情侣手机，加上默看有天的眼神....很多刻意被忽略的东西窜上心头，凝雪的眉皱了。

　　等柳叔走后，凝雪从一旁走出，下楼将粥重新温了一遍。再次上楼的时候，调整表情敲了敲书房的门。等里面传来一声虚弱的‘进来’，凝雪才迈开步子走进去。

　　有天背对窗户站着，凝雪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那脊背透着些许孤单的味道，桌面上找不到刚刚听到的谈话内容里所说的手机。将手里的粥放到一旁，轻轻走上前从后面抱住有天，凝雪明显感觉到了他的颤抖，“怎么了？”

　　有天也说不出话，只是单纯的让凝雪抱着他，没有推开但也没回抱。他在害怕，为什么当默跟着Jason出了这个房子，自己心内的恐惧感会如此强烈。凝雪明明就在身边，明明就紧紧得抱住自己，可是手心还是发冷。Jason为何一下飞机就到这里来，为什么在等了5个小时之后还是不走...难道就是因为默？

　　窗外又飘起了小雪，不知道默会不会走在路上，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办。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的嘴唇几乎是在发紫。甩了甩头闭上蒙了一层雾的眼睛，巧妙地转身挣开凝雪的怀抱。

　　来到书桌前，有天随意地整理着桌上的文件，漫不经心道：“你来书房找我有事？”

　　凝雪半张的手臂还僵硬在空中，听到有天的声音后尴尬转身，端起那碗自己第一次尝试着煮的粥，笑着递到有天面前，“怕你饿着，给你送吃的来了，呵呵~”

　　看着这碗还冒着热气的粥，再看着凝雪微笑的脸庞，有天忽得就想起那天早上的默。她也是笑着让自己喝粥，可是她并没有强求，也没有怕自己饿着。就只是单纯地煮了粥，单纯地对自己笑......

　　伸手接过凝雪的碗，有天忽然想要嘲笑一下自己，难道凝雪给自己煮粥的目的就不单纯？

　　撇开那些奇怪的想法，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想要勾起的唇角有些僵硬，但在看到凝雪充满期待的眼神后，有天笑了。大口大口地将碗里的东西喝个精光，把碗递还给凝雪的时候也是温柔的微笑，“谢谢。”

　　窗外的雪貌似又大了一点，虽然有天背对着窗户，外面的一切他都看不见。但他刚刚分明听到了雪花打落在窗户的声音，寂寞，而又伤感。抬起头的时候凝雪已经站到身边挽住了自己的手，还不知道要怎么推开，身旁的人就已经提醒着自己对田默的担心实在不应该。

　　“有天，我就要出去三个月了，你都不说些舍不得的话。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那么轻易地答应做你女朋友，哼！”故作生气地转身，凝雪知道有天一定会追上来。

　　“凝雪”抓住凝雪的手，有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

　　果然，那个笨蛋追上来了。凝雪满意地笑，转身的时候一头栽进有天的怀抱，“我明天要回家去见父母，所以你三天后来机场送我吧。”

　　有天伸手拥住怀里的人，眼光却在那碗粥上游移，“自己回去要小心点，今天早点睡。三天后我去送你，记住不要太想我哦。”

　　“你的王子病怎么还是这么严重。”笑着推开有天，凝雪端起碗就转身出去。刚刚听着有天的心跳，一切的不安都好像没存在过。果然自己已经沦陷，竟然会对一个人如此执着不想放开。其实只要眼前这个人好好的就好，担心那么多做什么。即使默真的不是有天的妹妹，她那样说出了妹妹的身份必定是已经想好要断绝其他关系发展的可能。不管将来如何，有天现在是自己的。笑着做了个鬼脸转身，“你不要太想我才是真的。”

　　有天望着凝雪快速离开的背影发呆，心里竟一点没有想笑的感觉。以前也不是没分开过，像今天这样的对话也总是会出现，但每当凝雪调皮做鬼脸，自己都会会心的笑。可今天不同，有天只觉得有种压抑的感觉缠绕心头。怎么都散不去，仅仅因为那个妹妹还没回来。刚刚的那碗粥有天只觉得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硬是吞了下去。和默煮的粥不同，凝雪的粥少了让自己安心的味道。

　　闷闷地坐下，重新拿出手机站到窗前，有天还是将视线投到了外面的雪地。时间也不是很久，小雪竟然变成了大雪，路上也堆积了薄薄的一层。以前的这个时候，总会想到凝雪，想起那个雪天她冲自己甜甜的笑。而此刻，有天满脑子都是和默初次相遇的情景。她蹲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然后在看见自己时茫然的眼神忽然发光.....

　　不知道Jason把她带走了要去干嘛，也不知道默的手机号码是多少。住在一起都快一个月了，有天这才想起自己没有问过默的电话。好像每次回来都能看见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的身影，每天早上醒来都能在餐桌上看见她以及她煮好的粥......一切都太过自然，所以这个妹妹在有天心内的位置他一次都没有仔细考虑过。家人，不就应该是陪伴左右的么？然而这一刻，有天看着满天飞舞的白色精灵，第一次闭上眼睛许愿：“让她好好的，就算明天不回来，也让她好好的，不要着凉。”

　　该死！

　　伸出拳头在窗户上重重一砸，有天突然憎恨这样的自己。为什么记不起来，为什么记不起紫色手机是什么时候买的，为什么记得Jason却不记得最初见Jason时的情景。医生说他丢掉了部分的记忆，但在见到凝雪之后，有天觉得或许那被丢掉的记忆并不怎么重要。直到田默的出现，自己心底的迷开始增加。很想知道自己以前是怎么和这个妹妹相处的，为什么在第一次见面她就会抱着自己哭的那么撕心裂肺。也很想知道自己出车祸之前的公司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办公室的格局和记忆中的不同，问手下的人只说是线路老化引起火灾所以重新装修过。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以前的家庭医生要称田默为夫人，还说什么身体留下很多伤.....

　　太多的疑问让有天的脑袋开始剧烈地疼痛，很多片段不断在脑袋闪过。凝雪的笑脸，田默的眼泪，Jason的深邃眼神，柳叔的避而不语......世界遗弃了自己么，为什么很多事情想要记起却开始力不从心。

　　拉上窗帘不去看窗外继续下落的雪白，有天转身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那只黑色手机，拔掉电板抽出里面的卡。再从另一个口袋拿出已经被擦拭干净的紫色手机，拔掉后盖将卡放入。慢慢地走出书房，嘴里竟有轻轻的呢喃，“我一定是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