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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不是家的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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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男人,我从未发觉我自己竟这么爱哭,从离开他后,我哭的次数太多了,多到我以为我是个娇滴滴的姑娘。
“所以....你和你那个他...分手了?”顾柯郁听得专注,但眼里若有所思,神情有些严肃。
那样细微的表情我从玻璃上看不太真切,坐在地上腿有些麻了,我扶着床起身,然后就着衣服在他身边躺下,闭上眼。
“嗯。”说完我不太想多说,说多了心里像是被挖空了一般喘不过气。
十年,如果没有爱,怎么会愿意陪着一个人十年,我知道他一定也曾爱我,可再爱他也依旧放弃我选择了别人,当他选择那个女人时,我觉得他一定是...不再爱我了。
顾柯郁见我闭上眼后也不再多说,将手机放到一边,关上灯,两个陌生人在这静默的空间里只有呼吸。
我闭着眼,可却睡不着,脑中闪过一幕幕曾经,闪过他走上礼堂的模样,闪过他带上戒指的笑容。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心依旧无可避免的如刀绞,那种失去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感觉让我连呼吸都带着痛。
突然,我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人将我抱的紧紧的。那温热的怀抱,让我止不住的难过。没有将他推开,任他抱着,我也肆无忌惮的哭着,或许当哭的差不多了,我就不会再痛了。
划过心间的泪,这辈子都会记得那个滋味,谁都以为时间会消散一些,但岂不知无论多少年过去,都不会淡忘。
寂静的夜晚,从不缺眼泪,这大千世界也从不缺痛苦的人,伴着这温暖的怀抱,不知何时我终于睡着,当我醒来时,窗外正下着雨,暗黑的天空让人捉摸不透时间,我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一片黑。
按了好几次,连强撑着开机都不行。
我起身站在窗边伸了一个懒腰,随后去了浴室洗漱,当我出来时顾柯郁已经起床,他看着手机又一边看着外面的天气。
“现在几点了?”我随意的问着,想着现在应该也还不晚,在心里规划着一会儿先回酒店,拿了东西在去机场的路线。
“十一点二十。”顾柯郁看着我,然后漫不经心的说着这时间却让我突然炸了。
我疾步走到他面前,然后拿过他手上的手机,果真是十一点二十,我无语的看看外面的天空,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操。
我以为现在最多八点而已,可是居然都十一点二十了,这让我怎么赶得上我的飞机?
“你有急事?”顾柯郁凝视着我,此刻他的目光干净温柔,仿佛昨晚的事情不存在一般,可是我却在看了他一眼之后收回了目光,有些闪躲,想到昨晚的疯狂心中暗叹自己疯了,竟堕落到和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睡了。
“我中午十二点的飞机回新加披。现在这个时间我怕是赶回自己酒店的时间都差不多了。”我说着从柜子上拿过手机,也不看就放在口袋里。
“我先走了,很高心认识你。”说完我急匆匆的离开,没有犹豫,或许等我回了新加披,迎接我的又是另一番生活,我会把这里的一切放在心底最深处。
“哎,你等等。”顾柯郁从身后追上来,我转头看着他,四目相对,我看清他眼里的我自己,可是他却没有说话,或许是话到嘴边不知道要不要说,或许是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我笑笑,他此刻看起来有些许的笨。
“下次如果还有机会见面,我请你吃饭。”我这样说着,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回了新加坡应该是不会在回来了,即使再去其他城市,也万般不愿再踏入这座城市了,又谈何吃饭。
“好。”顾柯郁看着我,然后收回了放在我手腕上的手。
当我出了酒店,外面的雨依旧在下,我站在门口等着出租车,雨中来往行人匆匆,面色焦急,偶有两辆飞驰过去的车带起一片水花,我等了很久依旧没有出租车。
一开始我很焦急,想着赶不上飞机,可等了着片刻车之后心反而不再紧张了,反正也没赶不上了,不如改签就好了。这样想着,我开始慢悠悠的等着。
直到我肩上一沉,我转头一看,穿得整整齐齐的顾柯郁站在我身后,浅笑着看着我。我嘴角抽抽,我是真不想看见他的,一看见他我就想起昨晚。一股尴尬和莫名的觉得背叛了方城的感觉。
“你还没打到车吗?”他从我身后走上前来,和我并肩站在一起看着马路上。
我摸摸鼻子,有些不自在。如果我是那种久经沙场的人,此刻就算是好几个睡过的人在我身侧,我或许都不待眨眼的,但偏偏我以前从未经历过这些,此刻觉得无比窘迫。
“嗯。”
“我的司机一会儿来接我,我送你回去吧。”顾柯郁长挺玉立的站在我身侧,没有看我,他凝视着前方,眼神有些忧郁,像是个诗人一般,我见他这副磨样,心里不禁想,他会不会一会儿嘴里就吟出一首诗来。我犹豫了片刻,也不矫情,和他一起等着他的车来。
没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大众迎着雨而来,停在了我们面前。车里下来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伞恭恭敬敬的走来。
一看这阵仗我有些懵,什么人家还有这么专业的司机?我不禁转头看着他。
“走吧。你住在哪个酒店?”顾柯郁一把将我揽住,撑着司机给的伞将我箍到车里。我当下一紧张,看着他揽着我的手有些惊慌。
“奥格宾西。”我简短的吐出酒店名字。
“老何,先将先生送到奥格宾西酒店。”顾柯郁沉沉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温柔。
一路上,我没有和他多说什么,只是看着窗外。飞溅的雨滴拍打在车窗上,像极了眼泪掉落的样子。
“你家是新加坡的吗?”顾柯郁沉声问道,这个问题很显然不会是问前面开车师傅的。
“嗯。”是的,我的‘家’是在新加披,准确的说是我的父亲在新加坡定居,而我的母亲在英国。他们早在我十岁时就离婚了,一段不和睦的离婚,到最后两人就差没有在民政局打起来。
母亲在和父亲离婚之后不久就去了英国,在那里没多久她就开始了新的家庭婚姻生活,她找了一个老外。当父亲得知后骂她贱,说她不要脸。但是他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我们一家是在我五岁的时候去的新加坡,当时父亲工作需要被派遣到新加坡,不过倒新加坡没有多久父亲的公司却意外破产,好日子并没有过上多久,生活开始艰难,贫贱夫妻百事哀,也是从那时开始,陪伴我的只有整日的吵架,打架。
每一次他们吵架时,我总是默默抱着腿在一边看着,好像是冷眼旁观,可只有我知道,那不过是见惯了的麻木。
第一次见他们吵架打架时我记得是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仅仅是因为肉价又涨了一些,母亲在桌子上抱怨说菜价肉价上涨,父亲蹭的就上火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你一句我一句就开始吵了起来。
父亲将桌子一掀,一瞬间我眼前的饭菜瞬间都成了地上的垃圾。母亲咆哮着骂父亲没用,父亲上前一把揪住母亲的头发给了她一巴掌。也不知怎么的,两人打了起来。那时我记得我才六岁,眼见着父亲打母亲,我上前抱着父亲的腿,希望他不要再动手,我嘴里唤着爸爸,看着妈妈,我希望能唤醒他们,叫他们停下。可是换来的却是被父亲一脚甩出去,摔在满是碎盘子的地上的感觉可真不好。
可即使那样父亲依旧没有停手,那一刻我觉得父亲变得陌生,仿佛我从来不曾认识过他一样。以前生活好的时候,总感觉他们恩恩爱爱,他们会牵着我的手叫我宝贝,父亲会笑着让我坐在他的脖子上,可眼下那些曾经的美好,就像一块正在破碎的玻璃。
曾经温和的父亲变得不再温和,曾经笑得美艳动人的母亲整日耷拉着脸,一脸的怒气。而我,也失掉了曾经的笑容。
久经贫困的日子也终有彩虹,后来父亲自己创业,机缘巧合认识了当地的一个政府官员,攀着这层关系他的生意开始时来运转,开始不断的走上坡路,日子也开始慢慢变好。我以为这样的转变一定会迎来好的生活,可我终究时妄想,即使生活开始有了好的转机,但是依旧阻止不了这个家庭的破裂。
父亲的生意时来运转后他的应酬很多,他开始整日不回家,每一次他不回家的夜晚母亲总是骂骂咧咧,摔瓶打碗,到后来久了即使他好几天不回来家里也寂静无声,母亲也不再咆哮。只是最后她也经常出去,将我扔在家,一出去也是好几天不回家,只剩我和保姆在家。
那个空落落的家,漆黑寂静的房子是我很久以来的痛和噩梦。我不知道父亲和母亲究近怎么了,三天两头不在家,即使在家也不过是怒目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