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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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的第二天，田赛项目都已经结束，竞赛也只剩下3000米和教师组的4x100，总分榜上，理A以186分的总成绩屈居第二，和第一名的十六班相差六分。
张开阳第一个垂头丧气：“这回完了，就算灿哥能跑赢那个讨厌鬼，也阻止不了他登上领奖台啊。”
这个时间点，校队里厉害的特长生都在外省参加全国高中生运动会，留下的歪瓜裂枣才会跟他们争输赢，可偏偏，他们还跑不过训练多年的特长生。
十六班就在理A旁边，已经提前开始庆祝胜利。
“拍照的时候记得把我拍得帅点”一个皮肤黝黑的男生对张开阳招手：“听没听见啊，老张？”
张开阳扁着嘴：“我这是原相机，拯救不了打光都找不到人的。”
男生挑着眉“嘿”了一声，顺手把空水瓶朝他扔了过去。
不止张开阳，整个理A的气氛都很沉重，第一名就在旁边蹦哒，马上要上场的运动员还是把学神踩伤的始作俑者，放在谁身上都咽不下这口气。
参加3000米的人比1500的还少，都快开始了，检录处才三三两两地晃悠来几个。
黎灿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把头发扎成小啾啾，戴着耳机热身。
昨天的长跑运动员一眼就认出他来，和身后的跟班嬉皮笑脸：“哟，这不是太子爷吗，瞧瞧，校霸都这么有集体责任感，还参加运动会。”
黎灿一边拉筋一边笑道：“哪儿来的疯狗，叫唤得这么难听。”
他和时淼不一样，时淼不屑于和人渣开口，他却觉得打嘴架很有意思，特别是对方恨不得扑上来咬你一口又无可奈何的时候，看着就好玩儿。
巧的是，此时的特长生就是这副尊荣。
特长生不敢真跟他起冲突，呲牙瞪眼一阵，在同伴的推搡下到场地的另一边热身。
检录处的老师拿着记录成绩的板子出来，气沉丹田地喊了一声：“都到齐了吗？那边的，快点过来！”
顺着体育老师的目光看过去，两个校服穿得松松垮垮的学生勾肩搭背地朝这边走，被吼了一声之后，条件反射地跑步前进。
运动员的身材本来就瘦高，没有一丝赘肉，里面穿的又是专用的紧身衣，校服穿得松垮也不能怪他们。
“这么慢。”黎灿和第一个到的运动员撞了下肩。
平头啧了一声：“老子昨天上午刚结束比赛，下午接到你的信息就往回赶，我跟老许请假的时候挨了教练好一顿骂，你小子就这三个字？”
妈的，不是人。
黎灿故意调侃：“刚参加完比赛还行吗，别跑不过手下败将。”
平头指着长跑特长生，都被气笑了：“你才不行！就他，也就在普通学生里装逼，老子倒立都比他跑得快！”
老许瞥了那边一眼，摘掉眼镜：“确实，队里数他跑得慢。”
平头和老许都是长跑队的种子选手，觉得完虐一帮平日里四体不勤的大爷没什么意思，所以从来不参加学校运动会。
“你把我们俩叫回来，不怕这回拿个第三？”平头把胳膊搭在黎灿的肩膀上：“看在你高三学业繁重没时间运动的份上，叫声爸爸，我们把第一让给你。”
黎灿挡开他的胳膊，嘴角噙着笑，一副你对力量一无所知的表情，恶劣地散漫道：“照样儿虐你。”
参赛选手进场的时候，起点处的人群刚被清空，只有负责记录比赛瞬间的校报记者和发枪的裁判。
张开阳是城阳百事通，一眼就从在场的八名选手里认出了那两名替补出场的特长生，希望的小红心摔了个粉碎。
这下惨了。
长跑队最快的两个队员都参赛，还给人活路吗？
“灿哥加油啊！”
黎灿朝张开阳做了个致敬的手势：“放心吧。”
他的模样实在出挑，一身运动服配上身后的蓝天白云和荫绿草地，极具观赏性，惹得后面的女生一阵聒噪。
比赛在发令枪响起的一刹那宣告开始，主席台上，主持人用甜美的嗓音把加油稿念得慷慨激昂，偶尔夹带一两句私货。
“你和红色塑胶跑道有个约定，那上面是你奔跑身影，你如此的坚毅，又如此完美，加油，黎灿！你是我永远的神！”
“……”
时淼听见这骚破天际的加油稿时，险些被平地踉跄的江盛带着摔个跟头。
“这不会就是他自己写的加油稿吧。”
江盛擦了擦额头上吓出来的冷汗：“我昨天听张开阳说，黎灿让徐耀文写三千米的加油稿，后来觉得文笔太次，就自己写了，啧啧，真是骚不过。”
时淼面无表情，内心也毫无波澜。
见识过黎灿太多的骚操作，他觉得哪怕某天黎灿说要炸学校，他都能眼睛不眨一下地欣然接受，顺便再提个合理的意见。
比如……等到周末。
时淼的脚活动不方便，江盛理所应当地充当起人形拐杖，顺便兼职贴心小女仆，扶着他来到跑道外观赛。
“表哥，他们要跑七圈半，现在才刚开始，要不我们先去坐一会儿？”江盛生怕有人不长眼，一不留神撞到时淼，在他眼里，时淼现在弱不禁风，需要加倍爱护。
时淼被他眼睛里闪烁的母爱光辉震撼到了，浑身不自在：“我只是崴脚了，又不是截肢。”
3000米要跑的圈数多，前两圈是老许带队，后来换成平头，但一直维持着一种看似轻松却压根追不上的速度，掉队超过半圈的就会立刻被体育老师亲切地叫下场，免去被套圈的尴尬。
跑到后来，跑道上一半的人都已经提前出局，仅剩的四个人之间，差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黎灿跑得很轻松：“能不能快点儿，带队的，你不行我来。”
话音没落，前头的平头像是要证明自己似的，猛地加快脚下步子的频率，脚底抹油一样地窜了出去。
“爸爸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速度。”平头的胜负欲在燃烧。
一看队伍稳步加速，其他班的同学也都围了过来，在场外为运动员加油。
跑到后来，速度还在提升，黎灿在弯道加了个速，和第二名的老许齐头并进，太子爷要挑战特长生，这场比赛可太有看点了。
“黎灿加油！灿哥永远的神！”
“灿哥快跑啊！你跑快点，我把命都给你！”
理A的士气被唤醒，和旁边的十六班较着劲喊加油，徐耀文直接从看台上翻下去，在地上摔了个屁墩，但一点都不影响他激动的心情。
徐耀文向来百无禁忌，从江盛手里一把揽过时淼，朝着终点的方向走：“走走走，学神，我们去终点给灿哥加油。”
江盛在后面追：“你慢一点，我表哥脚踝还没好呢！”
乳酸堆积到一定程度物极必反，长跑到最后越跑越轻松，所以最后一圈一上来，所有选手都开始冲刺。
黎灿紧紧咬住前面的平头，两人胶着在一起。
老许似乎因为长途跋涉有些体力不支，选择了最保险的跑法，稳步跟在两人后面，偶尔充当一下最后一名前进的绊脚石。
后面的脚步靠近，他就马上加速，脚步声渐远，他就晃悠，怎么气人怎么跑，这本来也是黎灿叫他们回来的目的。
被实力按在地上摩擦的特长生面子上挂不住，边上的同班同学一个劲给他喊加油，但光加油没有啊，那是绝对实力造成的差距，他急得直骂娘，但又怎么都超不过去。
理A的同学看得解气，呐喊声也愈发震天。
不是耍阴招吗？
让你连衣角都碰不着，看你怎么耍阴的。
黎灿在最后一个弯道超过了平头，把比赛的气氛推向高潮。
操场上一阵喝彩声，不仅是理A，其他班的同学也自发加入加油的队伍。
时淼站在终点线附近，被周围高涨的情绪感染，他也想喊两句，张开嘴却不知道喊什么。
“灿哥牛逼——！！！”
旁边的徐耀文撕心裂肺：“学神一起喊啊！”
时淼有些局促：“我……应该喊什么？”
徐耀文仗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喊什么随便，把希望寄托在灿哥身上，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把希望寄托在黎灿身上。
这个说法让时淼有点茫然，他从来没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过，他想要第一，所以自己来拿，拿不到也不可惜。
唯一的愿望……想拿第一。
时淼感觉自己的心都随着吸气提到嗓子眼：“黎灿！第一！”
他的声音不大，至少夹杂在人群里基本上听不太清。
他们还隔着小半个操场，主席台上的播音员念着加油稿，四周都是呐喊声，黎灿应当是听不见的。
距离终点只剩最后五十米直道时，黎灿拉开平头有十米的距离，这个距离足够他取得胜利。
黎灿对着人群挥了挥手：“喊大声点儿！”
他朝终点挥手的时候，隔着层层人海，时淼却有种目光相接的感觉。
众人立刻响应，加油的音量提了一倍，声音越来越整齐划一。
“黎灿加油！”
“黎灿加油！”
“黎灿加油！”
后面的平头都被逗笑了：“真他妈骚。”
然而他还没笑完，一道穿着紧身衣的身影就从后面超了过去。老许之前没怎么用力，最后一段估计是被黎灿刺激到了，封印解除一样开始放飞自我。
黎灿还挥着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从身后来到身旁。
“你太嚣张了。”一向沉默的老许声音带痞，他几步从黎灿旁边超过去，前三再次洗牌。
“……”
老许突然爆发的速度把观众们都惊到了。
操场上再次响起一阵惊呼。
眼看着老许还有几步到达终点，到嘴边的鸭子要飞，黎灿也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情最后一搏。
他从来没跑这么疯过，所有的声音都在耳边消音，胸膛传来的刺痛混合着腥甜，感受不到双腿的存在，周围的景物却在飞速倒退。
他只记得终点线那里站着一个人，眼前的世界倏地比以往更亮，也更绚烂。
“第一！”
裁判在两人同时冲过终点线的时候按下秒表。
黎灿冲过终点，速度还没降下来，跑出几步后开始双腿打软，身子像没骨头似的往下跌，一个踉跄险些坐在地上，他向后一仰，撞进了一个怀抱。
丁香的味道。
淡淡的，好像还有几片飘落在他的鼻尖。
好舒服。
时淼把浑身脱力的黎灿捞起来，顾不上自己脚踝上的伤，也不在乎他身上的汗：“别坐下，慢慢走。”
“牛逼吗？”黎灿的脸颊因为运动还泛着潮红，他有气无力地轻笑一声，说出的话却一点不软：“你要的第一，给你。”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