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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红颜薄命 ...

  •   江亦瑶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刚刚出院的自己接到母亲的电话:“你怎么回事,这个月的钱怎么还没打过来?!死丫头,快点转钱给我,我还要去打牌呢!养你这么多年,一点用都没有!”

      她累了,累到甚至不想去和她所谓的母亲说自己刚刚出院,她拿着手机,目光无神,直直地走到马路中央,看着那辆引擎轰鸣的兰博基尼撞来,没有半分躲闪。

      这一世,除了自己,她谁都不在意了,也不会再对谁抱有期望了,这一世她只为自己而活。

      温热的泪水滴落在昂贵的鳄鱼皮上,江亦瑶抬手擦去眼泪,坐直起身准备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把这个唯一的念想藏好。

      在听到窗户传来的细微的响声时,江亦瑶的手猛地攥紧,随即而来的血腥味让她不敢动作,她只庆幸这具身子着实羸弱,刚才竟是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

      景恒按住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匆忙地撒了些金疮药裹住伤口,这才来得及观察这间屋子,在看到床上一动不动的少女的时候,惊的愣在原地。

      但也仅仅一瞬,他立刻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轻慢地迈着步子,向床榻走去,并不打算掩饰自己,刚才的声音,除非床上的人是聋子,否则肯定听到了。

      脸上蒙着黑布,仅露出的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闪烁着杀意。

      少女轻声咳嗽了一声,景恒顿住,举起手中的匕首。

      “芙蓉,你来了啊。”

      景恒停了下来,静静看着床上的少女——虽然是坐着,却是双眼无神,看向床尾。

      “帮我倒杯水吧,幸苦你了,摊上我这么个双目失明的主子。”

      景恒轻轻坐到床榻上,直直地盯着少女那双好看的杏眸。

      “怎么不说话啊,还因为我下午责罚你在生气吗?我也是担心你啊,杯子摔碎了不要紧,你怎么能用手去捡呢,”说着少女鼻翼轻动,“你看,手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吧?”

      景恒能感觉到,少女的身体很是虚弱,弱到他刚才都没有感知到这间屋子有个活人的气息,才这么直接闯了进来;而现在少女在他满是杀意注视下依旧没有情绪变化,看来果真是个瞎子。

      景恒第一次善良地帮少女倒了杯水,看着少女纤细柔弱的手指在空中扑腾半天都找不到杯子,还体贴地送到了手上。

      “咳……”少女猛地咳嗽了起来,本就惨白的小脸一时间就是略微发红,杏眸因为咳嗽盈满水润,樱唇也被温水打湿,泛着光泽,景恒一时竟是看呆了。

      “算了,拿走吧,我这身子也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的活头,你出去吧,我累了。”说完少女就躺下了,背对着这闯入闺房的黑衣男子。

      景恒看着少女背后如墨的长发,竟是鬼迷心窍地伸出手摸了摸,直到脚踢到了少女方才放在地上的杯子,才回过神来,而自己的手再偏移一点,就可以摸到少女的脸颊。

      景恒猛地收回手,起身看着床上似乎已经入睡的少女,看了约有半炷香的时间,才拿起脚边的杯子,放回桌子上,转身从窗户离开。

      来的时候是傍晚,现在已经是入夜了,景恒跳到院子里早已枯死的那棵大树上,看着那间于他而言算得上简陋的屋子,摇了摇头,果真是红颜薄命啊,不知道这是哪个可怜人,生的一张绝色,却是要在这破落房屋里染病逝去。

      直到房间里再也没有半点血腥味,江亦瑶才松了口气,已然是一身冷汗。拿起刚才放在床头并未被那歹徒注意到的挎包,江亦瑶摸着黑把东西放在了床尾处用被子盖住。

      第二天,江亦瑶并未对任何人说起昨晚的事,她在这个世界,没有谁可以信任。

      坐在雕花的梳妆镜前,江亦瑶看着镜子里的人,昨天匆忙,今天才发现这张脸竟和前世的自己有七八分相像。

      玉儿在后面小心翼翼地替小姐梳着发髻。她是在小姐昏迷的时候来到江家照顾小姐的,这算是她第一次和自己的主子接触。

      早上她在门外,敲着门叫小姐起床,结果开门的小姐看向自己的眼神吓得她到现在都不敢说一句话,那眼神满是漠然,虽不凌厉,但玉儿就是能感觉到那里面的寒意。

      江亦瑶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还有那个丫鬟,如果说昨天这个丫鬟见到自己吓得跑出去没了魂,因此没有行礼还情有可原,那么昨天自己再次昏迷醒来后都没有见到这个丫鬟,以至于晚上独自一人面对闯入房间的歹徒,就足以可见,这个丫鬟根本就没有把自己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一个小小的丫鬟尚且如此,那府里的其他下人呢?她愿意接手原主的家人,替她做好一个女儿该做的事情,但同样的,她也要原主应有的权力。

      不妨就拿这个丫鬟开刀,巩固自己在府里的地位。

      可千万别和她提什么人生而平等,她只知道适者生存,在这个世界,就应该按照这里的规矩走,和一个人人看不起的奴才提平等,岂不是自己踩低自己?

      她可不是什么善良的圣母。

      “亦瑶,看哥哥……”江慕辰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从里间出来的人惊艳到了,简单的两根白玉簪插在如墨的黑发上,素净的白色衣裙更是添了几分仙气。

      只可惜面色依旧苍白。

      “少爷。”旁边的玉儿赶紧行礼,同时小心地整理着自己的着装。

      “果真是女大十八变,亦瑶刚才可都把哥哥给惊到了。快过来看哥哥给你带了什么,”说着让长宁把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摆出来,“这可是城西那家的粥铺,你小时候最喜欢他家的莲子粥了,昨天大夫说你身子弱,还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这几日就先吃这些清淡的,等养好了身子,哥哥带你去外面好好吃一顿。”

      “哥哥有心了。”江亦瑶轻轻笑了笑,笑意却是不达眼底,径自落了座。

      江慕辰也没有说什么,笑了笑跟着坐下,能听到亦瑶的一声“哥哥”,对他来说已经足够,哪里还会追究什么落座的礼仪问题。

      旁边的丫鬟玉儿却是面色难看,大少爷那么优秀的人,小姐怎么能这么无礼。

      “小姐,您不能这样,刚才理应让大少爷先入座的。”想到小姐昏迷多年,怕是连这点礼仪都不知道,玉儿更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教导一下小姐。

      江亦瑶喝了口粥,对于一个前世在各大顶级饭店陪顾客吃过饭的AE来说,味道差强人意,不过在这古代还多要求什么呢?

      “是吗?我倒是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呢?”江亦瑶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奴婢名叫玉儿,是侍奉小姐的贴身婢女。”

      “呵,玉儿?这名字……谁取的?”

      “瑶”这个字本就有“美玉”之意,现如今一个奴才都名叫“玉儿”,这让江亦瑶对于原主在这府里的地位产生了很大的怀疑。

      “是奴婢自己取的。”丫鬟并没有感觉到主子身边的低气压。

      “入府后不论男女,不论死契活契,奴才都要改名字,你连这点都不知道吗?还是说你并不认为自己是江府的奴才?”语气轻飘飘的,可是这份量却是压得玉儿立刻跪下了。

      “小姐饶命,奴婢并没有这个意思,小姐饶命啊。”玉儿在这朝瑰院做了那么多年“主人”,哪里有谁给她脸色看,看着江亦瑶冷笑的样子,倒真是把她吓坏了。

      “饶命?呵,我看我昏迷了这么多年,你怕是都把这院子当成你自己的地盘了,都敢当着哥哥的面训斥我,这小姐的位子要不要换你来坐?!”

      “奴婢绝没有这个意思啊,小姐误会奴婢了,奴婢……”

      “放肆!”江亦瑶猛地拍桌而起,把江慕辰都吓了一跳,“误会?看来你真是连半点当奴才的觉悟都没有,做错了事第一时间居然是指责主子误会了,难道没有人教过你,主子是永远不会错的吗?!还愣着干什么,长宁,拖下去,按规律伺候!”

      在场的几人都被江亦瑶这气势给吓到了,长宁听到自己的名字,更是吓得跟着一起跪了下来,“是,奴才这就去。”

      “小姐饶命啊,小姐,少爷救我啊,少爷!”

      看着被拖下去的丫鬟,江慕辰还来不及说什么,就看见妹妹捂着心口咳了两声,当下心疼地不行:“你看看,和一个丫鬟置什么气,不懂规矩就再派一个过来伺候你就是了,你昏迷了这么长时间,我和母亲也是疏忽了,竟只给你这朝瑰院安排了这么一个丫鬟,等会让母亲再给你安排几个。”

      江亦瑶被哥哥扶着坐下,慢慢平复着情绪,“不必了,我不喜欢院子里这么多人,还有朝瑰院,这名字太纷繁,我不喜欢,换了吧。”

      “好好好,你想换成什么?”

      “……素行阁吧。”我行我素,这一世她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活,谁都不会再对她有多么重要的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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