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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自由 ...

  •   小林泰三并未上报完整的异能,他能操控无生命体的时间快慢,却谎称可控时间有限,顶多提升工作效率,所以没被列入危险名单。
      他隐瞒了“醉步男”真正的能力——“时空跳跃”,它确实只限于无生命体,但只要是“世界”、“历史”这种概念或意识的存在也能成立。
      这是相当具威胁性的异能,足以撼动世界的根基、改变历史,可他却从未使用:一来是容易暴走,二来是不想被发现,谎言才得以持续至今。
      当自己莫名来到他处时,绫辻便明白是对方的异能失控所致,同时想回去就必须找到现在时间的小林。
      时空跳跃有蝴蝶效应的特质,一旦改变过去便会改写未来,而这两个时间都是共存的,在回到未来确立过去已稳定之前,未来仍是独立未变动的时间。
      也就是说即使他阴错阳差的穿越到过去,未来的时间也还在继续,估计他突然消失会令异能特务科焦头烂额,而一切的始作俑者也无法逃脱“Another”,导致未来那边束手无策。
      想要回去,就必须在过去做出改变。
      但他为什么非得回去呢?
      他对特务科的人急得团团转乐见其成,虽然少了辻村这么方便又有趣的仆人,他大可一直待在这里,让过去渐渐覆盖未来。
      至于地下室那些没能一起带来的人偶,大不了再收集一次就行,幸好他最爱不释手的见崎还在身上。
      虽说未来与过去独立共存,唯有变动的过去趋于稳定,才会进而改变未来,可当他迟迟不返回,过去的时间也仍在延伸,会与未来重叠产生矛盾,届时未来便会被过去所扭曲,原本的未来也不复存在。
      这就是为何他会想定居于此,如今穿越的他摆脱了特务科,没有无时无刻的监视,没有随时准备射/杀他以防失控的狙击手,只要别被这里的政府发现,他就能拥有阔别多年的自由。
      实话说,不论是过去或未来他都无所谓,就算成为笼中的金丝雀,除了总被特务科的人环绕,还被政府恣意使唤,前后的生活似乎都没什么变化。
      如果想要自由,以他的能耐绝对能突破政府重围,毕竟他偷溜出去的次数比辻村报告里的还多,若非他透露也没人晓得。
      他想象不出自己像一般人过着朝五晚九的忙碌社畜生活,他对外界并无兴趣,对生活也毫无热忱,只有看破红尘的淡然。
      纵然没有特务科,他大概也会开家侦探社或书店,浸/淫于书籍和人偶,平淡闲暇的度过余生,连被监管的日子都比它丰富多了。
      而他如今得到了自由,只要别和政府有所牵扯并隐姓埋名,就能随心所欲、重归普通人的生活。
      ——然而他却只感到“彷徨”。
      特务科是他唯一的归处,家人视他为烫手山芋不待见,在外更没有类似友人能伸出援手的依靠,现在身无分文无处可归的他,就像茫茫大海中飘泊的一叶扁舟。
      而且说到底,“普通”又是什么?
      从拥有危险程度堪比核弹的异能开始,他就已经与“普通”绝缘了,更别说“绫辻行人”本身又是怎样的存在。
      他永远都无法成为普通,只能效仿。
      “他与这个俗世格格不入”。
      但他拒绝再次重回特务科拘管下,尽管无处可去,他也有些厌烦了。
      他之所以会愿意被监管,是因为清楚“Another”的危险性,以及对社会的影响,否则就算被整个国家追杀他也照逃不误,反正那些优秀特工只配当他身后的尾巴被戏耍。
      如此这般,最终他把主意打到了出场时机恰好的夏目漱石上。
      「我是绫辻行人,异能特务科的监管对象,因异能引发的意外穿越到了过去,无法回去未来,但也不想再见到异能特务科,所以就劳烦请多关照了。」
      「我知道你对我的头脑很感兴趣,想怎么安排我都无所谓,侦探社也好,黑手党也罢,反正我挺无聊的。」
      「那你愿意成为我第三个弟子吗?」
      「……」
      于是,他加入了“三刻构想”,并成为传说中的异能者夏目漱石的弟子。

      「总之,他是你们的师弟,也是“三刻构想”的一员,好好打声招呼吧。」
      面对突然多出的师弟,森不动声色的予以打量,虽心存疑虑,可有夏目亲证也说不了什么,比起多疑的他,福泽就干脆许多。
      「我是福泽谕吉,刚才多有失礼,还望恕罪。」
      「…鄙人森鸥外,请多指教,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榊原恆一(註4)”。」鑒于自己的名字在政府过于响亮,也是保护过去的自己,绫辻只好捏造假名。
      「那我就称你为榊原君了,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榊原君多大了呢?」
      「二十七。」
      「二十七!?」
      不怪森会不敢置信,毕竟绫辻的外表太有迷惑性了。
      俊秀中带有稚嫩,缺乏日晒的皮肤苍白如纸,甚至隐隐透明,嵌着一双红瞳更显突兀,再加上高冷的气息,宛如雕工精细的人偶了无生气。
      假如他的眼睛不会挟带令人发指的寒意,与能洞彻人心的诡谲感——且年纪在十二以下,他一定颇有好感。
      「榊原君看起来真年轻啊,我以为你还未成年呢。」原以为只是气场特殊、个性老成,森差点就提点他未成年最好别抽烟了。
      「怎么?看我长相稚气,还穿着校服,所以以为我是高中生?原来你是以貌取人的类型,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已经成年,不在你的涉猎标准呢。」
      「…榊原君言词真是犀利呢,真令人受伤。」
      「这种假惺惺倒人胃口的话就免了,能凭一把手术刀横行至今,身上的血气又浓厚冲天,我不认为你的心理素质会低到那种地步,别笑人大牙了。」
      「呃…这是夸奖吗?不过我挺爱干净的,腥气应该没这么重吧。」
      「你的脑回路真是奇特到让我瞠目结舌。」
      「……」
      见森难得哑口无言,福泽对绫辻不免产生敬佩之情,终于有老师以外的人能制得了他了,同时他看向搭档的眼神也多了嫌弃。
      没想到这家伙恶劣的嗜好已经人尽皆知了吗?
      「好了,你们别拌嘴。」尽管森会吃瘪很新奇,但夏目希望他们能融洽相处,因此还是制止了新弟子的精神打击。「榊原他出于一些原因,目前居无定所,你能替我照顾好他吗,福泽?」
      「可以。」
      「关于“三刻构想”还需调整,届时再通知你们,晚点我会去拜访福泽你那里,现在就先散了吧。」

      福泽谕吉不是很擅长与人相处,有部分是性格使然,另外则是习惯独行,就算与不知安份为何物的江户川乱步相识也一成不变。
      即使绫辻只小他六岁,不论年龄、氛围都颇为亲近,但那张娃娃脸总会让他忘记这件事,加之对方也喜静,不太会主动聊天,以致一路上都相谈甚少。
      他并不是没有开口,但都只是询问日常用品的置办、房间的摆设,而对方似乎兴致缺缺,回答千篇一律。
      就连顾忌到天色、风尘仆仆,要不要坐车回去的提议也遭到否绝后,这种仿佛只有自己一头热的状态让福泽略感尴尬,甚至产生本应寡言的自己其实很多话的错觉。
      可绫辻是真的话少,态度也很冷淡,每句话都不超过十个字,回答更是果决,他从未如此怀念绝不会冷场的乱步。
      不同于福泽,绫辻倒是没想太多,果决与冷淡是他的特色,无论是作为侦探、被监管者都缺一不可,因此他迄今都没给疯狂吞噬自我的机会。
      由于长年禁足,只有需要办案才被允许外出,漫游街头对绫辻是种享受,尤其是夜晚时分,没有刺眼灼热的阳光,没有人群的熙攘喧嚣,凉风徐徐,漫漫而惬意。
      十二年前的横滨还没这么繁荣,甚至因为地下世界的混乱而发展停滞,“夜之暴帝”疯癫频繁,使这座异能者为患的城市宛若魔窟。
      尽管空气中隐有硝烟弥漫,人民战战兢兢,在不知何处充斥着鲜血及火光,但这就是横滨的日常。
      而以往的他是没有这份殊荣的,他的日常枯燥无比,来自四面八方的监控、与地下室的人偶为伴、沉溺于书海墨香、洒落窗内的日光、缓慢而模糊的时间观念……
      让他觉得自己是逐渐枯萎的树木,这一切都在催化他迈向死亡。
      混杂着铁锈与火/药味的气流,他从中体察到的不仅有暴力、纷争,还有属于生命的鲜活顽强,被尼古丁所稀释,呈现出奇妙的平和。
      可他不认为这就是自由,实际上当思考这个问题时,就已经代表他并不自由了,哪怕此刻清闲无束,世界蓦然辽阔,无数可见或不可见的限制也仍化作丝线束缚着他。
      所谓的自由,不过是在既定的选项中遵循自己的欲望,而人们将这项权利与情感冠以自由之名。
      “不自由的自由”,才是自由的本质。
      「榊原,我能知道你和老师如何相识吗?」福泽虽不会随意打探别人的来历,但毕竟师出同门,联络感情还是必要的。
      「只是不值一提的意外而已。」
      既然连本人都如此直说,大概也心里有数的福泽便识相的没有再问,继续一同漫步。
      于是也理所当然的没有发现,在那层漫不经心之下,青年眼角的凌厉已被得来不易的惬意所安抚,透出几分祥和的意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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