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在上》寅浩

16、救援——另外一个怪物

　　树奴和那只银光闪闪的白色野兽被数十名带刀士兵的长刀架着脖子，远远的隔离在包围守大夫和赵青的士兵们之外。如此猩红的夜晚，如此残酷的世界，树奴终于明白老祖宗千叮咛万嘱咐让子子孙孙都不要离开那块福地，绝对不要踏足外面的世界，绝对不要和朝廷扯上关系，那是多么明智之举。
　　沉默并不是那桃源乡里子民的高尚品德，远远的看见守大夫盯着添拭天空的火花，眼珠瞪的几乎快掉出了。树奴可以想象守大夫现在内心是如何的痛苦和震撼，自己费劲心机挽救而来的生命就被赵青的几把刀，几把火吞噬的一干二净。树奴见过那些病人，虽然个个一脸的病容，确没有一个脸上带着即将临死的绝望之色。也许再几天或者几个礼拜，守大夫就可以将那些病人完全治好，这个国家也可以将这种疾病彻底根除……
　　“这个国家难道没有让人幸福的方法吗？朝廷不是应该以百姓为本吗？只是区区小小疾病，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放弃如此一条生命？你到底知不知道一条生命是非常珍贵的，失去了哪怕一万个华佗再世也永远挽救不回来！”
　　面对树奴的指责，赵青重新从副将手中接过佩刀，将剑刃抵在守大夫的咽喉处：“你一个老百姓懂得什么是治国大计吗？少数和多数相比，能在放弃少数人权利的同时保障多数人幸福的，才是正确的策略。哼，我承认这次和守之间的冲突的确有私心存在，不过，不知道这个蠢材有没有想过将这种传染病人放在首都，那无异于将一场随时可能发生的巨大灾难埋在都城！我没有理由包容守做这种冒险，我不像我的皇兄或者某些大臣这么乐观。而且……”
　　赵青手中的剑开始施加重量，锋利的剑刃在守大夫的咽喉上留下一道切肤伤口，还未伤及经脉，已经大量失血。如果赵青下手再稍微重一点，凭这把名剑，守大夫的已经身首异处了。
　　赵青的剑再一次落向守大夫的咽喉，这个家伙现在一心只想折磨这个害他苦恨4年之久的可恶的人。
　　“你住手！”
　　树奴疯狂的咆哮起来。
　　“哦？寻兄弟，你想比守早走一步吗？”赵青根本不把将脑袋架在数把利刃上的树奴抗议，“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有心情对付你。我现在只想让这个不把王族放在眼里的家伙得到一点教训。处理完他，念在你好歹叫我一声大哥的份上，我自然会给你一个快活！哈哈哈……”
　　“你……”
　　树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因为他从疯狂的赵青身上感觉到的只有满腔的愤怒与漫溢的仇恨。
　　“吼——！”野兽终于开始想要挣脱人类的束缚，士兵们举起手中锋利的长刀，砍向野兽，这只野兽确连避也不避一下。
　　“危险！”
　　一叫完树奴就后悔了，士兵们的刀的确落在野兽的身上，那野兽居然完全没有被那可以断丝的刀伤到一根毛发，反而士兵们一个一个被弹的老远。托那野兽的福，围困树奴的士兵也一并解决了。
　　“救人！”树奴一整行装，带头冲向都御营的队伍。仿佛为他助威似的，野兽发出震天的吼叫声。那野兽的吼声好像也带有强大的杀伤力，官阶低微的士兵们全都捂着耳朵，或者捂着脑袋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着。树奴不由开始暗责这只野兽，怎么不早点出手，这么厉害，吼几下那个赵青早闪边去了。
　　“你，开明不许再靠近听到没有，否则我让守的脖子开花，看你到时怎么保护你主子！寻源，你也不许乱动！”赵青眼见危险逼近，才不会傻傻的等那只怪物扑到自己。既然这只野兽通人性，何不妨看看他受不受威胁，哼哼，太有趣了！
　　“……卑鄙……”纵然树奴拥有一身上好甚至绝顶的轻功，速度可与那野兽相媲美，无奈的在赵青的逼迫的淫威下，也只有乖乖就范的份。很快一人一兽又被一群士兵团团围在了中间。
　　“喂，你再吼两声看看，最好把那个混帐的赵青给吼下来！”树奴愤怒的几乎失去理智，居然开始使唤起身边那只可以归为怪物类的家伙。
　　“你白痴啊！如果有用，本尊还用得着等你来提醒？”
　　“什么？你叫我白痴？……”树奴狠狠的瞪视只有几尺远高高坐在骏马之上的赵青，突然一愣，转目瞪视身边的野兽，“你……叫我白痴？”
　　“不要看本尊，现在只有你能听到本尊的声音，不许张扬！”
　　树奴瞪视着野兽的那对眼珠子费劲千辛万苦才转离，那只野兽居然可以说人话，还自称本尊——它果然不是一般的怪物，根本就是怪物中的怪物。（寅：是，是，我知道是怪物，小树你也不要那么吃惊么～现在是救人，你要吃惊等救了人再说吧～～真是糟糕啊，家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和谐了，不知不觉居然发现偏离了悲痛氛围了，反思，反思ING……）
　　“哼……居然用这种招术，本尊根本就不能出手。一旦本尊出手必然会引起更加大的灾难，没有办法了，虽然会欠那个家伙人情，只好呼唤他了……”开明从鼻中哼处一阵白气，似乎万分不愿意见到那个他口中的“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树奴感到自己似乎卷入了一场异类的战争，自己的战友是一只可以用心灵感应和他交流的怪物，面对的是破坏和疯狂的怪物，而被那只疯狂的怪物胁持的同样是一只怪物，而且那只怪物养着一只怪物，同时还很轻易的去得罪另一只怪物，现在他养的这只怪物居然还可以召唤其他的怪物……
　　这，虽然是可以理解的事实，但是实在是太疯狂了。自己在外行走那么多年，难道现在才真真正正的了解这个世界吗？
　　在树奴混乱的时候，行事似乎没有变好也没有变坏，开明深深的吐吸后发出一声长鸣。没有倒下的士兵反射性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他们非常害怕这种非人的攻击方式。
　　赵青虽然没有和手下一样丢脸的捂住自己的耳朵，手中的长刀搁在守大夫咽喉处更没有移动分毫，但他心里也一样胆颤心惊。他非常了解这只怪物的可怕之处，4年前甚至这4年里如果不是因为守大夫身边跟着这只怪物，他早就动手了结了这个让他拥有痛苦记忆的可恶大夫了。
　　这只怪物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必定会引起大量流血的事件，它的吼叫甚至可以让天地色变。唯一值得庆幸，今天他把长刀已经抵在守大夫的脖子上，如果它出手，那么第一个不保的必然是守大夫的项上人头。刚才的怒吼似乎除了威慑外并没有发生其他异变，赵青偷偷松了口气。
　　树奴也同样不解，这次这只野兽如此巨大的吼声反而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也不见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出现。到底是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
　　“嘁！”树奴听到那只开明似乎低低的啐了口，似乎依然非常不甘心的样子。
　　一阵狂风袭过，除了火焰还在燃烧，似乎誓死要将院内的一切都席卷一空似的，不时发出噼啪声，偶尔还有一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显然门内已经是一片世界末日的狼藉。
　　守大夫维持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赵青维持着自己绝对胜利者的姿态，士兵们等待着权利者下一步的命令，树奴被迫紧紧握拳站立在雪地上，开明也一样……仿佛连偶尔落下的雪花都静止了，只有风在狂躁，空气在沸腾，这属于非人类能为的力量范围。
　　“脱身！”开明对着在狂风中发愣的暂时队友揶揄道，“总不会连这个也做不到吧！”
　　“开什么玩笑！”居然被一只连野兽也算不上的怪物看不起，树奴心中窝火，一把抓住搁在脖子上的利刀，毫不留情的用力一甩，将士兵们丢的远远的“我们脱身那守大夫怎么办？”
　　开明腾空而起，踩着数人的脑袋和肩膀，几步就落在都御营外围：“不劳费心。”
　　树奴虽然一身好功夫，从那么多士兵中脱身也不容易，终于站在开明身边时已经有点气喘吁吁：“你说什么！那可是你的主人啊……什么？”
　　开明示意树奴看看对面，赫然发现，守大夫已经被人稳稳抱在怀里站在战场的另外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