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师，请收我为徒！》旎旎果子

22、第 22 章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林惠惠就醒了，她先是跳下床，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晨光微曦，微风中带着一股清凉，吹进眼眶里，竟使昨晚流泪过多的眼底又激起了一番刺痛。昨晚回家后，听了甘露说了许多她与简华之间的事，从两人的初次相遇，到简华看上甘露，再到甘露也喜欢上了简华，然后是两人以瞠目的神速订下了这场婚约。甘露说自己出身低微，本配不上简华，她也是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不敢接受，到最后实在按捺不住欢喜的心情接受了简华的求婚，这中间的过程，她形容是“如梦如幻”。这是她第一次在林惠惠面前说了这么多的话，也是林惠惠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那么多毫不掩饰的称赞简华的痴迷与华美之词，可见她真的很爱简华，但她后来又说，怪只怪她年纪尚轻，没有恋爱经验，更缺乏应有的心计，竟未能及时洞穿这场明显不匹配的婚约中所存在的古怪与蹊跷。
　　“但我不怪简华，我真的不怪他，他应该也没想要真的伤害我，他想追求一个他以前没有得到或是已经失去的女孩，这不是他的错，错的是我，是我无法成全他的将就，我无故制造出这么多风波，不但害了他，也害了凌舟，现在凌舟因为我而躺进了医院，我真是罪该万死！林惠惠，请你别生我的气，更别生凌舟的气，请千万不要因为我的胡闹而使你和凌舟的感情也出现间隙。”
　　昨晚甘露说的这一堆话，其实没能安慰到林惠惠，相反却使她陷入了更大的焦虑与不安——如果凌舟的确是因为看见甘露与叶子长相相似就频频昏倒，是否恰好说明，他心中仍惦记着叶子、仍深爱着叶子？那么如此一来，她林惠惠算什么？她又不能像甘露那样、可以顶着未婚妻的名头、去闹去哭去夺权宣誓自己的地位，在来这里之前，她连凌舟以前谈过女朋友的事她也不知道！就像甘露所说的那样，她也是年轻尚轻、毫无恋爱经验，更缺乏应有的心计，未能及时洞穿她本该洞穿的有关凌舟的各种秘密，结果搞得她现在，如此六神无主、狼狈不堪！凌舟啊凌舟，为什么你不早点把你的事告诉给我听呢？难道你是故意想欺瞒我、想玩弄我吗？
　　不！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不管凌舟以前爱过谁，眼下她才是凌舟的女朋友！只要她不退出，那么谁也别想取代她的位置！
　　想好这些后，林惠惠转身拿上手机、夺门而出。
　　在林惠惠还在赶来医院的路上，凌舟醒了，他睁开眼后，看到简华趴在他身边已经睡着了，他悄悄地起身，拿了一件外套轻轻地披在简华的身上，接着走到窗口，向窗外望了一望，外面天色已微明，晨光被淡青色的薄雾所笼罩，感到室内的药水味实在难闻的凌舟决定出去走一走，于是他一边轻咳着一边迈开几不可闻的脚步离开了病房。
　　走到室外，一阵轻寒迎面袭来，凌舟掩了掩衣，继续往前走，此时，医院的走道上人烟稀少，只有道路两旁的树木仍管自开枝散叶地迎接这新的一天，凌舟边走边看，不久就看到了前方有一面人工湖，看那湖边似乎也没什么人，正适合自己独坐、思考，凌舟便加快了虚弱的脚步走过去。
　　到了湖边，正好有一张空椅子，凌舟便坐上去。眼前的湖水，平静无波，虚无缥缈的雾气如同仙女身上透明的飘带般，如烟地缠绕着这一方宁静的天地，构建出一副如诗如画的梦境，然后，伴随着阵阵清脆的鸣叫，一群飞鸟自低空中掠过，在明镜似的水面上留下了惊鸿一瞥……
　　林惠惠匆匆赶到医院，却没见到凌舟，只看到仍在呼呼大睡的简华，她立马转身出去找，所幸她很快在花园的入口处看到远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她一眼就认出那就是凌舟，于是马不停蹄地冲过去。
　　“凌舟！凌舟！”
　　一听到林惠惠的声音，凌舟吓了一跳似的回头去找，一看见林惠惠正跌跌撞撞地向他冲来，他赶紧起身过去迎接——
　　噗！
　　林惠惠一下把他撞个满怀，害他差点跌倒。
　　“你怎么来了？这么一大早的！”他一边紧紧扶住她一边惊奇地问。
　　结果林惠惠反过来质问他：“那你呢！这么一大早的不在房间里躺着，跑这里来吹风，不怕着凉吗！”
　　凌舟忍不住苦笑了起来，又发现林惠惠眼皮肿胀、想来又是哭过了，便叹口气道：
　　“房间里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
　　林惠惠拿眼瞪着他，忽然又戏谑地说：“我看你不是嫌房间里的空气闷，而是你自己的心情闷吧！”
　　凌舟被噎得无法回答，只得转身坐下，林惠惠也大敕敕地跟在他旁边就坐，她一边晃着两条腿一边偷偷打量凌舟，凌舟被她这样来来去去看了三四回之后，便忍不住了——
　　“怎么了，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讲？”
　　林惠惠哼了一声：
　　“难道不该是你有话需要跟我讲吗？”
　　“什么话？”
　　“你不要明知故问！”
　　“我要是知道，当然就不会问了……”
　　林惠惠撇撇嘴，还是不讲，最后还是凌舟妥协了——
　　“那么你至少给我划一个范围，不然我实在不知该从何讲起……”
　　没想到凌舟竟然意外地配合！这不禁让林惠惠又惊又喜。可她在高兴之余，不免又担心起来：虽然凌舟愿意跟她坦白是好事，可要是他讲的故事比自己目前所了解的、甚至是自己所想象的更加庞大更加复杂该怎么办？自己能接受吗？
　　一时间，林惠惠又呆住了。
　　“怎么不说话？不会连范围都不想给我出吧？还是——”
　　“你不要说话！”林惠惠生气道：“我正在想呢！别打扰我！”
　　凌舟立马噤声，接着便继续看他的湖水，日头已慢慢升起了，水面上逐渐泛起金光灿灿的微波……
　　“凌舟……”
　　终于，林惠惠又开口了，凌舟回头耐心地看着她。
　　林惠惠说：“其它我也不想问了，我就想知道，你现在还跟那个叶子有联系吗？”
　　凌舟微怔一怔，轻声答道：
　　“她已经死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已经很多年了，是在她英国留学期间去世的。”
　　林惠惠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她只觉脑袋里嗡嗡作响、变得更乱了。
　　难怪……难怪凌舟见到甘露的反应会那么大，原来不仅是因为两人长得像，更因为其中一人已经死了，啊啊，凌舟一定很难过吧，他的心一定很痛吧，所以才会不断受到刺激而昏倒……
　　凌舟一见林惠惠一脸混乱的模样，心里也觉得十分抱歉，于是说：
　　“真对不起啊，惠惠，本以为来这边能让你开心开心，没想到却连累你跟着我一起操心，不过已经没事了，我们可以马上回家去、好正式开展我们的工作……”
　　凌舟刚一起身，林惠惠从背后抓住了他的衣袖，她低着头、声音哽咽地说：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凌舟，如果我能早一点知道你过去的这些事，我一定不会像之前表现得那样差劲！明明是你的助理，却非但没有帮到你，反而一个劲儿地帮着外人刺激你、打击你！责备你！是我太幼稚、太不懂事了！凌舟，请你骂我吧！”
　　凌舟吃了一惊，当他低头看到林惠惠紧紧抓住他的那只手时，一阵鼻酸涌了上来，他也差点落下泪来，此情此景，又令他想到叶子，想到她曾经也像这样紧紧抓住他的手、哭着祈求他的原谅和帮助……明明是他无能，是他无法使自己喜欢的女孩开心、幸福，反使她们伤心、哭泣，可到头来却又总是这些女孩低头向他认错道歉，他何德何能！
　　一想至此，凌舟转身扶起林惠惠，本想再对她说些什么，却突然被林惠惠紧紧抱住，随即她又踮起脚尖把她的唇直送上来……
　　正在这两人重新恢复甜蜜时，远处传来了简华的声音——
　　“凌舟！林惠惠？原来你俩都在这里！！！”
　　简华一边喊一边连滚带爬地跑过来，到了后，他气喘吁吁地问林惠惠：
　　“喂，丫头！知不知道甘露去了哪里？”
　　林惠惠一头雾水。
　　“她不是在家吗？”
　　“她走了！只给我发了这样一条信息！”说着，简华把他的手机递过来——
　　手机屏幕上写着简短的留言：
　　【简华，我走了，请不要来找我，这个婚我确定不结了，祝你幸福。】
　　“她把我的电话都拉黑了！”简华不要命似的摇晃着林惠惠的肩膀：“昨晚她跟你回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间就走了，还说要跟我退婚？是不是你跟她说了什么我的坏话，才让事情变成这样的！”
　　林惠惠没有理他，直接拿出自己的手机、打给甘露，一旁的两个男人同时屏息静气地看着她。
　　嘟……嘟嘟……
　　在经过漫长的一段时间煎熬后，眼看大家都要放弃了，电话突然被接通了，林惠惠激动地大叫起来：
　　“甘露！你在哪里？！”
　　不等甘露回答，一旁的简华已把手机抢了过去：
　　“甘露，你在玩什么把戏？快别胡闹了！什么退婚？经过我同意了吗！马上给我回家！！”
　　可是甘露没像他预想的那样给予他顺从的回答，她在电话里用极罕见的冷静声音说：
　　“简华，不要以为我爱你，就可以没有底线。我也是有人格、有尊严的人，我可以接受你没那么爱我，但我绝对不可以忍受被欺骗、被你当作某人的替身。而你呢，或许你也该好好地想想，想想如何与你错误的过去和解、与你至今不能袒露真言的好朋友和解，至于我们的婚事，我已打算只把它当成一场梦，你向我求婚，目的只是想把过去没能正确合理地给予某个女孩的爱补偿在我身上，这或许能减轻你的愧疚，可对一直以来对你真心相待的我而言，却是巨大的伤害。我走了，你恰好可以一个人好好地想一想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如果今后，你有幸能再遇到喜欢的女孩，我希望你能不再犯今日的错误、以真心、以全心全意去善待她，好，就这么说了，再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