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欠》尧年

2、情愫暗生不相知

　　我承认我对苏誉北的感情不止是感恩了，至于是什么时候产生的情愫，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他十四岁教我念书的时候，可能是十七岁带我骑车的时候，可能是二十岁待我亲密不变的时候，也可能，是现在二十四岁说我值得的时候......
　　我开始有所避讳，提出要搬出外屋单独住一间房，我说我们都长大了，男女有别。
　　他怔了怔，但还是帮我准备了宽敞的房间。我们虽分开住，可我的心里却隐隐都是欢喜。
　　我对他的关心更盛从前，但我没再像影子一样跟着他，反而是在家等他回来，我希望他疲累一天之后能回家看到为他留的灯，为他热的汤。
　　他时常握着我的手，跟我讲白天生意上的事，偶尔絮絮叨叨一些琐事和不愉快，我笑着看他他就会捏捏我的脸，问我什时候想搬回房里去，每当这时我都笑着婉拒，心里却在说：等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时候。
　　我以为苏誉北和我一样意识到了什么，在我满心欢喜的以为我们应该会修成正果时，那个人却在他的生命里出现了。
　　我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在他接连四五天都晚归的时候，在他饭桌闲话屡次提到海棠苑上新戏的时候。
　　苏誉北以前不喜欢看戏的，他嫌那咿咿呀呀的冗长啰嗦，可如今却屡屡提起海棠苑上了什么戏，哪个角儿身段一流唱腔多变......我心中忐忑，却装作不经意的提起一块儿去瞧瞧，谁知他答应带我去，我以为都是我疑神疑鬼想多了，可到了那里，才知道自己的预感是对的。
　　宋齐欢后到，她订的位置正巧就在我们隔壁包厢，包厢的隔音效果不太好，她的说话声不时传来，声音清亮干脆，不像是扭捏的千金小姐。
　　苏誉北从听到那个说话声开始就弯了嘴角，我看得分明，心中瞬时一顿。
　　台上唱罢一出，台下鼓掌叫好。
　　苏誉北朗声说着好戏好戏，手上却是轻轻拍着，似乎是怕掌声压住了话语声。我附和着拍手，正想问他下一出是什么，却听隔壁传来问候：“是誉北吗？”
　　这厢还未回应，那厢就传来高跟鞋“噔噔噔”的声音，随后敲门声响了两下，我应了声“进！”那人方才推开门来......
　　宋齐欢很漂亮，就是我也觉得很好看的那种漂亮，不是美得咄咄逼人的那种长相，反而是让人想要亲近，眼波流转，更是勾人。
　　苏誉北起身和她谈话，他神色温柔，她笑眼迷人。我有些无措，他们的熟悉和亲密出乎我的意料，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觉得难受。
　　“誉北，待会儿咱们去吃点东西吧，我都饿了，对了，你上次答应带我去吃的雪蓉糕还没兑现呢！”
　　她的语气带着娇嗔的意味，我的心思却停在了“雪蓉糕”三个字上。
　　那是我最喜欢的糕点。
　　那年冬天，我被苏夫人罚跪雪地，手脚冻得生疼，寒凉发烧，在即将晕过去之际他来了，带着脸颊上通红的巴掌印。
　　他在房中生了火，给我搭了好几层棉被，把我捂在其中，我在温暖中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就见他捧着雪蓉糕坐在床边。
　　“陆铭说你一天没吃饭了，这是雪蓉糕，你们女孩子应该就喜欢这些甜甜的东西，快吃吧。”
　　他喂我，我咬了一口，软软糯糯的，真好吃。
　　“疼不疼？”
　　我抬手抚上他的面颊，他微微侧头：“不疼，你放心以后这个家里不会再有人欺负你，母亲也不行。”
　　我往嘴里塞着雪蓉糕，不停点头，吸了吸鼻子，没让眼泪掉下来。
　　“真好吃，我喜欢。”
　　“那以后常给你买。”
　　......
　　“好，待会儿带你去吃。”他的声音响起，我从思绪中回神。
　　原来，他哄女孩儿的方式还是一样，只是被哄的女孩儿，不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