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亡者未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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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海风拂过横滨傍晚的街道，却依旧吹不散弥留在空气中、经久不息的血腥味，尤其是在标志性的五栋大楼中。
那里，是这座港口城市说一不二的暗夜王者——港口mafia的总部。
如今，港|黑正处于干部叛逃的敏感时期，周围已经连续一个星期保持着绝对寂静的氛围。依附存在的各大小势力皆神经敏感，生怕怒火烧到自己家，更不用提附近的普通人了，下班路上脚步匆匆，一刻也不敢逗留。
这样的情形下，还有人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马路上，就显得格外明显。
定睛看去，那是一个身材纤细挺拔的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穿一身黑大衣，黑发微蜷，一只眼睛束着绷带，另一只藏在阳光不曾照耀的地方，凝聚着黑暗。
他好像极为讨厌光明，一直背对着夕阳，以一种慵懒又缓慢的步伐朝着港口黑手党的大门而去。
“太宰大人。”
途经警备室时，巡逻的小队恭敬的停下脚步，向着少年打招呼。
少年恍若未闻，径直略过。
按理说，这样无礼的举动很冒犯，但黑手党们已经习惯了，甚至于他们内心还在庆幸着今天太宰大人没有作妖，巴不得对方不理他们。
现在是下午三点整，亦是黑手党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兢兢业业的时候。
审讯室中，正在进行着一场严酷而漫长的拷问。
借着这次干部叛逃的机会，港口mafia内部进行了一场大清洗，虽然没有找出参与过此事的人，却找出了不少其他组织的卧底，他们中有一些在拷问下，没坚持多久就招了，有一些，却是硬骨头。
因为，他们来自于政府。
军方久经训练的卧底，拥有着常人无可企及的忠诚，沉得住气，耐得住性，不用点儿特殊手段，是无论如何也撬不开他们的嘴。
作为拷问的负责人，尾崎红叶采取逐个击破的策略，分别关押筛选出来有叛徒嫌疑的人群，依次对他们说有意志不坚的同伴已经招供，劝其余人老老实实招认，省得受皮肉之苦。
事实上，这种屡试不爽的手段他们经常用于叛徒的审问中，无一例外都获得了港|黑想要的情报，可这次尾崎红叶红叶失算了，距离嫌疑人关进去已过去半个小时，他们仍一无所获。
耐心告罄，尾崎红叶遂打算放弃这长时间的拉锯战，准备严刑拷打。
一声令下。
所有人被蒙在黑色头套中，吊在天花板上，蘸辣椒水的绳子一鞭鞭抽打在嫌疑人的身上，带起些许细碎的肉末，年轻人们闷哼一声，竟是硬生生挺了过来。
拷问过程似乎就此陷入僵局。
这时，一个人来了。
令人窒息的安静中，轻松明快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带着笃定：
“红叶姐，你，好像遇到了困难。”
听到这句话，审讯人员浑身控制不住的浑身僵硬。
循着声源处望去，少年侧身而立，笑盈盈的看着尾崎红叶：“或许，我可以帮你哦。”
松松落落的尾音，没一个人敢小觑。
“太宰？”在场的人中，尾崎红叶是唯一一个不怕太宰治的，或者说，是她教会了对方黑手党的部分规则。
和服女性用衣袖挡住下半张脸，笑容楚楚：“你来的正好，妾身乏了，那…剩下的工作就麻烦太宰了，可不要让妾身失望哟。”
在遇到棘手的事情时，假手于人是很常见的事情，尾崎红叶也没有矫情，顺着台阶将拷问交给了太宰治。
“定不辱命，红叶姐。”
少年嘴角擒着微弯的弧度，变戏法一样从黑色大衣里侧的口袋中拿出一本书，观其新旧程度，应该看了有一段时间了。
“…让我看看，实验到哪一条了……”少年边呢喃边随手翻开书页，仔细寻找，“…哟西，找到了，就从‘窒息’开始吧！”
似乎找到了感兴趣的东西，少年的语调上扬，看起来开心极了。
站在一旁的尾崎红叶视线落在那本书上，封面上烫金字体「完全自杀手册」显得格外引人注意，和服女性嘴角微僵，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少年将书扔到一个小组长面前，口吻平静到近乎冷漠：“扯下他们头上的黑色头套，按照这上面标注的方式一个个开始，一种方式一个人，注意，要让所有人保持绝对的清醒。”
“是。”
辅助拷问的小组长小心翼翼地捧起书本，在看到上面记录的一条条自杀方法时，忍不住为吊起来的人点几根蜡烛。
小组长对着下属吩咐几句，不多时，有人麻溜地拎来一桶水和几张A4纸。
“太宰，这是？”尾崎红叶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少年随口回到：“…书上说，将透气性很差的织物或者纸张打湿，一层层地糊到人脸上，即窒息死亡…这种自杀方法我还没试过呢！”他撑着下巴，颇为苦恼的点了点嘴唇，“…不过看起来好像很难受，刚好让他们替我试试咯。”
他丝毫不知道自己说出了怎样可怕的话，甚至在回答完问题后，还冷静的对着那边愣着的下属说道：
“所以，开始吧。”
…………
时间来到十分钟后，已经有四五个人在各种千奇百怪的方式中悲惨死去，或窒息，或注射，或枪毙……无论是哪一种，都是格外的惨烈，凄厉的哀嚎声在审讯室内回荡，无形之中加深了在场其他人的恐惧。
第十一分钟时，酷刑轮到第六个人，而他很不幸的被抽中了“放血”的惩罚。
刀剑划过手腕的动脉，控制好伤口，让血液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潺潺流出身体。
随着失血过多，第六个人的情况肉眼可见的变差，身为潜伏者的他本就在目睹前几个人，或者说同伴痛苦离开时，心理的那道防线就隐隐有些崩溃，再加上那位港|黑历史以来最年轻的干部在耳边不停地说着的“他们因你而死”，俨然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哪怕那些人中有些是死有余辜的黑手党，但内心的善良和守护的原则还是让他有强烈的负罪感。
——他，快撑不住了。
不远处，和服女性不动声色的目光在悠哉悠哉靠在墙壁上的清爽少年身上游移，心不断的往下沉。
这是一场心理的博弈——
在牺牲自己和同伴间，正义感强烈的卧底们唯一且永远的选择只会是前者。已知卧底不止一人的前提，剩下的人在目睹伙伴死去时，本就脆弱的内心会被彻底地击碎。
而他们，只需要等待。
果然，在时间仅仅过去两分钟的时候，他招了，颤抖的声线昭示着此人的精神在悬崖的边缘摇摇欲坠。
少年看到这一幕，心情更加愉悦，他踱步走到小组长的身旁，长手一伸，拿回那本「完全自杀手册」，掏出一只钢笔，随意在上面写写划划，涂涂改改好一会儿后才满意的收起来。
他转身摆手：“走了，红叶姐。”
惨叫声充盈在走廊上，对比着少年的脚步轻快，每个人心中不禁涌现刺骨的寒意。
天生的黑手党。
——他们如此评价着，唯恐被他盯上。
而尾崎红叶红叶想得更多，按照她对太宰治的了解，该说他是恶趣味还是别有用心呢？
明明知道他站在那里，就是陷阱，却依旧乐此不疲地等着对方专门跳下去，她记得刚刚问过他这个问题，他，是怎么回答的：
“期望他们给我更多的、更有趣的表现，不是很有意思吗？”
——所以说，还是恶趣味吧！
尾崎红叶看着少年的身影远去，今天的他，似乎比起平时，更加的温和淡然，估计又是遇到了什么令人兴奋的事情，而这往往意味着有人又要倒霉了。
突然间不是很想继续往下思考，和服女性竭力维持着面部平淡的的表情。
转过头，刚想说些什么，又被走廊拐弯处传来的声音打断。
“…啊咧？”
少年的声线听起来有些慌乱，像是干坏事被捉包一样。
下意识看过去的尾崎红叶：“……”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亡者未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