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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横滨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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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梯的路上,我一直被动的听着金发萝莉对她口中林太郎的抱怨。
“林太郎只知道给我买小洋裙,永远也猜不到我心中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那些医院里的病人有我重要吗?宁愿呆在病房,也不愿意出来陪陪我!”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只会让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
“呜呜,呜呜呜...林太郎最讨厌了!”
我沉默着看着这一幕,没发表任何赞同的意见或看法。
不是我心肠硬,而是在知道这一切都是未曾谋面的“林太郎”一个人在唱戏后,我就遭不住。
天知道,我为了忍住笑意已经够努力了,要是出声,估计得笑出来。
我不禁感叹,这么好用的异能力用来试探别人可惜了,放在三次元,想必很受德云社的欢迎,这样的人才天生就该站在说相声的舞台上发光发热。
不过…这里的话,是叫漫才才对。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耳旁的声音突兀的停止了,衬得夏日的黑夜愈发的沉闷孤寂。
我偏过头,小姑娘眸子中满是不渝地看着我。
是啊,一个正常人在这里和旁人抱怨家里的繁杂琐事和不称心,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都是想获得认同感吧。
像眼前这种一头热的情况,是个人都会觉得尴尬。
我歪了歪头,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抱歉,刚刚走神了,你说到哪儿了?”
爱丽丝:“……”
爱丽丝:“哼,姐姐和林太郎一样讨厌,都认为我是小孩子,都在敷衍我。”
金发萝莉鼓起腮帮子,兀自将脸朝向一边,高傲着小脸。
我知道,她在等着人哄。
善良会撒娇的小孩子永远有糖吃。
我想了一下,摘下衬衫上的胸针递给小女孩:“姐姐错了...待会儿请你吃蛋糕好不好?”
记忆中金发萝莉好像提到过今天想吃蛋糕却没吃到,用这种方法哄女孩子,应该能哄好...吧?
我不确定的想到。
胸针是水晶花形的,为了配合基友的花嫁宰,特地花了点儿小心思。
水晶花上的黑白水晶闪烁着温润的光泽,旁边点缀着些许碎钻,轻快华丽的设计,是小女孩会喜欢的款式。
果然,金发萝莉一接过去就爱不释手的把玩着胸针。
我笑了一下。
小孩子的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恰到好处的小脾气只会让人觉得她活泼可爱,而不是惹人厌恶。
这个金发萝莉,值得好好去宠爱。
顺着阶梯,我牵着小女孩走向唯一的出口。
夏日的夜晚送来微凉的清风,令人心旷神怡,突增欢喜。
浓重的夜色让人与黑暗融为一体,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的痕迹。
可微风送来刺鼻的血腥味却打破了这夏日的平静。
“横滨的夜晚从不缺少亡灵。”
我看向远处。
“姐姐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感叹横滨漂亮的景色。”
血腥味是从墙壁拐角处传来的,我带着金发萝莉,走向血腥味的源头。
地上躺着一个人。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血液顺着白色的绷带缓缓流下,很快浸湿了整圈的绷带,平躺着的地上,也有一大堆的血迹。
那无疑是自杀失败的太宰治。
越过拐角,太宰治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他穿着稍微破旧的白大褂,不加修饰的面庞带着沧桑与忧愁。
金发萝莉一见到他,就立刻挣脱我的手掌,扑进陌生男性的怀抱。
“林太郎。”小姑娘瞪着圆滚滚的猫眼,肆无忌惮的向陌生男人撒着娇,“下次再也不准让我一个人去送信了!”
“亲亲爱丽丝,”陌生男性一副心疼的表情,“下次不会了,这次是特殊情况,如果我没有过来的话,太宰君就会失去性命了,要是因为我的失误造成一个无辜生命的逝去,我会不得安息的。”
“爱丽丝原谅我这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好不好?”
“不要不要我不要,林太郎每次都这么说,每次都没有做到,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呜呜呜。”
人间之屑森先生,不愧是你。
一人分饰两角,也不会觉得任何不对劲,反倒乐在其中。
这波我称之为天秀。
说实话,如果每天能看到新鲜出炉的二人转,忍受太宰治腻腻歪歪的“悟酱”也不是不可以的。
啊,等等…这种自己的快乐要建立在别人的愚昧和痛苦上的人渣想法是怎么产生的……?
果然,还是受了「五条悟」的影响吧,这绝对不是我的锅!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眼神保持在没什么明显的情绪上。
异能力为文豪名著的番剧是文野的特色。
来自日本的文豪森鸥外就写过一本名为《舞姬》的小说,剧本中的女主角就叫爱丽丝,倾注主人公心血、特意创作出来的、只为一人服务的爱丽丝。
相性如此高的两者,我要是再不明白来人的身份,就不用在文野片场里混了。
眼看着那边演的正起劲,我觉得自己不该打扰伟大艺术的创作过程,所以我拉起绷带,走到了太宰治的身边。
秉持着基本的礼节,我问到:“你没事吧?”
听到毫无波澜的声音,太宰治睁开闭了很久的眼睛。
和之前看到的一样,女孩脸上的浅笑没有丝毫的变化。隔着一层的绷带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的不适应,反而像是不存在一样。
头发是白色的,睫毛也是白色的,看不见的瞳仁却是苍蓝色的,像一个加大版的真人娃娃。
她垂着头,一副乖巧安静的模样。
在满地的血腥中,她的眉头甚至都没有皱一下。
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跑到观光塔来自杀呢…她身上的谜团真叫人不清。
跳楼造成的伤口早早被森先生做了个简单的包扎,他身上雪白的绷带绑得更多了。
太宰治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碎裂的骨头阻碍了行动,无奈,他只能稍微的支起身体,靠在观光塔一楼的墙壁上。
长时间的沉默让我不得不掀开绷带。
虽然负载造成的疼痛难以忍受,但一会儿还好。
眼前这个算无遗策的少年,非常值得我这么去对待。
血色在我的视野里扩大,像夜里晕开的墨色,艳得惊人。
我舔了舔后槽牙,从衬衫的口袋中掏出一卷绷带,将刺眼的血色重新覆盖。
闭眼感受着女孩轻微的动作,太宰治知道,是刚刚轻微的动作导致了伤口的崩裂。
按照最开始的设想,从楼顶上跳下来,运气好就直接脑袋落地领便当,运气不好就找个地方等血液流得差不多了,就可以迎着朝阳,美好的长眠于地下。
但,意外总会找上门来,不正常的小姐就算了,烂好心的医生又是怎么回事儿?
违背自己的意愿,擅自包扎,还满口的冠冕堂皇。
从表面上看,这只是纯粹的好心医生在拯救误入歧途的男孩。
如果不是他眼中算计的意图太过浓重的话。
原本的打算被这两个人彻底打断,太宰治不想说话。
虽然他很想死去,但一想到要熬过不知道多长时间的疼痛,然后死去,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种死法一点儿也不符合预期,还是下次再找机会吧。
怎么回事嘛…居然被拒绝了,我有些郁闷。
明明说过再见面,好好叙旧的,结果现在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模样。
我突然觉得…他好欠打啊。
秉持着莫名的想法,我伸出食指戳了戳太宰治的侧脸:“你要死了吗?”
“我们来聊聊天吧,森先生忙着说段子,都没有人陪我说话,我好无聊啊。”
太宰治:“……”
太宰治缓缓睁开眼睛,作为失血过多的代价,他的眼神有些眩晕。
力道有些大的动作中,太宰治白嫩的脸蛋涌上几道红晕和白痕,我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
——这个从一开始就表现得高深莫测的少年脸上终于出现了称之为人的情绪,我觉得那大概是气急败坏吧。
的勒,他又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自己的动作不太好,但我是真的无聊。
森先生和爱丽丝二人转转得正起劲,我又不方便插足。
类似的戏码看多了,都不如太宰治来的有趣。
“理一下我嘛~”
我蹲下身,抚平太宰治蹙起的眉头。
太宰治感受着额头轻柔的动作,睁开了眼睛,然后撞入了可以包纳一切的海洋。清澈之下,是恰到好处的平静。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人没有因为他自杀而露出或震惊、或厌恶、或不可理喻的情绪。
这么想着,太宰治很干脆的问出了口:“你不意外吗?”
我摇了摇头:“不意外。”
或者说正因为是你,才不意外。
但这句话显然不能说出口,说谎又很容易看出来,于是我换了种说法:“嗯…虽然很不可思议,但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并不想死。”
我收敛了笑容,弯下身在太宰治的耳边用很小的声音回答了太宰治的问题:“一个不想死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死不了的。”
太宰治:“……”
他沉默良久。
慢慢的,慢慢的,他放下伪装,露出了一个本人都没有察觉到的、像哭了一样的笑容:“什么嘛?”
太宰治的表现让我觉得他可能需要自己一个人待会儿,于是我乖巧的没有继续,而是伸手将他扶起来,搭在肩膀上。
就在刚刚我才想起来,太宰治是个重病患者,再不治疗可能真的GG了。
咳咳,绝对不是故意的。
太宰治乖巧的任由我拖着来到做医生打扮的森鸥外面前,说出口的语气放得礼貌且郑重:“打扰一下,请问你是医生吗?这里有病人好像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可以送他去诊所休息一下吗?”
突然插入的声音打断了二人间的“和乐融融”,森鸥外抱着爱丽丝,像才反应过来一样,带着歉意对我们说到:“抱歉,是我的问题,没有注意到太宰君的伤势,我的诊所就在前面不远处,一起过去吧,耽误时间就不好了!”
医生的微笑看起来充满善意,怀中的女孩在他的安抚下,听话的待着,很安静。
我:“……”
啊这…张口说瞎话,糟老头子坏得很,小…大朋友会被带坏的!
虽然我内心里在不停的腹诽森鸥外,但表面上依旧笑得一脸温柔:“谢谢医生。”
让我放弃尊严的是啥?是毛爷爷。
毛爷爷,yyds,同样的设定放在日本也行得通的。
我摸着口袋里的万元大钞,悲伤的就下眼泪。
——是的没错,我打算碰瓷森鸥外,做个长期饲主,在没有找到正确离开世界的办法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