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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曹界地府-地府(四) ...

  •   “啊?!”随着一身白衣瞬时被长鞭扫成两段,挥鞭的黑衣人瞪眼一愣,“不对,这不是刚才那人!”白色的里衣,木然而灰白的眼瞳,地上的人连抽搐的机会都没有便已咽了气
      “是他!”黑衣人神色一惊,慌忙想要转身却发现一切已经太迟,一只透着冰寒的手已点住他背脊的大穴,绕过他的脖颈毫不留情地扣住他颈部的动脉,另一只手看似轻柔地拿过他手中的蛇鳞鞭,左右观量。
      “没人教过你不要背对着自己的对手吗?”过于闲然淡漠的话语传入耳边。
      “哼,以他人之命相抵!你若不用那人,又怎可能如此赢我?!”黑衣人虽被点住穴道无法动弹,却怒目而视前方,似敌手就在眼前一般。
      “连这样的假象都辨不出来,你已不配与我动手!”一席雪白轻容长衫褪去银色外衣不沾纤尘微微飘摆,纤长白皙的手指扣住那人颈脉微微用力,“告诉我谢中姚在哪里,就让你死得轻松些。”冰冷空灵的声音,如烈焰中的一汪寒泉,清澈而寒凉。
      “哼哼…”冷笑,“来这里的人就别想再活着出去,你们也是!”似乎真的不在乎生死,黑衣人冷笑之后便是闭口不言。
      “看来这人是对我们是无用了!”秦洛嘴角微微上扬,扣住脖颈的手更是用力,“看过曹界地府的手段,正想试试如何让人生不如死还。”
      十七号牢笼,厚沉的寒铁索链悬在半空,一副沾着血渍铁锈的脚链连着地面扔在发黑的草垫上,一对锁骨钉宛如两道黑色的索命的钩钳,连着牢笼墙顶悬于半空。
      黑衣的人被一推跌入牢房,一席白衣顺手扯过血渍锈迹斑驳的铐链锁住他的手脚,然后十分嫌弃地拾过一枚骨钉左右打量,似在思考该如何使用。
      “你真打算这样拷问他?”尹诚扶着已有些缓和的锁匠,不知何时已至牢门外。
      “不这么做,又怎么知道你师叔下落呢?”秦洛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枚骨钉,又看看那已被吊在半空挣动着却咬牙不语的黑衣人,十分惋惜地摇了摇头微叹口气。
      “这样严刑逼供,那我们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门外的尹诚冷眼望着秦洛邪魅带着一丝漠然的神情,心中的不安不禁而生,“这人,果然亦邪非正!”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秦洛回身,一撇那枚沾满了黑血的骨钉,墨色的眸中一抹杀气清显易见,“再过一会儿,活死人就要跨过这铁门,把我们困死在这里了。如果届时还找不到那人,这一趟,就算白来了!你、我、锁匠,都可能从此成为曹界地府通缉的对象!”
      “…我有办法!”看了眼铁牢中依旧闭口不言的黑衣人,尹诚毅然转身,朝着数不尽的牢笼大声、竭力地喊道,“谢师叔,你在哪里…?…谢师叔,听到的话就晃动铁链发出声音!…”
      “……”
      “呵呵!”一片寂静,片刻之后,背后传来一阵冷笑:“若像你这么喊就能找到人的话,世上恐怕也没有那么多失踪的人了!”秦洛眼中流光一闪,身形一晃,白色的身影已侧身闪过牢笼外二人,跃至中央一个弧形铁塔之上,一支白色玉笛自袖中滑出,“不过你倒提醒了我,你师叔或许还认得这笛声,姑且一试吧!”
      语毕,笛声起,如歌如吟,如唱如诉,似高山流水,似溪水湍急,似松涛阵阵,似山雨淋淋,笛声婉转飘灵,似摆不尽人间忧苦却又悠然自得,似道不尽风雅禅意却已辟谷绝尘。一曲尽,余音袅袅,萦绕不绝,连那牢笼之中的黑衣人都安静下来,却见铁塔上的白衣微微皱眉,神色有些黯然惆怅,一摆衣袖玉笛又回袖中。
      “多年未见,这把笛子的音律依旧没变啊!”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一处牢笼中传来。
      “师叔!”尹诚眼中一亮,一个箭步向那间牢笼跑去。
      一排密集的牢笼中,一个满脸鲜血,浑身破衣烂衫的人披头垢面地被悬吊在铁笼之中,虽面目已是模糊,但那人散发下的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
      “师叔!”
      “是隐剑叫你来的?”分明眼前的是熟人,但被悬吊的人没有半点激动与感动之色,却是一副敌意的语气。
      “锁将!”
      曹锁将跌跌撞撞地跑上前,片刻的功夫锁便被打开了。一道银光自秦洛袖中闪出,原本悬吊在半空的人一下摔倒在地上,锁链俱断,肩头两枚锁骨钉瞬间喷淌出鲜血。
      “师叔!”尹诚扶出谢中姚靠卧在一旁的草垛上,却见锁将正上下左右地打量着中央的那座铁塔,突地眼前一亮,奋然道:“三,三位!这里有个大锁!是那时这边特意定做的,我知道在下面,有,有条通道,可以通到外面!”
      “打开这把锁须要多久?”秦洛眉心微皱,目不转睛地盯着静止的铁门,眼中杀气愈浓,周身一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大概,也要一柱香的工夫吧……”锁将小心地查看了下铁塔下足有五个手掌那么长的铜锁,面露难色。
      “那就一柱香!过了这个时间,便不能保证所有人···”言未尽,只听“轰”一声巨响,原本紧闭的铁门一下被撞开两半。门外,一排死气沉沉的活死人和几个黑衣人正死死盯着铁门里的人。
      “公子,想保你师叔的命,就躲到铁塔后面。”秦洛瞥了眼草垛旁的谢中姚,对尹诚道。
      “哼!府主有令,擅闯曹界地府者格杀勿论!”不知是哪个黑衣人低沉着嗓子森森地令道。
      一群如狮吼般的咆哮,一排如毫无生气的活死人瞬时如狮虎豺狼一般往前扑来。
      若之前锁将觉得自己假装活死人的模样已够吓人,那这番曹界地府放出的十几个活死人,便个个如服了丧尸药的锁匠那般凶猛,或者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啊!”锁将本背对着铁门专心开锁,闻声回头,便见一个个面如白纸,凶神恶煞,龇牙咧嘴,正大步扑向他们的活死人,不由惊叫一声,一下跌靠在铁塔底下,慌忙中连手中开锁工具都掉落在地上。
      “哼哼!”谢中姚冷笑一声,目光淡漠,只背靠铁塔背面,扭头观察。
      笛声起,秦洛不知何时已又跃上铁塔顶端持笛而坐。那笛声一出,曲调便是平淡无奇,比起之前那高山流水更是过于平常,但却令那十几只活死人皆是一顿一愣似被突如其来的笛声震了一惊,但也只一杵,便又咆哮起来。
      锁将不敢再看身后,只僵硬地转身背对铁门专心开锁,虽说是专心,却也是冷汗直流,背脊抽起,颤着的双手几次差点握不住开锁的锁具,却还是将两片不同形状大小的插片插入锁孔,又以铁针在里面小心试探。
      笛声依旧,吹笛之人神色不变,却是一转曲调突变音调突高,原本平缓的音律亦一下变得奇快奇锐,伴着几处利吷之音,这曲调听似一曲却又不似一曲,听似叠调却又难辨曲调,笛音忽高忽低忽缓忽疾,一曲魔音只叫人觉得诡异扭曲迂回锋锐,分明有调却听不出是什么调,分明有音又难辨是什么音,分明是律却叫人觉得尖锐嘈杂。
      笛音扰人,尹诚不由觉得心烦口燥,气血冲脑,脑中只想拔剑与那些人拼死相搏。再看另一边的锁将,虽在专心开锁,但亦受那笛声影响,口唇发白,呼吸急促,额头汗如雨下,双手亦颤抖得厉害。
      笛音不止,音律不止,忽如行云流水忽如千丈飞瀑,搅得听闻者的心绪难思难凝,皆是随着笛音而起伏波动起来。
      “护气,庇音!”心焦气燥之际,尹诚只听一旁谢师叔若然而语,似那笛音对他毫无影响,慌乱之中赶忙气运丹田打坐护气。
      笛音愈发强烈亦愈发快频,尹诚只觉体内气运不稳,虽极力想稳住气息,却止不住气流直冲五脏六肺,越想抵挡却越抵挡不住。
      锁将已是满身的冷汗。虽说身后的活死人可怕,但眼下头顶那铁塔之上的笛音更是要命。背对铁门,在那笛音之下,锁匠也不知身后的活死人怎么着就没了动静,但这传入耳中的笛声却是搅得人头脑发胀,气血直冲,若不是拼着命想要出去,曹锁匠真有想一头撞死在铁塔上的冲动。
      终于,五个手掌大小的铜锁在数十片不同规格的插片和数十根长短不一的铁针抠夹之下霍然一松,似皇天不负有心人的奖赏一般,一道暗门终现于铁塔之下。
      “开……开了!”锁将似耗尽了最后的气力喘着大气全力地呼道。一时间,一道清新的气流从铁塔下的暗道中涌出,锁匠赶忙呼吸了一口,这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师叔!”尹诚勉强扶起躺卧在铁塔草垛之后的谢中姚,随着已下暗道的锁匠,踉跄地进入暗门。
      说也奇怪,尹诚发现他们三人虽入了暗门,却没有什么侍卫、活死人的追来。一回头,便见那锁匠惶恐地指着外面,口吃地呼道:“看……看……那……”暗道中,曹锁将含糊地吐着字眼,一面惊恐地望着暗门之外。
      暗门外,那些原本凶恶的活死人此刻正一动不动地站立在那里,伴着依旧扭曲锐涩的笛声,虽是面相凶恶张牙舞爪,却似被定格住了一般,都止步在了某一瞬间。而那一张张毫无生气惨白的面颊上,赤裸裸地挂着几道鲜红的血痕,从眼角、口鼻、耳根处流淌下来,无声地挂坠在脸上。在他们身后,几个黑衣人都是盘腿危坐,一副调息运气的模样,只是这一个个黑衣人的脑袋,或是一边歪倒,或是微微向前,也都如那些活死人一般,七窍流血,已然毫无生气。
      笛声止,原本杀机四伏的铁门内顿时一片死寂。
      吹笛之人轻跃下铁塔,没有过多停留便闪身进入暗道,顺手关上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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