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以我的模样描述你的爱》一舀秋水

9、第九章

　　两人回到酒店后都没再开口，直到徐思雅的出现打破了宁静。
　　徐思雅推开门“老郑，我们回来了”
　　这次屋内难得的平静，让徐思雅察觉出了异样。
　　“你们俩今天怎么这么怪，不是去看安俞了吗，是出什么岔子了？”
　　郑珊珊佯装摸了摸肚子“没什么，就是饿了”
　　杨安旭突然从后面窜出来“哦？我们的郑大明星饿了，走啊旭哥带你吃好吃的去”
　　郑珊珊看向他，杨安旭一身黑色西装，茉莉插‖入驳头眼中，这种奇怪的打扮也就他干得出来。
　　“你突然穿得这么正式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杨安旭也扭了扭身子“是有点别扭”
　　说着将胸口的茉莉揣进了口袋“这回你再看呢”
　　郑珊珊皱起眉思索片刻“请问你这都有些什么保险”
　　杨安旭也配合的推了推眼镜“我们这里有医疗，养老，意外，您看您需要哪样，我们可以详谈”
　　徐思雅白了他一眼，走到他身前将领带正了正“就你这样的，卖保险都没人买，不务正业”
　　“媳妇连你都嫌弃我”杨安旭委屈巴巴的看着思雅。
　　郑珊珊打趣道“你媳妇什么时候不嫌弃你了，你不是应该早就习惯了吗”
　　“我们今天去看了一个老朋友，说来你也应该认识”
　　听到思雅的话郑珊珊这才想起来，昨天她说过一嘴，结果到了今天郑珊珊全忘了个精光。
　　“我想起来了，叫李航对吧，以前一个学校的，好像是工程系的，对吧”
　　郑珊珊转头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周锦一“你还记得吗，以前你们一个社团的”
　　周锦一回想了一下，然后微微点点头，其实周锦一对他的印象并不深，社团活动是每周四下午四点，社团人也有二三十个。
　　唯一的记忆点还是李航篮球比赛的时候，然后到了大二下学期就再也没见过他，偶尔听到他的名字也是从社团里，其他人的交谈中听到，听说他生病了，至于是什么病，也是杂七杂八说什么的都有，就记得他是一个带着眼镜的阳光男孩，多的周锦一也不了解。
　　“呦，珊哥谁都认识啊”
　　“杨安旭你别贫了，一会儿你媳妇就得打你”
　　“不可能，我媳妇最疼我了，是吧媳妇”
　　思雅冷漠脸，她早就习惯了杨安旭这副欠打的样子“我能把你打疼”
　　杨安旭一把抱住思雅开始哭惨“我是爹不疼娘不爱，现在连媳妇都不要我了”
　　之前的阴沉情绪全部一扫而空，周锦一也难得露出笑颜。
　　突然郑珊珊瞥见角落里竟还有个人，那人也同杨安旭一样一身黑色西装，驳头眼处是一朵茉莉花，修长的手指握着一副眼镜，脸颊处深深的凹陷，高挺的鼻梁，将眼眶衬得更加深邃，满眼倦怠，一直盯着地板。
　　李航的事郑珊珊在学校也是略有耳闻，当初学校论坛讨论李航和韩念谁是1时，郑珊珊还是韩念战队的。
　　但很难将眼前人与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向匹配，俨然一副大叔模样了，很难想象李航走的这些年，韩念都经历了什么。
　　郑珊珊走向前，这一举动吸引了剩下三人的目光“你好，请问你是韩念吗”
　　那人这才抬头看向郑珊珊，木讷的点点头“对，我是”
　　杨安旭一拍脑门“哎呀，看我这记性，忘了这还有个人了，怪我，怪我”
　　随后向韩念介绍了下郑珊珊和周锦一，韩念也只是重复着一句，你好，你好。
　　气氛一瞬间降到了冰点，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老郑你不是说你饿了吗，我们吃饭去吧”
　　徐思雅掐了一下杨安旭，随后杨安旭也附和道“对对对，我老婆说到点子上了，正好我刚发现了一家味道不错的寿司店”
　　韩念这时却开口道“那你们去吃吧，我想回家休息一下”
　　转身就要往外走，被杨安旭一把拦住“你可得了吧，你回家能吃啥，肯定是随便对付一口就完事了，你看看你现在瘦的，都没人样了”
　　韩念推脱着“算了吧，我在只会坏了气氛”
　　“啧，你这人，怎么不听劝呢，不行，今天我必须看着你把饭吃下去”
　　也不等韩念拒绝，杨安旭不由分说将韩念架了起来，等再落地时已经到了寿司店门口。
　　在来时的路上郑珊珊通过手机简单说明了一下，在医院发生的事，至于周锦一，他其实早就看见她们俩的举动了。
　　进入包厢后杨安旭熟练的点着菜单，他积极的活跃着气氛，奈何了解了一番前因后果的徐思雅兴致也高不起来了，韩念在一旁本就低气压，杨安旭是使劲浑身解数也没用，干脆放弃了任凭气氛一再下降，摊在一旁玩儿着手机。
　　郑珊珊双手撑着脑袋，看看周锦一再看看徐思雅。
　　“好了好了，你俩别在这对眼了，你就是把老周看穿了也没用”
　　徐思雅只得作罢，无奈叹气。
　　这时杨安旭冷不丁冒出一句“真的会有人，宁愿错过也不说喜欢吗”
　　徐思雅朝着郑珊珊和周锦一的位置抬了抬下巴“诺，你面前不就坐着俩傻子吗”
　　俩人面面相觑，郑珊珊自知理亏一句反驳的话不敢说，周锦一更是如此。
　　在一旁存在感极低的韩念这时幽幽开口道“你坐上列车，抬头发现那人的列车与你相对而行，你想起身，你想喊，可你犹豫了，你想着就算我真的跑到站台他也未必看到你，还会因此错过自己的车，你想就算我用力喊出自己的思念，也会因为两人中间的距离而无法抵达，在你犹豫挣扎时列车启动了，四目相对之时，在彼此眼中看到理想国，随着列车前行，一切消散，然后每当想起时，把这份过错归于错过”
　　随后韩念看向周锦一“其实你大可以跑下车，拨开人群，乘上他的列车，与他一同前往目的地”
　　一番话把众人说的一愣一愣的，细细品来其中道理显而易见，周锦一低头，像一个因胆怯而逃跑的新兵，那战场上的烟火刺激着他的感官，步步后退之时，被冲锋陷阵的长官的锐利目光察觉，而羞愧的看了眼自己还崭新的军装。
　　他起身穿好衣服“我就先走了，你们应该还有很多话要聊，我有点累了，就不参与了”
　　杨安旭见状赶紧拦住“诶，等一下，你要走可以带点吃的回去，我之前让店员打包了一份应该快好了，你带上回去吃”
　　韩念点点头去前台询问情况，走之前朝着周锦一浅笑一下，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脸上出现的唯一一种表情，但也是转瞬即逝。
　　韩念离开后四人重新落座，周锦一还在回想刚刚他的话，到不是那话有多深奥，而是字字句句皆是此时的他。
　　要到什么时候，才敢在阳光下说爱你。
　　太阳西升东落，土地浇灌河水，月光滋养万物。
　　饭后杨安旭拉着徐思雅去看电影，郑珊珊还不忘调侃“你俩都在一起五年了，还能怎么腻，老徐你不烦他吗”
　　“烦啊，可也习惯了，换成别人我早就受不了了”
　　“行了，你俩快走吧，可别虐我这个单身狗了”
　　郑珊珊和周锦一回到酒店，她摸着自己鼓鼓的肚子，幸福的敲击出了节奏。
　　“老周你还记得韩念的话吗”
　　“记得”
　　“有什么感触吗”
　　“其实我们谁都不想错过那个人，但就像韩念说的，我们又有太多顾虑，这些东西时时刻刻阻隔着我们，当我们跑下列车拨开人群后，很有可能列车已经开走了，停站时就那么几分钟，没人敢肯定这份勇敢背后一定是好的结局”
　　“哎呀，你不要总是那么悲观好吗，至少你们是双向奔赴啊，光是这一点就已经是迈向胜利的一大步了”
　　“可就算这样，也依旧不能确定结局，不是吗”
　　郑珊珊被这家伙气笑了“我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太犟！诶，不过我挺理解安俞的，想想一开始我就是为了那个人，才进入到这个圈子，结果到现在加了微信，我愣是一句话都没说过，我挺佩服他的勇气的，至少他比我们都要勇敢，别说表白被拒了，恐怕那个人早就忘了，还有我这号人了，安俞说的挺对的，爱是自由的，他不应该被任何东西所限制，哪怕是性别，但现如今这个社会，大家都身不由己”
　　郑珊珊看向周锦一，他依旧静静的看着窗外，寂静的房间里就只能听见郑珊珊一个人的呼吸声，周锦一的胸膛缓慢的起伏，许久他才长长的叹了口气，险些让郑珊珊觉得坐在椅子上的是个尸体。
　　郑珊珊也累了整个人趴在床上，两个人就这么各自想着心事，天渐渐暗了下来，不知不觉郑珊珊睡着了醒的时候天已经黑的彻底，窗外点点灯光映进房间。
　　“老周，其实你是喜欢安俞的对吧”
　　坐在椅上的人明显怔了一下，随后摇摇头“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别骗自己了，其实你比谁都清楚自己对他的感觉，若是真的不喜欢，你还会坐在这里独自哀怨了吗”
　　“喜欢管什么用，我是喜欢上了他，然后呢？难道因为我们彼此喜欢，这个社会就会接受两个男生的爱吗，并不能，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就断了他的念想是最正确的做法”
　　“可相爱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让别人接受呢，这样你们两个人都痛苦，现在社会的包容度已经越来越大，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同性恋也会合法，也能等到被认可的一天，你这么做就不后悔吗”
　　“我别无选择，我们都是从小城市出来的人，在那里别说是两个男人相爱了，就是年纪大了不想结婚都会被视为怪物”
　　郑珊珊也知道这些话，不过是说服周锦一的说辞罢了，连她自己都不会半信半疑，又怎么可能骗得过周锦一。
　　“你说的对，虽然现在社会不断进步，但要想让人们彻底接受，恐怕我们这辈是赶不上了”
　　郑珊珊和周锦一是初一认识的那时候周锦一刚转过来，郑珊珊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经常和一群男生一起闹，老师也从来没多想过，刚巧周锦一刚转来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一个小男生，老师就让他和郑珊珊坐同桌。
　　两人就那么慢慢熟络，上了同一所高中还是一个班级，至于他为什么突然转过来郑珊珊从未问过，就那么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郑珊珊一如既往的捣乱最后都是周锦一收场，郑珊珊学习不好周锦一就耐下性子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