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BGM去护花》苏米安

31、第 31 章

　　一来二往辛喆跟三皮混熟了之后，三皮答应做他的观察对象，而且是不收钱的，就当交个朋友。三皮在读初三，放学晚，辛喆经常放学后去三中找他，两人约在学校门口嗦粉。
　　“哎，这周六有空吗？”
　　三皮像是恶鬼投胎似的，一下子连汤带粉吃个精光，抹了抹油乎乎的嘴巴，随口问道。
　　“有空。”
　　“要不要跟我去参加小学同学聚会。”三皮斜眼看了看辛喆，“以便你更好的观察。”
　　辛喆想起之前他追问李结参不参加那事，敢情就是小学三班的聚会，想当年好歹他也在三班学习过一段时间，去会会老同学，何乐而不为？
　　“我去参加，会不会很奇怪？”辛喆问。
　　“有什么奇怪的，那么多同学，也不会留意你一个。”
　　“那好——几点？在哪？”
　　周六那天，天气还暖和了不少，辛喆穿着白色高领毛衣，一条卡其色军装裤，反正他是接受不了90年代的时尚，皮衣加喇叭裤的搭配，而且人群中就他留这个清爽的板寸，简直是樱木花道的外表流川枫的心。
　　辛喆早早来到红星小学的校门口，校门斑驳了不少，往昔门口耀眼的红星都泛出铁锈来。同学们三三两两地来到学校，可能太久没见了，分外亲热，辛喆也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只是大家早已认不出他来。自己孤零零地站在角落，妥妥的一个外来者，不免有些落寞。
　　“三皮这死鬼怎么还没到？”
　　辛喆刚吐槽完，就看到三皮远远的从路口走过来，朝他挥着手，关键是三皮后面又跟这个女生。
　　“难不成是李结？”辛喆嘀咕着。
　　三皮和那女生越走越近，一看，并不是李结，但也是个熟人。
　　“咳咳，跟你介绍一下，二班的肖庆华。”三皮清了清嗓，指着旁边的女生。
　　“你好！”辛喆微微躬身，有礼貌地打着招呼。
　　肖庆华怔怔地看着，大概是从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这个帅的一个男同学，刷的一下，脸全红了。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哥们是不是很帅？”三皮似乎看出了什么，踮起脚，硬生生将一条胳膊挂在辛喆肩膀上，得意得很。辛喆被他搭着不舒服，甩开他胳膊，两人朝前走，有一搭没一搭说这话。
　　傻愣愣的肖庆华这才反应过来，小跑几步跟了上去。
　　“你怎么那么爱带别班的同学来参加同学聚会。”
　　“他们二班也搞同学聚会，我跟她顺路一起过来。”
　　肖庆华？想起过往种种，辛喆不禁会心一笑，不过脑子里又快速闪过李敏说过的话，貌似她和李结现在闹掰了。不过倒也情有可原，李结跟个刺猬似的，谁见她都想躲。
　　“你，大概是一中校草吧。”肖庆华也不知道怎么插话，唐突地来了一句。
　　辛喆转过头，冲她眨眨眼：“是，新晋的。”
　　肖庆华之前也是因为李结，才跟三皮混熟的，但是搞不清楚这小子怎么搭上一个一中的兄弟。别看她平时咋呼咋呼的，一个假小子性格，不过在这样一个大帅哥面前，不由得春心也荡了一荡。她不自觉薅了薅自己乱蓬蓬的短发，突然萌生了一种想法：嗯，是该留长头发了。
　　辛喆跟着三皮进了校园，虽然于他而言，好像是过了不多久的事，在操场，那个女孩因为左右不分被体育老师训斥，又因为拔河被大家肯定。在这里，她陪着他罚跑，他们一起手拉手表演过歌舞。
　　不知道为什么，辛喆的记忆力竟然有了这么多关于她的回忆，深藏在他某个温暖而柔软的角落，那作为给她带来快乐的使命，那是否也曾几何时，辛喆曾经所做的一切，温暖过她某个角落呢。
　　辛喆没有跟着三皮进三班教室，只是在外面看了看，文老师依旧是那么和蔼可亲，只是三年过去了，也还是沧桑了不少。
　　老师和同学都热络的聊这些什么。辛喆有些无聊，来到校门口的梧桐树下，那个小卖部倒是一点没变，想到年也在这里讹过不少李结的冰淇淋。
　　“来只果味冰。”辛喆就要去掏钱。他自己都有些不明白，大冬天的，怎么就痴迷上吃冰棍了。
　　“什么口味的？”店家翻了翻眼皮，慵懒地问道。
　　“橘子味。”
　　其实这是李结最爱的味道，他本人并不喜欢，总觉得太酸，不过现在他有些好奇，为什么每次李结执着地选这个味道，就想再尝尝。
　　拿着冰棍，辛喆斜躺在小卖部前的梧桐树下，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跟三皮来这一趟，参加聚会的同学都在教室里欢声笑语，自己在树下吹着冷风吃着冰棍。
　　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呢？
　　辛喆又不自觉地想起了她，她也是够惨，连同学聚会都没勇气来参加，一直让自己过得这么别扭，游离在正常学生之外。
　　渐渐地，在教室里欢聚完的同学陆续出来，看样子是要准备转场去聚餐了。
　　“哥们，吃饭去！”三皮示意辛喆跟他走，辛喆朝他摆摆手，这个热闹他就不凑了。
　　等人群渐渐散去，他才慢慢踱步到三班的教室前，教室里还残留着聚会留下的气息。站在校园里久了，辛喆的的鼻头冻得发红，双手忍不住搓了搓，靠近窗边哈了一口气，窗子上也立刻蒙上一层白雾。只是隐约间，教室里还有一个身影。
　　辛喆走进教室，看到第四排的座位上坐着一个人，显然不是学生。这个背影很熟悉，记得当年，这个背影无数次浮现眼前。在黑板上奋笔疾书。
　　“文老师！”
　　辛喆叫了一声，文老师回过头来，推了推眼镜，有些疑惑地看着辛喆，迟疑了一会，进而舒展了眉眼，和蔼地说：
　　“你是——许多？”
　　这次换辛喆一惊，都穿越了一个时空，文老师是怎么一眼就认出我的？！
　　文老师看着辛喆惊愕的表情，有些明白了，抬起右手在眼角比划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
　　辛喆总有个习惯性动作，没事就是喜欢撩一撩眼角，容貌会改变，但是这些标志性动作却从未改变。
　　辛喆灿然一笑，点了点头。他坐到了文老师对面。文老师一只手还摸索着课桌上刻着的一行字——一定要争气！
　　辛喆这才回过神来，这不就是当年他和李结坐过的课桌吗？这行字就是李结刻上去的座右铭，辛喆以前有事没事就拿这件事取笑她。
　　“好久没见，许多越来越帅气了！”文老师打量着辛喆，声音还是那么有磁性，如清泉一般温柔。
　　虽然不知道真实的许多现在去了哪里，不过现在还能以他的身份跟文老师聊天，也还不赖。
　　“老师过奖了！”辛喆竟还有些不好意思。
　　“你不是出国了吗？这么大老远赶回来？”
　　“哦——是的，正好回国办点事。”辛喆编了个理由。
　　“这不是李结的课桌吗？”为了避免文老师追问，辛喆主动岔开话题。
　　“是呀，她是一个好孩子！”文老师说这句话时，声音更轻了，好似要飘去远方。
　　辛喆有些不解，虽然以前文老师是很喜欢李结，不过一个在升学考试作弊的学生，就算她以前成绩再好，也不会再得到老师如此评价了吧，显然，老师甚至有些想她，坐在她的座位上久久不愿离去。
　　“是啊，还记得她当班干部那会，可铁血了，大家起初都怕她。”
　　“也是难为她了，当时都没人愿意当这个纪律委员。”
　　“她学习倒是挺刻苦的，这不得不让人佩服。”
　　“只可惜。。”说到这，文老师脸色微变，欲言又止。
　　“听说她，升学考时出了点事？”辛喆试探着问，说不定文老师知道点什么。
　　“是的，本来她可以上一中的。”
　　辛喆发现文老师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像是掀开了一块旧伤吧，不过也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发生那样的事情，难免一声叹息。
　　“其实这事我也有责任！”
　　耳边传来辛喆低沉的声音，文老师被扯远的思绪硬是被拉了回来，一脸愕然地看着辛喆。
　　辛喆凝视着李结的座右铭，缓缓说道：“老师你还记得毕业会考我和她数学最后一题错得一模一样的事吗？”
　　文老师努力回忆着：“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当时是不是你。。”
　　“是的，我说是我抄了她的”辛喆顿了顿，“但其实是她抄了我的，她太想赢了。”
　　文老师怔住了。难以想象，如果当初就跟她坦白，将会迎来一场怎样的暴风雨。
　　“我了保护她，我骗了您，没想到反而害了她，为了达到目的，她还是会走歪路，一直都没有变。”辛喆的心也一点点往下沉，他把埋藏已久的心事说出来，不知道该说是一种自我救赎，这些年来，自己是不是真的保护到她，让她体会到快乐了？至少在目前看来，她并没有过得更好，自己用错了方式，反而害了她。
　　文老师依旧惊得一言不发，她锐利的眼神像是对自己的一种审判，让辛喆想赶紧逃离这里。
　　“文老师，再见！”
　　辛喆艰难地起身，微微有些不舍地看了那张座位一眼，是对往昔纯真岁月的留恋？还是对李结的愧疚？他自己也说不清，胃里翻江倒海地极不舒服，加快脚步想尽快离开教室回到现实。
　　“许多——”
　　正当要离开教室时，文老师却叫住了他。他回过头来，一缕金色的阳光正从他额头照射下来，宛如当年李结视角下那个英俊的少年。
　　文老师神情复杂，缓缓吐出一句话：
　　“其实，害了她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