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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新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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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里住了不少人,现在一起火把人都引了出来,好在小雨化成倾盆大雨,浇灭了焰火,有人越过池稚进到院子里,发现已经烧得面目全非的池巢。
“还有气,送去医馆瞧瞧。”
“还有这娃子呢,咋整?”
“都送去医馆啊。”
“慢着。”人群里窜出一个梳着垂鬟分肖髻的小姑娘,她蹲在池稚前面,纤细白皙的手指戳着池筠发红的脸,对着她身后翩翩少年道:“哥哥,这个人我认识,他买了我的簪子。”
“看样子伤的不轻,你要是愿意可以带回去找太师傅看看。”
那少年一身深青色长袍,袖角翻涌着金丝所绣的云海,文雅又不失贵气,少年打开折扇,不理他那小妹妹,慢摇摇的离去。
纵山河正想吐槽少年不负责任,人家小姑娘如何把池稚弄走时,那小姑娘直接把人抗走了。
纵山河:“……”
其他五人看着池稚短短的少年时期,皆露出一副怜惜的模样。
不知道怎么的,官卿殊看完就不太舒服,总觉得心底埋着什么就要破土而出。
嬴峄以为他在为池稚悲痛,抬手拍了拍官卿殊的背,安慰道:“没事,我看官祷雎杳也不像个恶人,他也算熬过来了。”
官卿殊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许情深单手刮了一下唇角,说:“我们刚刚是把这个……呃,池稚的前小半生看完了,一共十五年,那就是说我们在的这个世界其实不是真的。”
“池稚生在乱罡初年,那现在就是在乱罡十五年,今年有什么特大的事吗?”君童念一说完,揽清风等人一齐看向嬴峄和官卿殊。
嬴峄摇着头,沉声道:“我们从前听说官祷坟秋的时候大家都是从乱罡十九年说起的,别人口中一语带过的官祷坟秋少年时期,多数都是少年得志,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重点都在乱罡十九年,反转太大了。”
“而且,官祷坟秋的故事里只说了官祷坟秋,其他人的名字都是用化名代替的。”
揽清风对于天才这个词有种特殊的感情,闻言不解:“反转太大是指?”
“看着吧。”官卿殊示意他们看着眼前一直变换的情景,巷子里议论的人们消失,环境翻转变换,直到尽数变成豪华的宫殿,四周是伏跪在地上的下人。
经过刚刚池稚一事,这些人似乎都看不见六人,纵山河不小心套到褶皱的地毯,没站稳,一个踉跄,正当他以为会砸到一边的丫鬟时,竟然直接和那丫鬟对穿。
纵山河:“哇,这幻境干脆连装都不愿意装了。”
“别闹。”揽清风将他扶起,环视着周围,他的危机感一直没下去。
晋弛王朝建立两百多年,官祷坟秋是第四位掌权者,号称岁悠王,听着挺清闲的,上一任王年纪轻轻就驾崩了,他十四岁被逼继位,如今已有两年。
一开始别人都以为他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没想到这个人人都不看好的年轻帝王居然不卑不亢的挑起大梁,而且一套治国大法还有模有样的。
于此,看轻他的人也少了很多。
眼下这位年轻的帝王佯装怒色,把不知礼法的婢女斩了个遍,伏在地上的丫鬟和护卫无不瑟瑟发抖,生怕牵连到自己身上。
官祷坟秋出宫两个月,知道宫里被插进了些什么货色,不杀鸡儆猴怎么行。
“本王乏了,都退下吧。”官祷坟秋知道效果达到了,挥挥手让这些人退下去。
见眼前没了陌生人,官祷坟秋恢复平静,向旁边的太师傅问道:“雎杳那丫头呢?”
“郡主在郡主府照顾捡来的那小子呢。”
“一个小丫头把一个男的带进自己府里,她倒不怕毁了她的名声。”官祷坟秋提笔在纸上画着,随即又问:“最近温家怎么样?”
太师傅:“温家还是无视您的警告,和林瑾林尚书走得很近。”
“要不是怕弄不干净,本王现在就派人暗中灭了他满门!”
郡主府
池筠是被药灌醒的,官祷雎杳不是个照顾人的料,也不知道喂药需要什么技巧。
池筠被药呛了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等到一切感官回笼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靠在别人身上,回头一看差点吓掉三魂七魄。
“嗷!你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官祷雎杳把人带回来后就没日没夜的照顾池筠,谁想人家醒来看到自己还退避三舍,以她这暴脾气怎忍得,当即把药推到池筠的左手里,令人搬了一张凳子,扭头坐到那张凳子上,干瞪着池筠。
池筠知道她误会了,赶忙摇摇头道:“官小姐误会了,只是在下觉得这样不合适,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官道雎杳翻了个白眼,环抱着手:“我个姑娘都没介意,碰一下又不会生小孩,不知道你们男生哪来那么多规矩。”
池筠也没想到她居然豪放到这个地步,不由一愣。
“你那么多规矩,你自己把药喝了。”官祷雎杳赌气一样的撅着嘴。
池筠点点头,可是受伤的手颤抖着,如何也拿不起勺子,官祷雎杳余光瞥见,叹了口气,无奈的接过药碗和药勺,一点一点的喂给池筠,还不忘抱怨一下。
“你受了好重的伤啊,我见到你的时候……可是那时你才没和我分开多久啊,就一顿饭的功夫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还有从火里就出来的那个大叔,他身上的伤是你做的?”
池筠没有想过隐瞒,毕竟别人冲进去救池巢的时候池巢是被绑着的,后来再检查,肯定会查出他的手筋脚筋已经断了。
那院子里就他和池巢两个人,用脚想都知道谁干的。
于是他应道:“嗯,是我。”
“那他该死,一定是他欺负你了。”
池筠闻言不可思议的看着官祷雎杳,平常人怎么会这么说。
“你看着比我哥还小,应该大不了我几岁,但是我经历的也不比你少,我哥说这叫,最是无情帝王家。”说着官祷雎杳又肯定的的点点头,以增加可信度。
“但是你别怕,我不把你送回去,你在这里绝对安全,他不敢找郡主府麻烦。哎哎哎,你干嘛,你别哭啊!”官祷雎杳见状放下已空的药碗,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条手帕递给池筠。
池筠鼻头发酸,一腔委屈和迟来的恐惧占满脑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被药汤上氤氲的水汽诱落,滴在官祷雎杳收回的手上。
官祷雎杳看着手上没来得及擦的水渍,再看看连哭都不敢吱声的池筠,倏然想起以前在官祷坟秋怀里哭得缓不过劲来的自己。
脑子一热,把池筠搂怀里,学着官祷坟秋安慰自己的样子拍着他的背,温声道:“不怕,不怕……”
雨水已经带走了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