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有压迫就要有反抗 ...
-
“甜的。”
小杰看着我说。
哗啦的一声，窗帘被彻底拉开。
“小杰——！”接着就是米特阿姨暴怒的声音。米特阿姨一手揪着小杰的耳朵把他从我身边扥开：“我有没有强调过栗栗是个女生你不能这么随便的对待她！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啊！你为什么要从人家嘴上抢吃的！”
“因为我刚刚发现栗栗自己偷偷吃蜂蜜了。”小杰低头委屈的乖乖听训。
“那也不行！以后不能从别人嘴上抢吃的！也不可以再这么对别人！”米塔阿姨继续训着小杰。
“可是栗栗不是别人……”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米特阿姨又使劲提了提小杰的耳朵。
而我则捂着嘴在一旁满脸通红。
外面风光大好，天上的云正怡然自得的飘着，偶尔飞来几只海鸥看了一眼屋内然后“欧欧——”的叫着飞远了。
我帮着米特阿姨打下手，小杰被使唤出去买菜谢罪。米特阿姨干活熟练的同时还有着自得其乐的感觉，她哼着我不知名的小调，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惬意。所以我忍不住笑的和米特阿姨交谈，在偶尔唱到刚才唱过的片段的时候我还会顺着米特阿姨的声音唱和声部分。
中午做好饭米特阿姨和小杰都要求我留下来一起吃中午饭，我赶忙拒绝了，我还得赶回家给我爸爸做饭。
“栗栗，吃饭的话，你父亲他不可以自己解决吗？”米特阿姨问。
“对哦，我也早就想说了，为什么栗栗你爸爸总是把什么事情都堆给你来做啊！弄得你每天好辛苦的。”小杰停下拉椅子的动作。
……少来啦！你爸爸不也把什么事情都推给米特阿姨来做嘛！
“毕竟我是他唯一的女儿嘛，呃…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米特阿姨还有小杰不在意，毕竟这些都是我早已经习惯了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要有必要的付出的。
米特阿姨叹了口气然后很严肃的看着我，“栗栗，你这样下去不行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米特阿姨这么说。为什么不行……明明，明明我上辈子都是这么坚持的。
米特阿姨把手在围裙上擦了一下然后蹲下身来和我平视，“你别看我这样，我其实是在享受这样的哦。”
见我疑惑的看向她，米特阿姨笑了一下，“我享受在鲸鱼岛的生活，享受照顾小杰，享受每天做饭和打扫卫生的日子。我看到小杰一点一点的成长，看到他吃到我做的饭时满足的表情，我发自内心的，由衷的感到幸福。但栗栗你并不是觉得做这些是会让你开心的吧……你有想做的事情吗栗栗？”
我……我不知道，我甚至从来都没有思考过。
米特阿姨似乎看穿了我的迷茫，她看我的眼神很认真。
“栗栗，你要努力找到你想做的事情，然后，就不顾一切的去做，好吗？”
“我看着小杰总会担心他有时太自我，太有自己想法和目标了，虽然他选择的路是他喜欢的但我也会担心他在我照顾不到的地方受伤。”米特叹了一口气，“但我看着你，好怕你被身边的人所牵绊。没关系的栗栗，你还是小孩子，你不需要承担那么多。”
这真的是第一次有人和我说这种话，我鼻头一酸，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睛流出来。
……好尴尬。
“对不起米特阿姨，我、我不是故意想哭的……我就是太开心了。小杰，米特阿姨，我真的……很喜欢你们！”我一边抽着鼻子一边哭的像水龙头一样凶。
见我突然这样，米特阿姨连忙伸手慌乱地替我擦了擦眼泪，然后说：“所以不要管那些事了，先留下吃完饭吧，然后你和小杰再好好出去玩。就算现在还有很多事情不清楚，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就比如，我存在的意义之类的吗？”
我听到我的声音似乎在颤抖。
米特阿姨顿了顿。
“对的。”
她回答我。
……
我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这样哭实在是太丢人了。忽然，我感觉我仿佛中计了，“你们、你们就是想留下我来吃饭——” 我无情的揭穿他们俩。
米特阿姨与小杰努力认真听着我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控诉，最终还是没忍住，扭过头去大笑。
自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愉快的吃完饭后，小杰拉着我到他屋里和我讲了他爸爸的故事。
“——所以你看！我目前的目标就是，找到我的爸爸。而我现阶段就是要先把沼泽之主钓上来，然后让米特阿姨答应我去考猎人！”小杰同我一起坐在地上，然后后背靠在床板上。“我们这段时间就一起来定一个你的目标吧！栗栗你有什么想做的请大声吼出来！”
“我……”
“我想要试试做好吃的料理！我想要学会自己做衣服！不想要再穿带补丁的了！我想要提提升我的能力！我也想要试试考猎人！我想要！我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
于是。
从那天之后我就再没有看过凌晨6点的太阳。
每天早上5点钟我就准时被小杰从床上拔.出来，然后再由他一路把我提到森林里训练。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们为什么要起这么早。”我闭着眼睛和小杰说话。
“栗栗你本来体质就弱！如果真的要考猎人的话不刻苦点可是不行的！”小杰持续摇晃我的身体以防他一不留神我又睡着。
锻炼的期间小杰还经常会感慨早起锻炼其实真的很不错。
这个时间段的动物和人都很少出来，小杰说完之后为了避免我睡着还会认真询问我是怎么想的。
我闭着眼睛勉强让自己像一个人一样直立着回答。
“我觉得，我想死……”
等到中午和下午的时候我就找米特阿姨还有鲸鱼岛的莲娜阿姨学习做料理还有做衣服。晚上的时候我就等钓鱼回来的小杰试毒。
“你先尝尝我自创的这个蜂王果蜜炖海带鱼怎么样！”我盯着吃了一口的小杰说道。
“嗯……感觉再练几次会更好一点，不过栗栗这个菜真的可以这么做吗？”小杰面色难看。
“所以说我也觉得我在料理上比较具有先锋意识。”我羞涩的笑。
“你再来尝尝我这个火烧板栗果柠檬虾！”于是我又塞了一口进小杰嘴里。
“……好像比之前的好一些。”小杰生不如死。
“真的吗！”我开心的用星星眼的望着小杰，“那既然小杰你喜欢吃的话就请都吃了吧！不够的话我还有很多，只不过可能没有现在给你的这份做的好！”
只见小杰嘴开开合合憋了半天，最终只吐出了一句话。
“……好开心。”
晚上在我回家之前，我把我这段时间做好的缝纫课作业交给米特阿姨和小杰，因为他们都对我很照顾，所以我一直很想要报答他们，于是乎我就趁这个机会给米特阿姨还有小杰一人做了一件衣服。
“这是毛衣……？”小杰问我。
“对，我现在只学了织毛衣。以后冷了的话有可能会用到的呀。”我有些紧张地低头。
听我说完，小杰盯着毛衣沉默片刻就去他屋里换毛衣了。
而米特阿姨……米特阿姨正看着地图上鲸鱼岛的热带季风气候发呆。
*
由于我最近都是早起贪黑的，所以我其实已经挺多天都没有见到我在这里的监护人了。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回家的时候我看到他还在家，或许是在刻意等我。
“莉莉，你最近都到去哪里了！”他的眉头紧皱，神色晦暗不明。
我这个爸爸本身就长得很凶，所以我大多时候都有点怕他。于是我没忍住向后撤退了一步。
“为什么，最近交代给你的事情，你都开始不去做了？”他紧盯着我。
“既然你在这里长大，那就安安心心的呆在这里。”他向我逼近，脸上的伤疤因为怒火显得更有压迫感。“除了这里，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会欢迎你——！”
其实作为一个好奇并向往爱的孩子，我刚来到这个世界，我是很高兴我能有一个亲生父亲的。
我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但如今也发自内心的对我以前的做法感到愚蠢。本来应该感觉到不安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忽然间想起，在另一个世界里，我曾写过的几篇作文。
我的理想
栗栗（序号0136）
我的同桌的理想是成为宇航员，
这很好。
我的后桌的理想是成为科学家，
这很好。
我的班长的理想是成为工程师，
这很好。
我的理想是永远和他们是好朋友。
实验结论：目标体*莉的文字能力弱，审题不清，内容与题目链接不强，理想本是要写出目标自己未来想做的事而不是关注别人，真正的理想是能对社会产生积极意义的。
我不明白。
为什么人一定要有很高远很大的理想呢，我的理想就是能和我身边的人一直关系很好而已。
后来因为实验目标阶段性达成，我彻底废弃掉，然后又被随便地扔到某个巷口。是福利院的人暂时收留了我。当时的老师又给我们布置了一篇作文，让我们写关于‘未来’的事。
如果我能看到未来
栗栗
我希望未来是金黄色的。
我本来打算就这样交上去，但又觉得一定会被骂，所以我把作业本上的这一页撕了。反正怎么样我都写不出对方会喜欢的东西，干脆还是不要写了。
晚上我躺到床上的时候，我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撑着下巴，远远看着窗户外对面楼层人家温暖的黄色的灯，我又从床上爬了起来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如果我能看到未来，我希望未来是简单的。”
在我很小的时候，实验室里，让我获得生命的人曾告诉我：我要学会分享、学会谦让。
所以后来我很快就学会将我最喜欢也仅有一颗的糖让给其他也想要的小孩，将老师分给我的衣服让给其他更受大家欢迎的同学。
之后他们又告诫我，要学会听话不要抱怨，要永远懂得承担责任。
于是我不断地被消减又再次重生。实验序号也不断地递增。
自来到这里后，为了尽快融入大家，我自告奋勇地替我身边的同学洗着本来应该他们自己洗的衣服，尽管他们在老师看不见的地方辱骂我欺负我。
他们来这是因为没有父母，而只有我却是因为被人类抛弃无处可去才会来到这里。
因为我是不被爱的，所以我是努力想要被爱的孩子。
我冲大家笑，是因为我想要大家也对我笑，而不是因为我虚伪。我努力学着懂事，是因为我不想要被人讨厌，而不是因为我想要讨好谁。
有的时候我看到和父母闹脾气的小孩，我会觉得生活很美好，我很羡慕。仗着被宠爱所以才能肆意的表达不满，因为他们知道对方不会离开。
正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努力，就不会有人来爱我，所以我希望，如果我能看到未来，我的未来能是简单的。
就像我放多少洗衣液，就会起多大的泡泡一样。我希望我努力去让人来爱我的时候，别人也会用同样的爱来拥抱我。
我希望如果我能看到未来，未来是简单的。
渴望父母的小孩能够拥有父母，希望被爱的小孩能够被爱。明天我肚子饿的时候不需要起很早冰箱里就会变出来饭，感觉很冷的时候立马就有厚实的新衣服穿在身上。
我希望给未来我所有的努力、懂事、听话、期待以及我全部能给予的爱，然后，未来就这样简单的用我所有给出的东西来同样馈赠我。
如果我能看到未来，我希望在未来大家都能被爱。
虽然老师还是说我写的跑题了，但这次她把我写的作文拿到了课堂上读，我听到有人悄悄说，好奇怪，这还是我第一次被*莉感动到了。
在当时我就以为，只要一直把这个状态持续下去，总有一天大家都会明白，误会与偏见也都会消失。
只要我够努力，不断地付出，未来就会看得到。总有一天，我想要的金黄色的未来也会这样拥抱我。
我看着正带着怒气一步一步向我逼近的爸爸，我突然做出了以往的我不敢想的举动。
我把我原本给他留好的晚饭直接摔在地上，原本卖相可观的饭菜如今凄惨的躺在地上。
我深呼吸一口，然后冲还在愣怔的他大喊。
“去你的莉莉！我告诉你我叫栗栗！我不想留在这里给你种地了！我要去更大更远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05.有压迫就要有反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