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如花》紫鱼儿

9、第 9 章

　　鲁如花从半颓靡的状态下瞬间清醒。

　　午夜……豪宅……俊男……还是两个……红酒……

　　文初斜了鲁如花一眼：“干嘛？怕了？”

　　鲁如花朝他翻了个鄙视的白眼。

　　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微笑插话：“文初，你居然会带个女人回家，太神奇了。”

　　“呃，不神奇。”鲁如花忙摆了摆手：“你别把我当女的，我和文初是再普通不过的同学而已。而且我这个人嘴很严的，最不喜欢搬弄是非，你的家庭住址、电话、状况，我绝不会说出去，放心放心。如果需要的话我会付水电费。”

　　文初皱着眉头打断她的喋喋不休：“好啊，付吧，你带钱了吗？”

　　“呃……”鲁如花望天，表情无辜。

　　“哥，你还不睡？”文初懒洋洋的进了客厅，疲惫的摊坐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说着。

　　“嗯，马上。”文斐颇具意味的扔了句：“不打扰你和这位——再普通不过的女——同学。”

　　说完，起身回房。

　　宽敞的客厅，只剩下文初和鲁如花，很安静，也很……怪异。

　　巨幅全景落地窗没拉窗帘，S城最繁华江段的万家灯火尽收眼底。鲁如花不由自主的绕过沙发走到落地窗旁边朝外面看着，江水绕城而过，真的很美。

　　文初也凑近了，其实这景色他见惯不怪了，不过看鲁如花痴迷的表情倒让他有点迷惑，不由得重新打量窗外。呃，坦白讲，满天星光、江水、万家灯火，如果旁边站的是个美女，倒的确是算得上浪漫。

　　呃……鲁如花算美女吗？文初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痴迷状的鲁如花。她的侧面……还行，鼻子算挺，小巧的鼻翼。嘴唇嘛，有点苍白，不过形状还行。眼睛嘛，挺清澈的，虽然偶尔有点狡猾的眼神。头发嘛，短，感觉有点软。下巴嘛，还算有点弧线。呃……轮廓还行……呃……从侧面的角度倒是挺入画的，分明。

　　文初正发着呆，客厅里忽然响起极轻柔舒缓的钢琴曲。靠！文斐在遥控音响。

　　他有病？放音乐干吗？还真给自己制造浪漫气氛啊？哪儿跟哪儿啊，跟鲁如花玩浪漫？没门！文初恨的牙痒痒的。

　　这丫头，她会懂什么叫浪漫？

　　文初腹诽，可瞧着鲁如花的表情，好像又真的挺……入迷，她至少也会欣赏美的吧？难道她满脑的钱之外，终于也会有不一样的想法了？文初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句：“你……喜欢？美吗？”

　　鲁如花的眼睛仍旧没离开窗外，只是悠悠叹了声，颇哀怨：“我在想……”

　　文初竖起了耳朵，屏风后藏着的文斐也竖起了耳朵。

　　“我在想，这都半夜了，外面还点这么多灯，政府得花多少电费啊？”

　　音乐停了，文斐从屏风后面无表情的钻了出来：“文初，没事儿洗洗睡吧。”

　　文初面无表情的点头，僵尸状无语的回房。

　　鲁如花瞧着这两人，忽然又喊了句：“我会付水电费的！”

　　文斐扑倒。
　　文初忍无可忍冲了回来，大力揉乱了鲁如花的短发，然后迅速回房，“嘭”的关上了房门。

　　这家伙，心理不正常啊？鲁如花顶着被文初残害过的头发目瞪口呆。老天，发生了什么？

　　……………………………………

　　二十分钟后，文初洗完澡走出浴室，忽然听到了外面一声惊呼，不用问，当然是鲁如花。

　　老天，你杀了我吧！文初郁闷的想哭，想了想，还是无奈的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客厅空荡荡的，跑哪儿去了？哦，文初忽然明白了大概发生了什么，直奔客厅右侧的客用洗漱间。

　　果然，鲁如花正撑着把伞，半弯了腰站在淋浴花洒下，在墙上寻找着一个并不存在的淋浴开关。

　　“伞哪来的？”文初镇静的问。

　　“门口拿的。”鲁如花站直了，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第一次看见有人洗澡要打伞。”文初继续保持镇静。

　　“我……我找不到开关，关不上水……怕浪费……”鲁如花涨红了脸。

　　这事儿不怪她，真不怪她。鲁如花刚才进了洗漱间，淋浴花洒倒是悬在墙壁上看的清清楚楚，可开关在哪里啊？正在疑惑的找，哗……巨大的水流倾泻而下，躲也躲不及，淋了一身的水。

　　手忙脚乱冲出洗漱间跑回客厅，在门厅拿了把伞又冲回来，于是，就有了文初所说的：打着伞洗澡的“奇观。”

　　“你离开那里，水自然就停了。”文初走进来，懒洋洋的倚在洗手台旁边，无奈的说着：“鲁如花，你土的离谱啊，那是感应开关。”

　　“我离开了也不停。”鲁如花苦着脸。

　　文初叹了口气，对着鲁如花勾了勾手指头，话都懒得说了。

　　鲁如花只好收起了伞离开花洒，磨磨蹭蹭的走到文初身边。

　　文初扯起一个微笑，一字一字的说着：“十秒钟后，水就停了。”

　　鲁如花面无表情的开始倒计时：“十、九、八……一”

　　倒计时结束，水没停。

　　“呃……有时候会有延时，再数十秒，一定会停。”文初镇静的微笑：“你一定没用过这种花洒，感应式的。”

　　“十、九、八……一”鲁如花仍旧面无表情的计时。

　　倒计时再次结束，水还是没停。

　　“呃……大概延时长了点，这只是电脑系统偶尔的失误吧，再等等。”文初的微笑有些僵硬。

　　鲁如花开始在心里计算水费。

　　“十、九、八……”这次倒数计时的人，换成了文初。

　　“三、二……一点六……一点五……”文初的节奏越拖越慢：“啊！”

　　最后一个“啊”字倒是快了三拍，原因不是水终于停了，而是……水变大了，而且呈花式喷射状……

　　文初和鲁如花所站的洗手池被首先喷到，两人躲避不及，鲁如花手里的伞也来不及撑开，于是乎，洗漱间……下雨了，小到中雨……中到大雨。

　　“其实吧。”鲁如花慢条斯理的抬头看着文初：“在你家洗澡，有的时候真的需要备一把伞。”

　　文初握紧了拳头，花洒喷出的水流越来越细密，淋了他和鲁如花一头一身。鲁如花的头发已经淋透了，服顺的贴在脸旁，奇异的柔软的感觉。她的衣服也湿透了，不知怎么的，文初忽然想起那天下午领军训服装的时候，鲁如花背后现出的那两根细细的、粉红的带子。而现在，她衣服里面穿的……还是粉红色吗？文初怔住了，鲁如花站的很近，应该说是太近了，近的连她鼻梁上一粒小小的雀斑都看得清清楚楚，也许是被热水淋的，她的脸终于有了嫣红的色泽，唇色也恢复了些，不像在医院的时候那么苍白。这样的色彩……是任何调色板都调不出的吧……文初有些恍惚了。

　　鲁如花狐疑的看着忽然安静下来的文初，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实际上是……光着上身的。呃……水流直接滑过他的身体，然后朝下……报导那天在205发生的看光光事件……那次只是个背影，而这次是正面……咽了咽口水。

　　正准备说点什么，文初的手臂忽然伸了过来，然后就是……文初滚烫的怀抱。鲁如花还来不及惊呼，嘴唇就被另一个滚烫的柔软压住了，轻轻的吮吸。

　　初吻吗？难道是初吻？

　　鲁如花忽然失掉了所有的动作细胞，在这一刻，她所能想到的居然只是反复在问自己：这是吻吗？答案是肯定的，越发滚烫的柔软的吮吸证明了这绝对是个吻。可是这个吻是文初吗？那个帅的一塌糊涂的文初？那个拽的一塌糊涂的文初？他会吻自己吗？这是幻觉吗？

　　鲁如花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她忽然想起小的时候，妈妈也以这样柔软的嘴唇来亲吻自己和似玉。后来……再没有了，再没有过这样的温暖和这样的被拥抱的感觉。

　　原来被人抱着的感觉是这样的，原来是这样的安全，原来安全的感觉……是这样的。

　　鲁如花闭上了眼睛，花洒喷下的水滴顺着她的睫毛滑落脸颊。

　　可是这样的温暖，果然不会停留太久，文初忽然推开了她。

　　鲁如花怔怔的看着文初，他的脸上写满的表情，大概是惊讶和疑惑。

　　“鲁如花。”文初把鲁如花推的略远了些，结结巴巴的解释着：“对不起……我……我太冲动了……呃……我会付你钱的。”

　　鲁如花并没有马上回答，她心底的那个角落，刚刚被打开一道缝，刚刚有温暖的空气透进来，就立即被大力的关闭了。温暖不再，取而代之的仍旧是隐约的凉，鲁如花尴尬的微笑着，不知道哪里在痛。

　　咬了咬嘴唇，继续保持微笑，这微笑是自己的职业标志，不是吗？自己是卖毛片养活自己和弟弟的鲁如花，不是吗？

　　擦了把脸上的水，撑起了伞塞在文初手里，笑着回答：“客官请自重，小女子卖东西，不卖身。刚才的那个……大概是吻吧……算我赠送的，反正我在你家借住一晚，水费和电费另算。呵呵。”

　　鲁如花笑着、说着，嘴唇有轻微的颤抖。说完，随手拿了个大毛巾一边擦拭着淋湿了的头发，一边走出洗漱间。

　　头发湿了，脸也湿了，呵呵，刚才的水流还真是大。

　　鲁如花把脸埋在毛巾里，好像那种湿润总是擦不干了一样，不是眼泪，一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