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性信息素和他没心的男人》骨肉茶

43、第 43 章

　　修理店内，加尔一只胳膊垂在桌外，下巴抵着桌面，百无聊赖地发呆。
　　卢卡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仅有的一条手臂作用被他发挥到最大，手里永远握着什么东西忙着，勤勤恳恳像一头老黄牛。
　　“我说，这不是完全没有生意吗？”加尔犯了困，打了个哈欠，“艾伦都不在，你要不要也歇会？”
　　卢卡的刺猬头一炸，听到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论样，“就是趁着没生意才得把零件分类归好啊，我斩哥要的时候找不到怎么办！”
　　加尔：“……”
　　自己比齐斩大一岁多，厚着脸皮叫哥也很勉强了，你卢卡也跟着叫这么顺口，就没觉得哪里不对？
　　齐斩正从二楼下来，卢卡厚肩一抬爽朗笑道：“还需要什么叫我一声不就得了！”
　　加尔忍不住笑了出来。
　　齐斩没理他们，在被卢卡归放好的零件堆里认真挑拣，另两人也已经对齐斩近日的低气压习惯，很识相地不去惹他。
　　“那垃圾场什么时候复工啊？”加尔问卢卡，“一直停工的话从奥林匹斯下来的垃圾要堆成山了吧，这可是夏天，那气味早晚得飘这来。”
　　“不好说，在酒馆遇到里面工人，说那事故挺大的，一座房都塌了。”
　　他们在讨论的是前天在垃圾场发生的坍塌事故，说是有一栋建筑突然倒塌，压伤了不少人，垃圾场为此不得不先停工，工人们也都被驱散回家，那些经常光顾这里的货车自然也就见不到了。
　　零区主要的经济来源都仰仗垃圾场，这事一出大家都在讨论。
　　当然也有些置身事外的人，比如齐斩之前就无心了解，只知道有这么件事而已。他停下手中活，插进两人对话，“那边哪有建筑？”
　　“就是在被AC公司接手后盖起来的，垃圾场被围那么紧，从外面也看不到，”卢卡说，“好像是供AC公司派来的监工休息用的。呸，真会享受。”
　　“那要这么说，房子塌了砸也是先砸他们。”加尔说。
　　“有道理啊！”卢卡马上换上副欣慰表情，对加尔竖起拇指。
　　齐斩倒也没细想，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如果真有人受伤，第一时间应该是送去安余那里，但这几天诊所并没去什么人。
　　“隔壁黄大叔整天忙得人都瞧不见了，他不是这边负责人吗，这下可有好戏看。”卢卡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艾伦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派欢声笑语，可惜他早已失去老板的威严，就是看见他，三个年轻人也没有要终止闲聊，卢卡还很随意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就问他最近有没有见到黄老板。
　　艾伦叼着烟，快被他们气笑了，他随手抄过个摩托车前轮护手照着卢卡的屁股虚甩一棍，“怎么这么大好奇心？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卢卡健硕身躯在这略显杂乱的店面里乱蹦，据理力争这跟他们可不是毫无关系，起码直接联系店内生意。
　　艾伦显然不打算理他，护手一挥搭在肩头，对着加尔扬了扬下巴，“你又是干什么的？”
　　“我是招待啊，”加尔毫不脸红地拍拍桌面，端坐，“艾伦你这店阳气太重知道吗？没关系，我不收工钱的。”
　　啊，又多了个吃闲饭的。艾伦掐了下眉心，发现齐斩站在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面相还有点沉重，不过这小子最近一直都反常像别人欠了他很多钱，艾伦也没当回事，挑了挑眉，“怎么，你小子也要气我？”
　　“没有。”齐斩挑出他要找的零件，面无表情上了二楼。
　　艾伦挠头，问另外两人，“他到底怎么回事？青春期？”
　　卢卡摇头，倒是加尔把下巴又往桌上一抵，叹了声，“alpha的事情咱们就不要问了啦。”
　　齐斩并不是出于闹了脾气或是内心孤僻之类浅显原由做出副不合群的样子，事实上坐回自己的工作台，他第一件事就是擦去手心的汗。
　　再多一会，怕是要被艾伦看出他的紧张了。
　　没错，从艾伦进门起，他全身的肌肉都绷得钢铁一样，神经也像条被拉到极限的皮筋，他怕自己的脸上要带出这种紧张——即使艾伦掩藏的很好，也许他刚去洗了个澡，又刻意地点了根烟，做出平时无所事事吊儿郎当的样子——alpha的鼻子是很灵的，他的身上残留着血腥的味道。
　　并非不小心割破了哪里，那种无伤大雅的血滴，艾伦的身上一定在不久之前大面积沾满某人的血。
　　他能这样敏锐地察觉到那被掩饰得很好的血腥还有一个原因，那血气中有信息素的残留——艾伦的身上带着alpha的血。
　　这不得不让他即刻联想起一件早被忽略的事，艾伦可是前地上勘探小组的总队长，他的演技一流，身手了得，心理素质强大。
　　齐斩善于掩藏自己的情绪，直到吃过晚饭，他仍是将心中焦虑掩藏得……反正安余那种神经大条的人是看不出端倪的。
　　直到安余要出门找加尔，齐斩快一步将他拦了下来。
　　加尔住在诊所后飞快地适应零区风土，没用几天就和酒馆里的丽娜姐妹团打成一片，酒馆和面包店一样物资匮乏，就连那种低劣的勾兑酒精饮品都不知何时能补货，原本热闹的时段也显萧条，变成了加尔和他的姐妹淘聚会场所。几天下来，回家时间越来越晚。
　　安余一向把omega当未成年的女儿养，眼见街灯亮起加尔还是不见踪影，自然就坐不住。
　　齐斩将其拦下，不排除有些幼稚的嫉妒心作祟。
　　齐斩到酒馆时，正看到加尔和几个大美女欢声笑语地从店里出来，他们要走的方向却并不是通向安余家向上的道路。
　　丽娜亲亲热热地凑上来，一顿调笑：“来接小加尔啊？关系真好。咱们零区可不得了，有了alpha，这下连omega都来了。”
　　齐斩拿这个姐姐一向没办法，还是加尔红着脸，直说天晚了该回家，不跟他们去玩了。女士们觉得有趣，也就放过了他，转身回了店里。
　　“你们要去哪里？”齐斩问。
　　“没有啦，就是有人说在垃圾场那见到了颜查，丽娜姐他们不信，嚷嚷着要一块去看，毕竟那么有名的omega怎么可能出现在垃圾场呢？”
　　齐斩定住脚步，“你说，看到谁？”
　　“颜查啊，你不是知道他吗？”加尔苦笑，“他应该正忙着那个……事情，就算人在下层城市也不可能来这里啦。”
　　不，并不是不可能的。
　　*
　　加尔加快速度紧跟齐斩，明明说要回家的人反而带头夜游，不知安余要怎么教育他们了，他们这一A一O可是被beta拿捏得死死的。
　　“等等我啦！”
　　“不是叫你不要跟来？”齐斩嘴上说着，还是放慢了步子。
　　“瞧热闹这种好事我怎么可能不来？再说这还是我告诉你的！”
　　齐斩看上去是被他说服了，加尔却很清楚，他只是怕自己回去跟安余告状。
　　哼，alpha。
　　“老实说，你一直的低气压是不是因为我住进来，惹你不痛快？”加尔追上他。
　　“是。”齐斩说。
　　加尔：“……”
　　“也不是。”齐斩又说。
　　加尔：“你很难懂诶。”
　　齐斩就笑了下。
　　加尔并不是喜欢夜游的人，他隐约能感觉到自己住进诊所齐斩是不高兴的，他不想惹他不高兴，才尽量减少出现在家里的时间。
　　其实，自己是不是有点烦人？加尔抿着嘴唇，鼓起勇气，他应该回叁区。
　　“那房子又不是我的，”齐斩边走边说，听不出什么喜怒，“你可以一直住下去。”
　　“真的？不会打扰到你？”加尔眼中亮起来。
　　“嗯，”齐斩还是那样平稳无波，对于他的纠结并不放在心上，淡淡道，“反正我跟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
　　所以，你是已经懒得掩饰了是吗？！但真实地从齐斩口中确认，加尔的心还是重重一沉，像惊悚故事里的妖怪从齐斩的嘴巴里跑了出来。
　　“你……”他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当然，齐斩仍不会将这放在心上。他停下来，微仰头道：“到了。”
　　加尔有些走神地顺着看过去，再移不开目光。他被铅绑住了脚，被定在了原地。“这、这是哪里啊？！”
　　一堵延绵围墙张开怀抱，要将他吞噬掉样伫立于无垠夜色中。之前路过这边因为离得远，只隐约地能看出垃圾场多了防护，但是这……也太夸张了吧？！
　　“有必要搞成这个样子吗？”加尔喃喃。
　　齐斩没有说话，有些不正常的事情在发生，其实早有端倪，只不过与己无关，他令自己不要在意。
　　可这次，真的能与他无关吗？
　　平时垃圾场这边总有人巡逻，进入还要刷手环，因为停工这会工人们都被遣散，一大片区域显得黑洞洞，半点声音都没有，让人心中不安。
　　“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一定是那个人在逗我们，可不要上了他的当。”加尔拉了下齐斩。
　　齐斩掏出个只有小手指长短的手电，在铁门地面照过，指着那新鲜车轮印道：“这不是垃圾场的货车，他们进去了。”
　　“啊？那……”
　　“你等在这里，我去看看。”
　　本来还有些犹豫，后悔来了这的加尔一听这，立刻摇头，“不行，你别自己乱来！你不让我去，我就大喊大叫了！”
　　还大喊大叫呢……齐斩倒也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略一思考说：“那你踩着我上去。”
　　让他踩着alpha吗？！何等的罪孽，下辈子会投胎成草履虫的吧！加尔被齐斩看着，可不敢再“大喊大叫”了，蔫巴巴极勉强地点了点头。
　　他战战兢兢踩着齐斩肩膀，好不容易才爬上墙头，觉得自己也真是出息了。正恍神，旁边人轻飘飘地一闪，像只降落在树梢的猫头鹰。
　　加尔瞪圆了眼，以为齐斩是变了什么魔术。他盯着齐斩，又扒着墙头往下看，一阵的眼晕。“你怎么上来的？”
　　“跳上来的。”
　　齐斩头一别，人又不见了。
　　落地都没声音的。
　　好的，他又跳下去了。
　　垃圾场的内部倒没什么变化，仍然是一大片的空地，只是堆积着好几天的垃圾没有被分类运输，味道不太好闻。他们绕过那片空地，齐斩跟着车轮印子，直到看到那辆黑色轿车停在一栋建筑物前。
　　齐斩认得那辆车，在那个小巷口，颜查就是从那辆车上下来的。而加尔则是被那建筑震了，呆呆感叹，“这是房子还是棺材啊，怎么窗户都没一扇的？”
　　矩形建筑像是平放在土地上的巨大箱子，规整压抑，四面全是砖瓦，果然没有一扇窗。
　　如果墙壁没有窗，那么肯定采用的是内循环通风设施，他们两个从房顶找到通风口，顺着爬进通风管道。
　　管道足够宽敞，阵阵强风像是尽头怪兽的吐息，他们顶着那吐息，隐匿前行。
　　东西敲在硬物上的钝响，加上空旷的场所形成回音，齐斩和加尔默契地停下，趴在通风口顺着网格往下看。
　　一个全身浴血的大活人撞倒码成小山的货箱，人也摔在地上，抽搐着久久没能爬起来。
　　让齐斩呼吸一窒的并非那人让他有些眼熟的脸，而是被他撞倒的箱子磕在地上弹开，从里面掉出的东西——聚感磁力高射炮。
　　那些方方正正的木箱子放着的，竟然是只有在基地外面对巨大虫时才允许使用的热武器，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