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性信息素和他没心的男人》骨肉茶

31、第 31 章

　　叁区正在上演公路大逃亡的戏码。
　　漆黑的摩托车像道横劈在高架桥的黑色闪电，惊得四边车辆纷纷蛇型躲闪，反应过来后恨得不停按喇叭，头盔下两个人紧紧相拥，看上去相亲相爱，实际上后面那个快吓死了。
　　他再也不肖想什么摩托车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摩托车驾驶员技术高超，其实不是的，他那雷劈的车技能相安无事，全靠的是周围车辆车技高超啊！
　　安余已经出现了失血反应，视线里除了霓虹的光学广告牌什么都看不清，但他记得回家的方向，只要不出太大的事故他还是有信心把桃夜带回去的。
　　太大的事故是指非本愿的碰撞，以及意料外的追击。
　　下了桥他们便发现了一件不寻常的事，对面相反车道的车猛地多了起来，对于这个时间，这样的车流显然怪异到瞩目。
　　他们这条车道的行驶速度也慢了下来，桃夜终于能倒上口气开口说话，“前面肯定是封路了。”
　　“嗯。”
　　出叁区的唯一通路哪有不封之理，只是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安余又一想，监督局的总部就在叁区，动作快是当然的。
　　他“啧”了声，仗着摩托车活动灵敏原地掉了个头，逆车流穿梭着开进刚刚路过的小岔口。
　　“你要去哪？”
　　“从前面上桥，换条路。”安余说得非常有底气。
　　桃夜想不通，“上桥哪有路，不是又回去了？”
　　“有路，刚才在桥上最后一个转弯处就能看到被封的出口，从那直接下去。”
　　“直接下去？”
　　“放心，这车减震好。”
　　……
　　他这是要从桥面冲下去用飞的通过路障啊喂！这是什么天马行空的想象力那桥转弯处可是有二十层楼高啊！！
　　“我肚子疼……”桃夜本来只是想表达自己郁结的心情。
　　安余的语气严肃起来，“坚持一下。”
　　桃夜抓着他衣背的手猛地收紧。
　　他有些无助地靠在了男人的背上，那背早被汗水和混着泥土的血水弄得一股怪味，桃夜却觉得那比世上任何罕有的信息素都能令人安心。他一直以为他们是在逃命，其实不是的，安余这样焦急，连跳桥这种荒诞话都说得一本正经。
　　只是因为他想救自己而已。
　　他知道再晚就来不及了，并不是他等不起，是自己等不了，桃夜包裹得严实的身体瑟缩了下。
　　“你要带我回家吗？你家在哪里？”他问。
　　“零区。”
　　“真的有零区？！”桃夜语调一下抬高，“都说零区是个在系统管辖外的地方，怎么可能是真的？”
　　“是真的哦。”
　　“哇，你说得我好激动，慢点慢点我觉得肚子……”
　　车子果然来了个骤停，安余紧张地转过身来，“你怎么……”
　　一串麻刺感从胳膊直升大脑，下个字还没出口，安余只能以不可置信的目光传递情绪。
　　桃夜收回了电击棒，小小一支只有手指长。他心疼地将视线下移到安余那已经皮开肉绽的小臂，再加上自己这下，得多疼啊……
　　他不敢去碰，虽然知道这会安余已经感觉不到什么了。
　　“你……”一个字都如此艰难。
　　“唉，他们让我将你引去红房子，我好歹也为自己讨要点保障吧，单是两手空空以色|诱人，说出去人家也不信是吧？所以，他们就给我这个了。”
　　桃夜和安余身形相当，但将安余抱离，安放在路边这一小段距离，已经让桃夜的汗出得比那个看上去伤很重的人更夸张。
　　做完这些桃夜又咳了阵，不在意地将呕出的红抹了抹。
　　安余始终看着，自己本来就是皮肉伤失血有点多，这一电效果加倍，他的四肢完全无法动弹。
　　桃夜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双手放在膝上，乖巧而专注地看着他，像怎么都看不够。
　　他突然开始说：“两年前我还是梧桐馆最红的，那时从和我相好的客人那里听说，馆里来了个金发的omega，当时是不信的，后来那么说的人越来越多，我才知道梧桐馆里的展品不是只有beta，也不是只有普通的omega……”
　　“但是有一天，就再没人提起那个金发的事情了，有说他是逃走了，也有说他是被人带走了。我想，他肯定还活着，你要找的人还活着。”
　　“别跟我说，”安余皱紧眉头，“我现在不想听这些……你……”
　　“我不跟你去零区了。”桃夜摇了摇头，“你自己也许还跑得掉，但我是梧桐馆的人，我跑不了。”
　　“再过一会你应该就能动了，毕竟你这么强，恢复力都比一般人好。”桃夜笑，慢慢地说：“你的摩托车，谢谢你让我坐，本来应该知足了，可我还得不要脸地把它偷走，再也不还。其实骑摩托车一点也没我想的那么好，还是说你的这辆特别恐怖？”
　　桃夜似乎还真思索了下这个问题，转头看那摩托，又哆嗦了下，自言自语：“唉，希望我能开好他……”
　　“桃夜！”安余忍无可忍，桃夜惊吓他还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眨着眼看他。
　　“跟我走！”结果安余也只能再多加这空洞洞的三个字。
　　“我不叫桃夜，他们嫌我的名字太难听，beta又没有信息素，就只好给我随便取了这个名字。我有什么办法？我是从和爱之家出来的人，当然是被分配到什么名字就用什么了。结果以前的名字和现在的名字，应该都不是我的本名？”
　　“但是，我喜欢听你这么叫我，好像你真的很喜欢我。”桃夜忽然靠向瘫软在那的男人，嘴巴对着嘴巴，眼睛对着眼睛，桃夜贼兮兮地笑了，并没有讨要那个吻，只是对着他的嘴唇吹了口气，“可惜我还是喜欢女性，太遗憾了。虽然我不爱你，但却希望能被一个像你这样的人爱。”
　　安余努力地像只挣脱蛛网的虫，结果只有小指微乎其微地动了下，他眼睁睁看着桃夜上了那辆摩托车，将之启动，头盔一戴看上去与自己无二。
　　啊。
　　头盔被掀起来，桃夜的眼弯了弯，闷闷地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也许我们之前真的在哪见过也说不定。”
　　摩托车没有上桥，又返回了回去，拐上了那条被戒严的路。
　　安余缩在墙根下，视线不明，像又在经历一场大停电。
　　狭窄的天缝中飞过几台无人机，朝向了他们本来要去的地方。
　　*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身体开始恢复知觉，是失血加长了那种麻痹，他又用了很久才扶着墙站起来，一步步蹭了出去，重新出现在那条大路边。
　　来往车辆疏密，路面干净，天的一边亮起鱼肚白光，安余望向有光的地方，眯起了眼。
　　他晃了两晃，终究没有再倒下。
　　一辆小货车风驰电掣地连超几辆轿车，在他面前一个疾停。
　　艾伦从副驾驶下来，像绑架一样扛起路边比阳光还要血红的男人扔进了车里。
　　小货车马上再次融入车流，很顺利地出了叁区，那里不再有监督局的路障，地面上留下一点点粉红，被无数车轮碾压，成了个肮脏的印记。
　　安余转回了视线，无神地望着车顶。
　　卢卡开着车，通过后视镜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向自己老板抱怨“你竟然让只有一条胳膊的人开车”。
　　后座上艾伦又新点了支烟，吸了一口后恶狠狠地杵进了安余的嘴里。
　　“你他妈平时挺聪明一人，是把脑子装裤兜里没带出来了吗？我是给你灵感了是吧，找玛库拿微缩炸|药是让你炸梧桐馆的？！”
　　卢卡一个激灵，刚张口，被艾伦一句“给老子闭嘴”又憋了回去。
　　艾伦真不知自己是造了什么孽，随便地从窗口望了眼把自己摩托车看没了，地上石头底下压着张字条：借车一用。
　　可以说屁也没说。
　　然后就是电视里的紧急新闻拍到梧桐馆被炸，镜头中疑似出现大量omega，更劲爆的是还有个只着内裤的alpha，被确定身份为内政官吉布森·格雷沙姆阁下的小儿子乔·格雷沙姆。
　　整个基地沉睡着的人也被没睡的摇醒，这是何等的丑闻！只有艾伦和别人观看角度不同，听到□□为大量微缩炸|药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看到监督局在第一时间封锁道路追击凶手他整个人又都精神了。
　　吓精神的。就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事是谁搞出来的，自己的车是被谁“借”走的。
　　在找到安余前他已经在叁区鬼打墙一样转了四五圈，新闻中说凶手已经被击毙，他不信，就算安余的脑子装裤兜没带出来，但凡长了眼睛的人也不会傻到往监督局的网子里撞，况且还有齐斩呢，齐斩是alpha监督局也不能随便处置，但是并没听到报道说有alpha参与。
　　就在他暴躁地要举个大喇叭广播时，路边一个摇摆的血人成功地……让他这把已经燃起来的邪火冲破了天际。
　　艾伦就夹着那支烟看安余慢慢地吸掉了半根，然后徒手将烟掐灭扔到了一边。
　　看着安余那样，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不过那个alpha小鬼呢？安余这么失魂落魄的，不会那小鬼也出什么事了吧？
　　艾伦刚要问，安余那边缓过来点，叹了口气，“今天的事别告诉齐斩。”
　　……怎么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
　　信息量太大，艾伦一时没敢言语，支唔半天，“你还知道心虚啊！”
　　“不想听他啰嗦，烦。”
　　“他啰嗦？”艾伦无法想象，索性不想，反正就他这副样子能瞒住啥。
　　他这一身……艾伦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见安余思维清晰表达顺畅，就知道伤得没看上去这么刺激，恐怕是血流得太多才让人瞧着只剩一口气。
　　“你说你……我不是告诉过你别招惹阿尔贝特吗！”
　　“我招没招惹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需要有个人招惹。”
　　艾伦听出了不对，沉眼看他，“什么意思？”
　　“想不通，不过马上就会知道了。”安余闭目不语，很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