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性信息素和他没心的男人》骨肉茶

27、第 27 章

　　在进入叁区后，路上车子明显多了起来，齐斩必须提速全神贯注才不至于把安余追丢，半座楼高的全息影像是基地的omega偶像三人团体在宣传他们的演唱会，从车子所在的高架桥望过去正能看到其中唯一的女性omega挺翘的胸。
　　刚才安余过去时一定是欣赏了番的，齐斩想。
　　车子越来越往高处走，齐斩有些急躁起来，上空的空气流速更快，捕捉信息素就变得很困难。偏在这时，一辆轿车不紧不慢地并到了他的摩托车前，齐斩气到那一刻只想撞上去！
　　看到那辆车的牌照，齐斩止住要超车的行为。
　　那辆车是从奥林匹斯来的。
　　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又是深更半夜，一辆来自于奥林匹斯的车出现在下层城市蛛网般盘绕的高架桥上，偏和自己走了一个方向。
　　齐斩的直觉让他选择跟在这辆车的后面，他们最终进入一栋百层高楼位于74层的入口，齐斩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对的，他在这层的停车场里见到了安余的车。他跟着那辆轿车走得更深，先把自己车停在个不起眼的地方，再蹑足潜踪跟着发动机的声音寻去那轿车附近的柱子后躲好。
　　他刚隐秘身形，车子里前后下来两个人，后出来的紧跟先出来的，先出来的则一脸的不耐烦。
　　“我说你有完没完啊，都说不用跟着了！”
　　那声音竟然还有点耳熟，齐斩在脑中思索，最终还是配合那人有些偏胖的体形唤出了他的记忆。
　　乔·格雷沙姆，格雷沙姆家最小的儿子。
　　他父亲吉布森·格雷沙姆作为大公科兹摩的内政官，一直是齐云台欲拉拢的对象，乔的年纪跟他大哥齐枭差不多，有段时间经常能听到关于这个人的信息，比如身为一个alpha他的信息素是奇怪的奶酪，总让人觉得油腻腻，脂肪含量也比正常的alpha高很多，比如说他没有被桑切军事学校开除全归功于他的好家世。
　　比如传闻他异常地好色，家里养着不少omega。
　　那时齐云台不无遗憾的话语像只钻出土的小虫子，为记忆打开了一条通路，他说：如果我有一个孩子是omega，那乔将是再好不过的结婚对象。
　　走在乔身后的是个beta，beta将一副面具交给他，也被这位少爷蛮横态度搞得很不爽，“乔少爷是想让整个基地的人都知道‘吉布森阁下的小儿子去了梧桐馆’吗！”
　　老爹的威名还是有用的，乔抢过那面具，不忘威胁，“小声点！要敢告诉别人你就死定了！”
　　“那还请少爷早点回来。”
　　“真是啰嗦！”
　　Beta自觉对这位少爷已经仁至义尽，回了车里，不一会车子里传出隐隐歌声，是那个omega组合的新曲。
　　齐斩跟着乔·格雷沙姆，见他要进电梯，喊：“请等一下！”
　　乔怎么说也是个alpha，立刻警觉地打量这小鬼，小鬼有双黑漆晶亮的眼，刚挤进电梯就问他：“先生是去梧桐馆的吗？”
　　“你是什么人？！”
　　“我是馆里的接待，车子坏在了路上，今天上班又迟到了！”少年伸出他两只沾满污物的掌心，表示他修车修得很努力，乔皱起眉嫌弃地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可以麻烦先生按下楼层吗？弄脏了电梯我又要挨骂了。”少年不好意思地笑道。
　　原来是因为这个，真会使唤人呀！乔·格雷沙姆少爷勉为其难地按了顶层，想了想又哼笑：“你可别指望我会帮你说什么好话。”
　　“那是当然！”
　　“哼。”乔·格雷沙姆心心念念梧桐馆，也没把一个小孩放在眼里。
　　“先生有特别指名的人吗？我可以直接带你去的！”
　　“我是第一次来，哪里知道都有什么人？”不知人间险恶的乔少爷，此时心智已经没法和在零区生活了几个月的少年相比，尤其是一提到他感兴趣的事情，面具下一双眼都弯了，全没了最初的戒备，“听我的朋友说，你们这有个金发的omega味道不错？”
　　少年非常短暂地沉默一瞬，乔还没觉出不对，少年已经笑了起来，目光真诚，“是有这么个人，但是今天能不能见到就不太确定了，基地刚刚出现了一个金发，馆里这边上层暂时不打算让他露面。”
　　“那恶心的新闻！真坏我的好事！”
　　少年看他，“除非介绍你来的那位朋友是我们信赖的好客户。”
　　“他当然是！”乔毫不犹豫地就将那人名字说了出来，说完后下巴扬得老高，一副“怎么样被吓到了吧”的得意样。
　　“那就没问题了！一会跟我走就可以了。”
　　乔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这少年十分上道，终于拿正眼去看了看对方。这一仔细看，乔·格雷沙姆不免有些惊讶。
　　一开始被少年肮脏的手污了眼，没有注意到除了那双手，他的身上没有一粒尘土，站姿笔挺，即使是仰颈看人也不显丝毫卑谨。
　　“你……”乔·格雷沙姆恍惚了下，话就顺嘴而出，“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说完自己就呸了，他怎么会对一个下层城市的普通人有印象！
　　不对，不对。
　　乔的目光逐渐更沉地凝聚在齐斩身上，“你是alpha？不对，我肯定在哪里见过你！”
　　此时乔·格雷沙姆还是不慌的，他对这人印象不深说明即使是alpha他也只是个无足挂齿的小角色，只是这勾起了他的兴趣。
　　直到那少年将灿笑的表情收敛了去，瞥了眼电梯的楼层。
　　“是有那种可能，乔·格雷沙姆少爷。”少年用一种大公在宣读降罪文书时才会用到的语气叫出了他的名字。
　　面具后一张脸因过度的震惊而扭曲，全身寒毛都炸了起来。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这个人是谁？！
　　乔·格雷沙姆奶酪的信息素完全是出于自我防御，不管不顾地压满了电梯这狭小的空间，那信息素又沉又腻。虽然这信息素在背后被很多人嘲笑，可乔本人很满意。
　　有人说什么他边从学校毕业都是托了他爸的福？全是放屁！
　　他的信息素等级可是A啊！
　　*
　　电梯门开了。
　　被银色面具遮住脸的衣着鲜亮的客人马上引来接待人员的注意，在电梯合上的同时，两名接待人员左右簇拥上来。
　　梧桐馆这种地方经常有alpha的客人光顾，其中更有来自奥林匹斯的alpha，他们当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这点小爱好，所以梧桐馆没有身份手环验证系统，也默认alpha客人可以佩戴面具。
　　两名接待人员确定这位客人身份，忙叫来专门接待alpha的人，如果脸和身份手环都不能用，为防止beta的冒充的事件，专门接待alpha的人也是alpha。
　　德雷克火急火燎地跑了来，心里暗骂今天并没有接到VIP客人的预定，怎么突然就来了个alpha？
　　再一见本人，德雷克更为疑惑。这位客人的体型跟所有他见过的人都不同，可对方却说出了两个名字，一个是他自己的，一个是介绍他来的人。
　　德雷克冷汗直冒，对方竟然来自奥林匹斯！这下就连信息素的事都问不出口了！
　　这个人身上的信息素太淡了，他根本闻不出具体味道。暴露信息素就等于暴露自己的身份，刻意的隐藏是理所当然的。Alpha能够隐藏自己信息素的条件只有两种，一种是他非常孱弱，另一种则正好相反。德雷克黝黑的脸上绽出个尴尬的笑，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
　　德雷克领着尊贵的客人走了条与梧桐馆“展示厅”截然相反的路，身边客人回头望了眼，德雷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从那简单的回头动作看出了名为“渴望”的情绪，还带些焦急。
　　果然是第一次来。德雷克意有所指，“那边只用来接待外面来的普通客人。”
　　过了一道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小门，谁想门后世界别有洞天，对梧桐馆只知皮毛的齐斩被这由一个个小方格子组成的空间惊到，呆呆地停驻在这空无一人的白色空间内，望向空间内唯一一扇巨大玻璃 。
　　玻璃后是另一个房间，不如自己所在简单，那房间极具个人特色，堆满了粉嫩的毛绒玩具，连梳妆台都像是被放大了的娃娃台，一名少女穿着蕾丝边长裙，连脖子上的项圈都是粉色蕾丝，她正抱着个手长脚长几乎与自己等身的娃娃跳舞。
　　她像是没看到自己，陷入在某种自我陶醉，唇边挂着笑。关键是就在很近的之前，齐斩才见过这个人。
　　见到她和她的队友跳这支舞，宣传他们组合的新歌。
　　“那位阁下说过，如果他的朋友来了，就带来这间屋。不知她合不合您的口味？”德雷克应付这些人也很有经验，知道他们都要在天亮前赶回奥林匹斯，属于他们夜晚并不长。比起那些平时已经见惯的歌舞升平，他们更喜欢单刀直入。
　　齐斩沉淀片刻没说话，用指在那玻璃窗的右下角划过，那里贴着块牌子，写着“茉莉”，那并不是玻璃后omega的名字代号之类，指的是她的信息素，就算整个基地都知道她叫什么，他们还是用信息素来简单地概括她。
　　安余来过这里吗？他知道这些吗？那个人对omega有着超乎他自己认知的怜悯，他似乎一直都没有发觉，也没人知道那是否出自一种情感转移。
　　他要怎么做？从见到乔·格雷沙姆的那刻事情就不再单纯，这里的事情牵扯到奥林匹斯，他一个beta又能做些什么？
　　而自己，又该怎样才能保护他？
　　银色面具下的alpha指节在那玻璃上轻敲两下，另一边正在跳舞的少女蓦地抱紧她的娃娃，眼神有些茫然地寻找到玻璃角落发出声音的地方，试探地对这边露出个甜蜜的微笑。
　　“这个，怎么玩都可以吗？”
　　德雷克倒没想到这从体形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的alpha会问这样直接的事，他心里有些发酸，这就是奥林匹斯的alpha，又比自己强到哪去？
　　但脸上还是要堆起笑，“理论上除了标记可以做任何事，但她的话因为最近有表演，衣服遮不住的地方还是要注意……”
　　“太麻烦了，换一个。”
　　德雷克被噎住，咬着后槽牙才没表情失控。
　　“女性omega虽然少见但我不喜欢，还有吗？”年轻的alpha问。
　　“当然有，但那些对阁下来说都太一般。”毕竟他们来这种地方都是想玩些新鲜的。
　　“哦，金发也算一般？梧桐馆真不得了。”alpha说着走了过来，“你不会以为我是一无所知才大老远来这里吧？”
　　“那个已经坏了，”德雷克答得不卑不亢，“被丢了。”
　　齐斩多想问“那还有没有别的金发在”，但那样就太刻意。他摆出生气的样子，“怎么到我这就坏了？带我去看！”
　　还真是不死人啊，德雷克希望这位难缠的主儿能明白“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用坚持”的道理，何况那间屋子满地碎玻璃都没清理，带他去看什么？
　　德雷克欲领他再去另一间屋，这时虎牙推门进来，又一个alpha的闯入无疑让尊贵的客人不悦，就连德雷克也瞪了过去。
　　可虎牙顾不得了，他满脸惊慌，和齐斩印象中垃圾场里给自己一铁棍的人相去甚远。他两步跑到德雷克身边，用根本不保密的音调神经兮兮道：“庭院那边发生了爆炸，那个beta跑进展示厅了。”
　　“什么？！不是告诉你见到他就单独引开处理吗！”德雷克也急了。
　　“我引了啊！谁想到那小子对alpha信息素的抗性那么高又被他跑掉，而且他什么时候埋的微缩炸|药？外面乱套了，阿尔贝特先生让所有alpha去围捕他，最优先！”
　　德雷克的脑子乱了，最优先？那是直接毙命的意思，那家伙是做了什么？！
　　这与他的初衷也太不一样了！
　　虎牙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留下德雷克独自消化，还没吃透其中关键，又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个烫手的山芋。
　　这位早不来晚不来，偏在今天跟着凑热闹，如果他在这里的事被意外曝光，那才是大事！
　　“怎么，什么爆炸？”alpha还很淡定。
　　“这边区域是全隔音的，这会外面出了点小事故，出于对阁下安全的考虑，我先带您离开。”
　　齐斩倒也没坚持，顺从的一副惜命样子又被德雷克打心里鄙视，但也没办法，他带着奥林匹斯的尊贵客人从刚才来的那条通路另道岔口走，进入一整片由无数镜子衔接的区域，齐斩跟着他渐渐明白，这其实是道用障眼法装饰的迷宫，在不暴露身份手环又有效将人拦住方面的确有一定作用，如果不是特意记过路线，只凭着双眼是无法快速通过这里的。
　　通过这眼花缭乱的地方，出现的一台小型极速电梯，德雷克当然不会陪着他下去，只交待下面是“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地方，绕一圈能到停车场，让他快走。说完他就返身回去，满脑子都是安余。
　　阿尔贝特先生要杀他，为什么？
　　所以他没有注意到，被他送达出口的惜命的alpha并没有急着踏入那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