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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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字，骆茵也没检查输入的内容是否正确，就直接把消息给发了出去，随后摁灭了手机屏幕。
这一说，不就定了这场网恋的生死了吗？
如果对方没有回复，她也就基本可以放弃这段没有前途的恋情了，可要是回复了……那她不仅能获得一个和对方深入交流下去的机会，没准儿还能顺带着确认下对方的身份呢！
骆茵把手放在心口，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怦怦地跳得厉害。为了防止自己手贱撤回那条消息，又或是脑子一热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骆茵索性把手机放回了包包里。骆茵沉沉地出一口气，又调整调整情绪，便朝着自己租住的小屋昂首迈开了脚步。
*
到家后，骆茵只觉心里莫名地忐忑。她虽然很想打开手机确认自己到底收到回复没有，可又打从心里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没有志气。想起先前因为挂念这件事浪费的那些时间，她禁不住觉着打从心里厌恶自己。
难道不是吗？
在上一段感情中，她不也是这样渐渐地失去自我，从而被抛弃的吗？
因为对方抱怨自己在事业上花费的时间太多，她便将事业暂且搁置一边，转而想做一个可爱的女朋友，可换来的不过只是被对方指责太过黏人。
而待她重又将重心转向事业的时候，对方却又说感觉淡了，好像再寻不回当初的喜欢了。
其实不过就是新鲜感没了感到厌烦罢了，还能扯出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有那么一瞬，骆茵真挺希望自己是个百合的。
可是当关榆那张忧郁间带着深情的面庞浮现在骆茵的脑海中时，她却又是觉得自己的心开始止不住地小鹿乱撞了。
为了摆脱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骆茵决定进卧室把衣服换了，过会儿就洗个澡早点儿躺下歇息，等明天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计划再去查看回复。可是，当她洗完澡擦着未干的头发从浴室里头出来的时候，那因着困倦而变得脆弱的意志很快再度背叛了她——她绝望地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操纵着一般，直直往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探去。
清醒点儿啊，骆茵！你是那么没骨气的人吗？
可是可是……就看那么一眼，对生活应该也不会产生什么太消极的影响的吧？再说，万一对方回复了呢，那不回不是显得不礼貌吗？
只不过是一条信息而已，今天看跟明天看有什么区别吗？你是不是太闲了？
但是但是，如果对方回了，那今天发送了私信，明天不就又可以收到新的回复了吗？如果等到明天再回，对方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太过冷漠不好相处啊？
喂喂，不过只是一个男人而已，男人和美容觉哪个重要？
可是可是，美容觉每天都可以睡，和喜欢的人聊天的机会可不是每天都有的啊……
……
……
……
几个回合下来，手机终归还是回到了骆茵的手上。骆茵舒舒服服地放松身子躺在床上，很顺利地点进了一念留音。
但出乎她的意料，她居然真的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咦？你难道是骆南音本人吗？我一直以为这些信息是群发的呢。”
骆茵激动得手都在发抖，打字的时候更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咚咚地跳得厉害：“是的。我是骆南音本人。没有呢，不是群发的……从第一条私信开始就不是。”
消息发出，骆茵却不想放下手机了。
对方第一次当天就给了她回复，而这会儿正是晚上十点，再忙也该忙完准备睡觉了吧？
也许……她很快就能收到下一条回复呢？
她一时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的，整个人处在一种高度亢奋的状态，眼睛也死死地盯着屏幕，就好像只要保持这个状态，下一秒就会有新消息从屏幕下方挤出来似的。
幸运的是，今天她的愿望居然成真了。
五分钟后，对方发来的消息竟真的挤进了聊天界面：“不会吧？你真是骆南音本人？”
“是的。我是骆南音。”骆茵迫不及待地回复，唯恐慢了一秒，对方就会从屏幕那头溜掉了。
即时聊天啊！这和不定时收到留言的感觉是不能比的！
片刻的停顿过后，那头再次来了消息：“你刚刚说，你有很多首歌的灵感都是来自关榆的画，这是真的吗？”
“是啊，当然是真的！我说了，关榆是我最喜欢的画家！”发出这条消息后，骆茵迟疑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再作一下试探，“您……听说过关榆吗？”
像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回复来得慢了一些：“真的假的啊，关榆不过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画手，在市场上压根就没有什么名气。”
很快，聊天界面上又冒出一句：“真不值得被你看成是最喜欢的。”
“说什么呢！他的画画得可好了！”骆茵只觉有些气血上涌，“我觉得他只是缺少一些机缘，不然一定会大红大紫的！而且，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他永远都是我心里的No.1！”
有片刻的迟疑，那头来了消息：“谢谢。”
很快又跟上一句：“听到你这样夸他，我真的很高兴。不过绘画可不比音乐，画画的人要想像歌手那样受人追捧，名气几乎到家喻户晓的程度，可能性还是很低的。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夸赞了。”
骆茵一遍遍地扫视着屏幕上的那些字，心情开始变得紧张。
她决意让提问来得更为直白一些，因为她开始有一种隐隐的预感——如果错过这一次，以后怕是很难再找到问这个问题的合适机会了。
“我能冒昧问一句……”于是，骆茵颤抖着手指在聊天框输入，“您是关榆本人吗？”
约莫五秒钟过后，那头来了回复：“嗯。是的。”
骆茵只觉大脑中霎时一片空白，正忙着思索该怎么组织语言，不想对方很快又来了消息：“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完全暴露了自己吧？”
“没有没有，我也只是试着猜猜。”骆茵连忙回复，“您可千万别自我否定啊。您的每一幅画，我都超级喜欢！以后……以后也期待着能看见您的更多作品！”
“别这么说，我很普通的。比我优秀的大有人在。不过话说回来，我才是你的粉丝呢，感觉半个月一首歌根本不够听。希望能看到你多出新作品呀。”
“谢谢！您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写歌倒不至于半个月才出一首啦，但要出一件成品，需要的时间就会久一些……不过，我会加油的！”
“嗯嗯。期待你的新歌哦。”
“谢谢！”
“早点休息吧，晚安。”
“晚安！”
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可骆茵的心绪依旧久久不能平静。
这是真的吗？
她居然和她朝思暮想的暗恋对象聊上天了！还聊了这么多句！
而且，对方在聊天中丝毫不掩饰对她的欣赏，如果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那可能还真就会像孟语蝶说的那样，要不了多久就能面基了！
可这个念头才刚闯入骆茵的脑海，就被她给狠狠地压制了下去。
不对啊，等会儿……
如果关榆真和她见了面，那不就认出来她就是上回他在校园里遇见的那个女学生了吗？
自己当初是因为什么事儿逃跑的？
难道不就是觉着自己在什么领域都没有建树，配不上这个事业有成的画家吗？
那会儿的她，好歹还拥有着“学生”这个身份，但即便如此都那么底气不足了，如果下回再见面，那她可就是实打实的“无业游民”，是真正的“灰姑娘”。如此，那就算她的王子手里真的捧着水晶鞋，她又有把它穿上的勇气吗？
骆茵甩了甩脑袋，一时之间感觉到深深的沮丧。
“要不，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骆茵自言自语道，“或许……车到山前必有路呢？”
她从背后抽出枕头一把蒙在脸上，抱住枕头就是崩溃的一顿蹭，只觉得心里憋屈极了。
可恨，爱情与事业，为什么总不能按照完美的顺序登场呢？
*
毕业典礼过后，学校那边的事儿就真是一天比一天少了。
临近毕业，其他同学都在忙着叙旧、租房、找工作，可对骆茵来说，生活较之先前却似乎并没多大变化。甚至因为不用频繁地去学校，她还多出了许多时间筹备新歌，比起之前反倒算是悠闲了不少。
只是，远在另一个城市的父母时常来电，催促她早点儿回老家来。做父母的都不希望女儿远嫁，骆茵的父母自然也不例外。
他们其实也没怎么希望女儿出人头地，只希望她回老家这边找个安稳的工作，再寻个贴心温柔的丈夫，生个大胖小子，一家人过着和和美美的小日子就好。
可这不是骆茵想要的生活。
一想到工作后便是结婚生子，成天围着锅碗瓢盆转得两眼发花，原本充实而又忙碌的生活一时间全都要变成给孩子换纸尿裤安抚孩子的哭闹，骆茵就觉得脑壳儿生疼。
甚至，光是想到这些，她的脑瓜子就已经开始疼了。
骆茵深呼吸一口，强迫自己定下心神来。
结婚对于女人来说，就是一场看不见尽头的无期徒刑。而人生就这么短短几十年，何不让这场残酷的监-禁来得能有多晚就有多晚，何不能拖一年就拖一年，多过几年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呢？
不过，跟自己所爱的人结婚生子，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想到这儿，骆茵的神思开始变得有些恍惚。
自己以后的孩子……会拥有和关榆一样英俊的容颜吗？
嗯？
不对，等会儿……
你在想什么啊，骆茵！
你忘了自己现在和关榆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吗？
你们的交集，还停留在上回连暧昧的小火花都没来得及擦出的简略的聊天上面啊！
骆茵烦躁地抓抓头发，开始烦恼为什么一段感情的开始总是这样劳心费神的一件事儿，引得她的脑袋都开始发晕了。她索性顺势坐到钢琴前边，寻思着或许这种求而不得的感觉能成为新作的灵感呢，或许她的下一首歌就要在这样的气氛下诞生了呢……
等到那个时候，她或许就能迎来和关榆的下一次聊天了。
*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到学校领了毕业证，办完一些琐碎的手续过后，骆茵与这所大学的孽缘终于算是行至了尽头。别人都在忙着为分离的忧愁所困，还有一些有关毕业的感伤，可骆茵却没有。或许是因为她在学校本就算是一个异类，从来都是。
只是，当孟语蝶来找她依依惜别的时候，骆茵才跟着很不争气地掉了眼泪。
“瞧你，哭什么！”虽然自己也在哭，可骆茵还是边劝慰孟语蝶边替对方揩去脸上的泪水，“你不是已经找到工作了吗？而且还是本地的工作。咱们以后随时都可以约见面的，有什么好难过的呀？”
“可……可是……”但孟语蝶眼中的泪还是很快满上来，“以后工作了，就不会像在学校里那么自由了……而且……而且茵茵你也没想好以后还会不会留在这里，不是吗？”
“嗨，现在通讯和交通那么发达，想约见面随时都可以啊。”骆茵冲孟语蝶一笑，“而且，等蝶蝶你谈了男朋友，也许就没空想起我来了呢。”
孟语蝶摇摇头，像是想说什么，可到底还是没能说出来。
“好了，别哭了。来，我陪你去操场走走。你看，今天的晚霞多漂亮啊。”骆茵说，示意孟语蝶抬头往天空看。
骆茵说得没错，今天的晚霞的确很美，像燃烧的烈火一般映亮了半片天空，别有一种浪漫的诗意。
“的确，真好看。就像关榆前不久展出的那幅画一样。”孟语蝶喃喃道，脸上的沮丧稍稍淡了些。
骆茵牵起孟语蝶的手，引着她沿学校的林荫小道慢慢走着，只觉得周围的景象都因着孟语蝶方才的那句话而跟着变得有了诗意。她们就在夕阳织就的金丝一般的光影里慢慢走着，青春仿佛在她们身后开出招展的花儿，在回忆的画布上缓缓定格，凝结成诗意的永恒。
*
从学校步入社会的这段日子对骆茵来说其实并没多大实感。
翻看朋友圈，昔日的同窗考研的考研，工作的工作，恋爱的恋爱，结婚的结婚，大家的生活都沿着平稳的轨道安全地行进着，只有她还在继续那个未来不知会通往何方的梦。虽然每天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连喘口气的片刻闲暇都没有，可她心里却依旧不能踏实。她不知这辛勤的耕耘究竟能在何时得到收获，好让她在逐梦途中也能稍微昂首挺胸那么一时半会儿，也好让她在面对亲朋好友的关心时拥有那么一点点的底气。
在这场看不见尽头的马拉松里，每天等待关榆的回复就成了这令人疲惫的行程中最有实感的，也最甜蜜和最令人期待的事儿了。
上回骆茵发了新歌，第一时间就推给了关榆，还不忘向他发私信询问感想。
关榆的语气一反常态地轻松，隔着屏幕骆茵都能感觉到他那几乎快要抑制不住的笑意：“说实话，你这首歌听着挺甜的。最近你发的歌虽然有各种不同的小情绪，可几乎都是同一种风格。作为你的铁杆粉丝兼忠实听众，我甚至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如果可以，骆茵真的很希望时光能在那一刻定格。
记得当时，她捧着手机看了许久，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迷离地在屏幕上键入：“你真的这样觉得吗？”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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