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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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何子钰在书房内听到敲门声，本以为是小邱从外面回来了，抬头一看，却是寒卓。
他今日穿了一袭湖蓝色深衣，衬得身形纤长，肌肤白皙，真真是一名皎若明月素纱的美少年。
只可惜，美则美矣，偏多长了一张嘴。
“我还以为你在刑部当职有多忙，如今看来，倒似闲得很。”
“你怎么进来的？”何子钰诧异道。
“这有何难？你们侍郎大人可是天香楼的常客，我只说自己是郑大人的朋友，让他们前去通报，郑大人二话不说就应允了。”
何子钰神色一黑：“你找人去通报郑大人，进了门却来寻我，这不是成心给我找不自在么？”
“你放心，我说几句话就走，”寒卓拨弄着白皙修长的手指，懒懒散散道，“你们郑大人先前为了听一曲，等两个时辰都不在话下，眼下这短短几刻钟他还等不得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
寒卓却不急着开口，他低眸，看着何子钰桌上那一颗暗绿色的珠子，挑眉道：“这是什么东西？我方才进来时就见你一直盯着它看。”
何子钰看了他一眼，举起珠子道：“我正想弄清楚，你看不看得出这是什么？”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寒大公子见多识广，善缘遍布，知道的一定比我多。”
寒卓挑眉：“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拿来看看——”
何子钰把珠子递给他。
寒卓用手指举起那珠子看了片刻，随后又走到窗边，放在日头底下细看，须臾，他嘴角微微上扬道：“这是男人玉冠上的珠子，看这成色品相，该是上乘货色，你看这里——”
“什么？”
“啧，往哪儿看呢？这儿——”寒卓道，“这里面的水纹瞧见了吗？”
何子钰凑近细看：“......瞧见了。”
寒卓感到她靠过来的一瞬，隐约有一似幽冷梅香，淡而近无，不禁一怔。
“寒卓？”
他握拳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这些青珠看起来相似，其实每一颗都独一无二，水纹不同，上面嵌着的金银粒数目也不同，你这一颗，里头不但有水纹，还有金粒，恐怕是宫里头出的东西。”
何子钰一愣，抓住他手臂惊喜万分道：“寒大公子可真是在下的福星！”
寒卓一脸嫌弃地把珠子还给她：“边儿去......”
何子钰伸手接过，过了会儿又道：“照你这么说，每颗青玉珠都是独一无二，那有什么法子可以辨别出它们皆属于哪一顶青玉冠呢？莫非就是看这里头的水纹和金粒么？”
“哪有这么容易？”寒卓道，“最好还是去请做出这个的人亲自来看。”
何子钰蹙眉：“你方才说，这珠子是宫里做出来的，宫里的人哪有那么好请？”
“你不是一向聪明得很么，怎么脑子不会转弯？”寒卓道，“也不是非得让做出这顶玉冠的人来看，但凡是这方面的行家，都能派上用场。”
何子钰恍然：“确实，回头我就让人去打听打听，就算请不到如今宫里的那些公公嬷嬷，说不定也还有一些早年出宫的在外头。”
寒卓望着她这般认真神色，嘴角不觉轻轻地扬起。
何子钰见寒卓笑意莫名地看着自己，顿觉浑身大不自在：“你看我做什么？”
寒卓脸上笑容一僵，别过头冷哼道：“谁看你了！”
何子钰无奈地耸肩：“你还没说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寒卓抿唇，慢慢地转回头，精致漂亮的眸子一下子盯住了她的脸：“过几日就是掌事的生辰，这回你一定要去，她心情一好，多半就不会和我计较那玉如意的事了。”
何子钰一顿，随即失笑道：“这有何难？还以为你大老远跑来要说什么。”
寒卓的目光又变得凶巴巴的：“你到底去不去？”
何子钰给他瞪得神色微变：“去去去，当然得去了......”
“这还差不多。”
此时，何子钰忽然想起了早上的事，立马瞪向他道：“对了，我问你，你先前是不是在沈同面前乱说话了？”
寒卓：“什么？”
“我会琴之事，是不是你告诉沈同的？”
他瞳仁骤缩，飞快眨了两下眼睛，虽极力掩饰，仍流露出明显的心虚之色：“咳咳......告诉了又如何？我只是不想大早上的去爬山而已，你替我去一趟......又不会少块肉！”
何子钰脸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你看我回头会不会告诉三姨。”
寒卓神色一僵。
须臾，他喉头微滚道：“算我不对，这件事，你要怎么样......才肯罢休？”
何子钰竖起三根手指：“唐先生的《春秋奇缘》，上中下全三册，珍藏本。”
寒卓怒道：“何子钰，你这完全是趁火打劫！”
“你说什么？”
他咬牙，好半晌才恨声道：“......没什么。”
*
入夜没多久，天色就全暗了。何子钰正在案前，拢着袖子看乔氏那些字画。看了一会儿，她忽然感觉到有些冷飕飕的，抬头一看窗外，才发现外面下雪了。
京城虽冷，下雪的日子却不算多。院墙边缘青枝横斜，已披了一层薄薄的雪色，在月色下散着淡淡银光。
她遥望许久，蓦然想起几年前尚在杭城时遇到落雪的情形，一时有些出神。
“大人，属下回来了，您快看看属下给您带了什么？”小邱怀揣着一个油纸袋，冒着细雪冲她喊道，“是烤地瓜！”
何子钰回过神，忙快步出门走到檐下，自他手里接过东西。谁知那烤地瓜竟还烫得很，烫得她险些脱手。
小邱连忙扶住她手臂：“当心啊，大人。”
“没事儿......话说回来，你这烤地瓜是哪里买的？”
“周氏钱庄对面就有，”小邱剥开地瓜皮，露出里头红澄澄的瓜肉，顾不着烫，一咬就是一大口，“忠勇侯果然是有古怪，他离开刑部以后，先回了一趟府，没过多久出来了，竟然又去了钱庄。”
何子钰咬着地瓜，烫得张嘴直呵气：“你……嚯……你没跟进去吧？”
“属下想进也进不去，说是私人钱庄，要有身份才能进去。”
“身份？”何子钰神色一动，“你看到其他人了么？”
“看到了，都不认识，但一看就都是公侯伯府家的贵人。”小邱撇嘴道。
何子钰不说话了。
寻常钱庄，就算是私开的，也没道理不让人进去，要么是生意不想做了，要么是另有乾坤。
小邱道：“大人，这钱庄跟许多世家贵族有关系，看起来守卫重重......恐怕，就算是以查案的名义，都很难进的了那扇大门。”
“先不管这钱庄里面如何，”何子钰道，“忠勇侯此时还去钱庄，一定暗有蹊跷，我们最好是能去探查一下忠勇侯府近年来的钱银账目。”
小邱摇头：“这可不好查，侯府的帐本自然有人看管，而且他们肯定不会给我们看的。”
何子钰抬手捏了捏有些冻僵的耳朵，歪头思索片刻后道：“账本看得住也没用，忠勇侯府的铺子地产，样样在外，总有钱银往来。而且，侯府不会亲自出面，一定有专门的经办人替他们商谈签契，你先去查一查那些铺子，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个中间人。”
“属下遵命。”
小邱话音刚落，忽有一名衙役急匆匆地跑进院大喊道：“不好了大人，验尸房有鬼......有女鬼！”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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