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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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做一个很长、很诡异的梦。
一个循环往复的梦。
开始是在一个灯红酒绿的酒吧，来聚会的似乎都是高中的同学，唯独多出了一个陌生人。同学挤眉弄眼地推他过来，介绍是同一届的江烨。
他很紧张，似乎想认识我，但我因为周围人的起哄很不自在，匆匆和同学道别就离开了，结果出酒吧没几步就看到一辆没有挂牌照的卡车朝我直冲过来。
周围的人尖叫着躲开，我听到了快门声和打电话叫救护车的声音，然后我看到追出来的江烨踉跄地扑到我身边。
我一边抽搐一边吐血，江烨想要救我却不敢碰我，现场嘈杂又混乱。
在救护车的鸣笛声中，世界开始变得虚无，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清晰的莫比乌斯环。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江烨好像也看到了，他迟疑地、颤抖地伸出手触碰了它，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时间开始循环，17岁的我抱着班里的作业从走廊经过，看到身上还穿着校服少年气的江烨傻子一般站在原地。
他看到了我，表情有些难以置信，一直到我经过他的身边，他才激动地冲过来抱住了我。
作业散落一地，我短暂楞了两秒后甩手抽了他一巴掌，他被打了却笑得更开心了，在周围人的哄笑声中诚恳地向我道歉。
后来他就频繁出现在我的生活，我参加什么活动他都会来，并且死缠烂打装可怜让我帮他补课。
我们在毕业旅行时成为了恋人，在刻了不知道多少情侣名的木墩子上也刻上了我们的名字。
一起上大学，毕业一起工作，一起住在爷爷奶奶留给我的小家。
他在日历上画了一个红圈，时间距离我25岁生日只有三天。我问他那天是什么日子，他却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只是在过完那一天以后松了一口气，笑着来亲我说明天吃烤肉庆祝一下。
可是我第二天死在了从便利店出来的小巷口，买的啤酒罐散落了一地。
喉管不断涌出鲜血的时候，我看到江烨拎着鲜花和蛋糕一脸震惊地挤进人群，崩溃地冲向我想要按住我流血的喉咙。
救护车来之前，我第二次看到那个莫比乌斯环，只不过这一次的颜色比第一次时淡一些。
我看到江烨失魂落魄地抱着我，好像周围的嘈杂都与他无关，然后再一次失去意识。
接下来是第三次，第四次……
我们重新认识，相爱，拥抱，但我都死在了25岁。
有时候只是开门签收快递，有时候只是从河边经过，有时候只是出门散散心。
杀我的人永远穿着黑色的兜帽衫看不清脸。
莫比乌斯环的颜色一次比一次淡。
江烨的精神越来越不稳定，他在一个循环中查出我的死和深蓝市逃逸的杀人恶魔有关，于是帮助警方抓到了杀人恶魔。
可我没有等到他回家，杀人恶魔不止一个，他们背后还有未知的指使者。
江烨回来看到血泊里的我时精神彻底崩溃，整个人变得癫狂混乱，嘶吼大叫然后抱着我痛哭。
在梦境的最后一次循环，我的世界没有他，只听说同年级有个人因为差点掐死同学被送进精神病院。
快25岁时，我遇到了完美无缺的恋人江烨，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
＊
“夏天，夏天！”
“你怎么了？站着都能睡着了？”
我猛地回过神，看向我身边的同学。
我正抱着一沓作业走在学校的走廊上，周围人来人往。
我叫夏天，今年17岁，读高二。
今天学校里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很多同学都在交头接耳。
“我听说他把人撞了以后还特意回去确认了对方死了没有，最后才报的警……真是可惜那个心理学博士，要是早点叫救护车估计还能活下来……”
“撞死人会判死刑吗？”
“这谁知道，他家里好像还挺有钱的，之前他不就老和校外的人打架都没事，说不定蹲几年就出来了。”
“诶？你们说的人叫什么名字？”
“叫江烨，和我们同一届的，你认不认识啊？”
江烨……
江烨？
我好像没听过这个名字，但想起它视胸口会莫名发闷。我找同学看了他的照片，发现他很眼熟。
眼熟？我在哪里见过他吗？
我想了无数次，终于想起在之前的校运动会上好像见过他。
他当时额头上也不知道从哪里撞到的伤口，我顺手递给他一个创可贴，我记得当时他还很乖地和我道了谢。
等等，好像晚会后台我也见过他。那时我找不到稿子急得厉害，就是他把稿子找到的。
还有偶尔红绿灯的时候，他懒散地撑在自行车上完全一副阳光开朗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不知是因为想起的画面和现实对比太世事无常，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总而言之，我很快就将这件事忘记了，按部就班地念书工作，毕业后留在深蓝市，住在爷爷奶奶留给我的小家。
这天高中同学群有人提议今晚聚会，我去的时候正好听到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聊着八卦——
等等，我总感觉这一幕我好像见过。知道今天都有谁参加就很奇怪了，我居然还能猜对他们会穿什么衣服。
“江烨好像要出来了。”
“真的假的，什么时候？”
“大概就这段时间吧，当时他不满十八岁加上赔了不少钱，也就判了七八年。”
“啧，出来也是社会的渣滓，就应该多判几年。”
我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些对话会觉得非常不舒服，那天的聚会早早离场。
从那天起起，我又开始频繁地做梦，梦到和我的生活没有一丝交集的那个江烨。
这些梦我好像已经梦到了不止一次，只是每次梦醒都会忘记。不过这次，我记住了一个刻满名字的木墩子。
明明我根本没去过露营，但我就是觉得那里一定有一个全是情侣名的木墩子。
然后我真的去了那个地方找到了它。
难以置信。
这丑陋的树墩子和梦中的一模一样。
＊
我不知道我是出于什么心态打听到了江烨出狱的时间。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沉默的江烨和梦中模糊的人影无数次重叠。
“最近我一直会梦到很多没有发生过的事……”明明我和江烨以前不认识，加起来都没说过几句话，但我开始对着他喋喋不休说出那些荒诞的梦，“每一次我都会死，而每次死的时候身边都有你……”
“我们好像已经认识了很多次，虽然我每次的死法都不一样，但有一点都是相同的，我们终究会走到一起。”
“除了……”我停顿了一下，觉得这句话可能有点过于暧昧了，“现实里的我们。”
“所以……”我问出了很离谱但我很想知道的问题，“我想问你，那些都是真的吗？”
江烨似乎已经被我说的话震惊到无法做表情管理，他看了我很久，才艰难开口：“只有现在，才是真实的。”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难受。
那是一种失去了很重要东西的感觉，我不想像梦里一样一次又一次失去，我想要抓住我想要的。
“好吧。”我声音轻快，“既然只有现在才是真实的，那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
“你好，我叫夏天，我们是同一届的。”我看了看四周，努力调节气氛，“这里好像不太好打车，要我载你一程吗？”
江烨看着我的眼睛，和梦里一样温柔地笑了：“好。”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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