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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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学后，林烟才发现，稀罕的人还挺多的。
班主任姓马，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方长脸，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着精光。
马老师带她进教室，向全班同学宣布她这个转学生，随后让林烟自我介绍一下。
一套流程下来，马老师安排她坐在倒数第二排的位置上，刚安排好就被电话催去开会了。
林烟就在全班的注视下，坐上了新学校里属于自己的座位。
当时的林烟，顶着那么多双眼睛的注目礼，就单纯的以为这只是对新同学的到来的好奇？
殊不知，当时所有人的眼神里，都隐藏着同一个信息。
她坐那个位置啊？！
她怎么敢的？！
她可完蛋了！
如果按身高来排座位，这个位置的确不应该属于她，但她初来乍道，乖乖入座。
何况，放眼望去，全班也就只有这个空位了。
虽然离黑板远了一点点，好在她不近视，林烟觉得挺好的，坐下来，将书包放好。
唯一不好的一点是，她后面坐的是向星辰。
全班的注目礼，也就持续了一两分钟，过后大家就转回头忙自己的了。
这一节应该是早自习，相比她之前的学校来说，教室里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过分到，她不好意思开口，去打扰任何一位新同学。
林烟左右观察了下，一部分人在奋笔疾书做练习册，零星几个转身和同桌或者后座小声讨论着题目，也有人在看书或者背单词。
林烟瞬间觉得，每一位同学的脸上都写着四个字：莘莘学子。
她同桌的座位上没有人，但桌肚里放了好多东西，不知道是迟到了，还是没来，又或者被某个老师叫出去了。
就在她踌躇迷茫之际，左肩上突然感受到有一个硬硬地东西，在戳她。
林烟转头，对上一张圆圆的白胖胖的脸，脸的主人说：“你好啊新同学。”
小胖的声音不高，但也不低，他觉得没什么，倒是林烟没来由觉得一阵心慌，感觉好像在破坏这个班级优良的学习氛围。
她左右张望了下，然后压低着声音说：“你好，我叫林烟。”
小胖追问：“怎么写的？”
林烟本来想说，双木林，烟火的烟，但转念一想，第一天来，摸不清这里的课堂纪律，也不想打扰到大家学习。
于是，她转回身去，从书包里翻了个草稿本出来。
林烟找了只笔，认认真真在白纸上写好“林烟”两个字，然后再转身，递给身后的小胖看。
小胖的字是狗爬型，因为这个，还被扣过几次卷面分，被老马狠狠喷过数次。
但字这个东西，也不是一时半会能练好的，何况这位小胖同学也没想练啊。
总之，每回挨喷时都是低头虚心接受，但接受口水洗礼，走出办公室后，小胖一脸昂扬，我就不改。
十六七岁的年龄啊，正值中二病高发期，你看不清看不懂我写的，是我的问题吗？
是你瞎！
凭什么要我改？你不能变聪明一点吗？
我就不！
但小胖一看这么娟秀的字体，还是由衷赞美道：“你的字真好看啊。”
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她写的字好看呢，林烟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用口型说：“谢谢。”
小胖问：“那我可以叫你小烟吗？”
林烟心里有点震惊，城里人这么自来熟的吗？
但这也是她来到陌生环境后，接收到的第一份善意。
林烟点点头，轻声说：“可以的。”
林烟的好学生基因发挥了作用，她觉得他们这算是上课讲小话，不太好，想转回去和大家一样好好上自习课。
但身体转到一半，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慢慢转回去小声问：“同学你好，请问有课表吗？可以借我看看吗？”
林烟从小和人说话，都是看着别人的眼睛，认认真真地看，温温柔柔地说。
这会又是刻意压低了声音，显得更加地轻声细语，令人如沐春风。
小胖同学算上幼儿园学龄 13年，至今为止，还没有哪个女同学和他这么说过话。
心都是痒的，脸是一定红了，耳朵也没逃过。
小胖摸了摸发烫的耳朵，才说：“我叫陆天越，大家都叫我小胖，课程表老马还没发，不过应该和高一下学期的没什么区别。”
说完小胖才想起来，对方是个转学生，并不会知道之前的课表是什么样儿的。
正想再说点什么，就见林烟很认真地打招呼：“陆天越同学，你好。”
小胖同学内心真的哭死，她居然没有叫他小胖。
他宣布，林烟是她的新女神了！
林烟本身就不喜欢给人取外号这件事，何况跟人第一次见面，可不兴叫人外号的。
虽然入乡随俗，但她不喜欢随成这样。
小胖心里充满了一股暖流，决定好好帮助新同学融入集体，问：“小烟同学，你领书了吗？”
他们的新书，八月初就来领了，她今天报到，肯定还没领。
林烟摇摇头：“没有呢，马老师让我找学委。”
小胖伸出圆助之手：“那我的先借你预习？”
林烟眼睛一亮，眼底都是感激，点点头，说：“谢谢。”
小胖将桌上的书递过去，林烟刚想接过，只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冷冷地声音，问：“你带书了？”
这话问的是助人为乐陆天越同学！
你带书了？
没有！
人胖心善陆天越同学，听到这一声质问，心一惊，这才想起来，手上这书是他同桌向星辰的。
开学第一天，小胖睡过头了。
何止没带书，他冲到学校门口踩着铃声进校门的时候，才惊悚地发现自己竟然连书包都没带，只把□□带来了学校，迎接新的学期。
好在他同桌是个学霸，上课不止不太需要书，甚至连笔记都不需要记，嫌动笔麻烦。
说脑子能记住的，为什么还要写下来？
又问，你不可以吗？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我不可以，难道是因为我不喜欢不想吗？
小胖缩回圆手，结结巴巴道：“辰哥，咱助……助人为乐一下？”
向星辰：“可以，用你自己的。”
小胖：“……”
我这不是没带嘛！
林烟谨记着向星辰昨晚说的话，在学校里不要和他有一丝一毫的牵扯，就算迎面碰到，也最好要绕路。
可就不巧，她竟然坐在了他前面。
小胖戳她的时候，她已经尽量微微侧身体，保证连余光都不要看见他。
这会，她竖着耳朵听了一个来回，大体猜到陆天越同学要借给她的书，是向星辰的。
但他不愿意。
两人有着赌约呢，她瞌睡难道他还能给她送枕头？
当然，她也不要！
林烟立刻摆手回绝：“不不，不用了，我有要看的书。”
说完她立刻转身坐回去，坐得端正笔直，试图留给身后人，一个神圣不可再被打扰的背影。
早自习二十五分钟，一晃就过去了。
下课铃声一响，男生们立刻起身鱼贯而出，包括身后那两个。
小胖一出教室门，一边走着一边做一个跳投的姿势，说：“哇，她看起来好乖好可爱啊。”
一边的向星辰单手插着口袋往前走，闻言，斜睨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带了一点点疑惑。
小胖以为是自己没说清楚，补了一句：“我说的是你妹妹，小烟同学。”
乖？
可爱？
那是土！
向星辰冷声问：“谁妹妹？”
小胖向这个语气投降：“啊，我妹妹，是我妹妹。”
陆天越同学，你好，嘿嘿，我妹妹真可爱！
向星辰提醒他：“你昨晚还说，让她哭着转学回去。”
小胖瞬间一脸失忆的表情，是吗？我说这话了？？
小胖：“那我收回昨晚的话！”
呵呵，向星辰扔出炸弹：“她听到了。”
小胖：“？？？”
你说什么？！
小胖嘶吼：“她怎么听到的？”
向星辰耸了下肩：“用耳朵听的。”
小胖：“……”
这边下课了，林烟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就干脆坐在位置上等上课。
周围有好奇心比较重的同学，主动凑过来和林烟说话。
“你好林同学，你从哪里转来的呀？”
“对啊，你为什么要转过来啊？”
“你确定你要坐在这里吗?你的同桌……”
嗯，很不喜欢……有同桌。
但那位好心提醒的同学，话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同学扯了下衣服下摆，阻止她多话。
林烟捕捉到了这个动作，但还是先回答前面的问题。
林烟：“我从西延转过来的，我们那边的教育资源没有这里好。”
同学A：“西延是哪里啊？没听过啊。”
同学B：“是啊，是我们省的吗？”
同学C：“或者你说哪个市吧？”
林烟实话实说：“……是个村。”
所有人面面相窥了一下，一脸“哦”的表情。
市一中这里的学生，不能说所有，起码这个班级里的学生，从出生到现在，都应该没有去过农村。
这个年纪的孩子，也会无意识地给人贴标签，或者归类，当所有人都来自同一区域时，林烟就自动被规划为，农村来的。
林烟问：“对了，我的同桌怎么了？她今天是没来吗？”
这个问题，林烟没有得到答案，因为班里的学委让她去教务处领书。
学委是个男生，人不高，但长得浓眉大眼，看起来一身正气的模样。
他口述了一下教务处的方位，林烟记住了，觉得自己可以。
但在半道上，她就迷路了。
在她的认知里，学校除了教学楼外，就是一栋行政楼，应该很好找的。
从没想过市里的学校，有专门的体育馆，有科技楼，有实验室，甚至连图书馆，都是独立一栋。
林烟第一天来报到，未见过学校全貌，站在楼与楼中间，不知所措。
正犹豫着要不要找个同学问路，上课铃声突然响了，所有人迅速回到了自己的教室，整个校园里，瞬间死寂般安静。
林烟站在原地，放眼望去，真是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回教室吗？
不行的，书早晚要领，拖了这节课，那下节课怎么办？
林烟握拳给自己打气，学校能有多大，总能找到的。
这边教室里，英语老师王悦已经带着教案踩点进来了，站在讲台上扫了一眼说：“不是来了个新同学吗？人呢？”
所有人下意识地往后看了眼那张空桌子，视线齐聚这一点，包括小胖。
小胖往向星辰那边凑了凑，嘀咕了句：“咱妹妹去哪了？不会迷路了吧？”
向星辰没说话，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这位一米七八的大汉，认亲认上瘾了这是？！
学委张纪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举手说：“好像去教务处领书了。”
王悦点点头，说：“那我们先开始吧。”
众人以为开始上课，纷纷翻开书本，岂料他们的密丝王双手分开，往讲台上一撑。
哈？！
所有人一看这个姿势，心里咯噔一下，大喊不妙！
这是他们亲爱的英语老师密丝王，开始喷人的预备姿势。
王悦：“你们交上来的暑假作业，我刚刚翻了一下，大部分错题的答案啊，只分三种。”
“怎么？全班四十来号人，是造不出第四种答案吗？”
他们一中的暑假放得晚，应该说压根就没放几天，整个七月都还在学校里上课，八月也就放了二十来天。
放假前，每科老师都抱了一叠的试卷进来，雪花片似的往下发，哪来得及做完？
但抄作业是很讲究技巧的，语文有一大堆的文字，还有作文，数学卷子的反面也都是大题，步骤多的要命，抄起来费时。
只有英语，ABCD抄起来多省事啊！
密丝王就气结这一点，有一种被选择后推出去牺牲的感觉！
密丝王发出灵魂质问：“我的卷子，是不配你们亲自做吗？”
所有人都低着头，教室里静若寒蝉。
只有小胖桌肚里，嗡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响动。
小胖悄悄摸出手机，打开看了一眼，随即用手肘捅了捅他的同桌，说：“卧槽，辰哥！”
话音刚落，小胖收到眼神警告一枚。
小胖顾不上这个眼神，又说：“快，咱妹妹被段嘉叶那小子拐走了，你看你看。”
说着，小胖把手机界面转给向星辰看，是一个微信群，也不知谁拍了张照片往群里扔，俩人一左一右，确实是段嘉叶和林烟。
小胖嘴上问：“管不管啊辰哥？”
向星辰一听那个名字，眉头就微微蹙起，不是去教务处领书吗？
就这么一会，这么大的园子，这俩人也能凑一起去？
还有，小土包是个猪脑袋吗？！
什么人都敢跟着走？
密丝王说：“陆天越，你嘀咕什么呢？说响一点儿，我也想听听。”
小胖被点名，虎躯一震，然后悄悄观察了下向星辰的脸色，举手说：“老师，我肚子疼，问同桌有没有纸。”
密丝王：“怎么？厕所里的纸还不够你造的？”
所有人顿时哄堂大笑，陆天越抓了抓头发，说：“那……那我去啦！”
小胖大摇大摆地走出教室，在楼梯拐角处等了一会，果然没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
向星辰走下楼梯，轻踢了小胖一脚：“带路。”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0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