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味道[女A男O]》艾浮亦

3、喝酒的人

　　姚稚打开怀表，指针指向十二点的方向，她转了个身，指针也随之转向三点，像导航地图一样。

　　“怀表亮起，说明ABO性别者就在附近，并且正处于发.情期。”祁妄煞有介事地说道。

　　也许是楼下的顾客？姚稚看了看眼前一脸严肃的小毛团，莫名想要相信一次。

　　“我去看看。”她说着便要出门，衣角却被祁妄一口咬住。高傲的魔法使大人皱着眉头，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我也要去，抱我。”

　　“……这种话用撒娇地方式说出来才比较容易被采纳。”姚稚一边嫌弃吐槽，一边却伸手一抄，托着他软绵绵的肚子把他带走了。

　　一楼已经飘起了饭菜的香味，每到吃饭的时间，黎疏白就会在酒馆最里边的位置拉上帘子，给姚稚隔出一个包间。偶尔会有客人闻着菜香提议把这些菜加进酒单，姚稚便在这时探出头去，说酒馆不是饭馆，小白已经够辛苦了。

　　“午饭是糖醋小排。”姚稚站在楼梯口吸了吸鼻子，祁妄哼了一声：“你的鼻子很好使嘛。”
　　端着托盘的服务生姐姐从她面前走过，笑道：“下来吃饭了？”她目光下移，微微睁大眼睛：“好怪的小狗哦，耳朵像狐狸。”

　　“是吧，这狗长得还蛮可爱的。”姚稚斜了一眼祁妄，故意笑着附和道。

　　服务生姐姐去给客人上酒了，祁妄语气不悦地瞪着她的背影：“我才不是狗。”

　　“阿阮姐又不知道。”姚稚说着，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今天是周日，所以即使是中午也有零星的几个客人。

　　坐在靠门那一桌的是两个中年女人，像是久未相见的朋友，隔壁桌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姚稚认得他，每个周末都会来点一杯电气白兰，醉醺醺地度过一下午，还有最角落的阴影里，那里坐着一个孤零零的男人。

　　姚稚的视线不由得被这个男人吸引，他的脸即使在阴影里也轮廓分明，唇色偏深，戴一副金属眼镜，穿着西服套装，上衣外套有些发皱，看着像是连续加了几天的班，在他面前摆着几个空杯子。

　　这是在借酒消愁吗？姚稚朝那男人走去，离得近了，她才看清男人眼角脸颊上的红晕，像是被酒气造成的微醺。

　　那人身上的气味……是信息素！祁妄敏锐地察觉，与此同时姚稚也脱口而出：“橘子的味道。”

　　祁妄有些惊讶地看过去：“你能闻得出？”

　　按理来说，只有本身携带信息素的人才会对其他人的信息素产生反应，可姚稚……她不是说自己是个普通人吗？

　　祁妄又一次迷惑了，视线不由得再次下移。

　　“臭流氓！”姚稚捂住狗眼，带着他躲到角落，一人一狗窃窃私语。

　　“你什么意思？那个味道难道不是他身上喷的香水吗？”
　　“当然不是，那是他的信息素，我可以确定他是一个Omega。”

　　天呢，姚稚有些吃惊地捂住嘴巴，她又看了男人一眼，那人修长的手指捏着造型别致的玻璃杯，微微仰头，蓝色酒液便划入了他的喉咙。

　　他看起来跟普通人无异，甚至还要更疲惫一些似的，等等，如果说他现在满身的橘子香气是信息素，那他岂不是身处发.情期了？

　　小说中描述的发.情期总是十分痛苦难挨，也许他需要帮助。

　　想到这，姚稚干脆走过去：“这位先生，请问您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喝酒呢？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嗯？”男人侧头，微微抬眼，玻璃镜片后是一双略微泛着水汽的眼睛。

　　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的反应有些迟钝，视线在姚稚身上逡巡半晌，这才缓缓开口：“我没什么事，抱歉，让你误会了吗？”

　　他的声音优雅和缓，让人一听就觉得非常可靠，这样的人似乎不会轻易吐露自己的内心。姚稚还想说什么，男人却看了看表，然后支着桌子站了起来：“我得走了，小姑娘，你是这个店里的人吧？能帮我结账吗？”

　　“哦，好。”姚稚看了他的酒单，“一共消费286元。”

　　“谢谢。”付了钱，男人迈步朝店外走去，然而刚走了一步，他忽然打了个晃，姚稚吓了一跳，连忙帮着扶了一把。

　　指尖接触到一片灼热的皮肤，姚稚一怔，又抬眼看去，他觉得男人的脸色比之前更红了，他迅速地避开了搀扶，道一声抱歉，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等等……先生，你没事吧？”姚稚追到门口，却发现短短的时间里，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怎么走得这么快？”她疑惑地四处张望，总觉得那股清新的柑橘香还萦绕在近前，对了，看看怀表！

　　姚稚打开古铜色的怀表，表盘依然散发着紫色的光芒，指针指向不远处一个幽暗偏僻的巷子。

　　要过去吗？正在犹豫间，黎疏白端着刚出锅的煲仔饭从厨房走出来，他仍然系着围裙，双手戴着隔热手套，米饭在砂锅里滋滋作响，肉香和米香飘满了整个酒馆。

　　“小稚，站在门口干什么呢？开饭了。”黎疏白将煲仔饭放在糖醋小排旁边，桌子上还有两个素菜，阿阮姐已经开始摆放碗筷。

　　“哦，就来。”姚稚应了一声，又往那小巷看了一眼，怀表的光线渐渐弱下去了，那个男人应该已经走远了。

　　“怎么办？”她背着黎疏白和阿阮姐的视线，小声问怀里那只小毛团，“我没能抓住机会问他ABO的事。”

　　魔法使大人破天荒地通情达理，他摇摇头：“没关系，就算问到了也只有他一个Omega在，我需要的是AO暧昧时产生的信息素之和。”

　　“可是今天能遇见一个Omega都已经算走了狗屎运了，你还要给他配个Alpha？这比大海捞针还要难。”姚稚愈发觉得不靠谱了。

　　谁知，这小毛团竟得意地晃了晃耳朵：“哼，本魔法使已经暗中给那个男人留下记号，等他下次情.欲波动的时候，不管离得多远，怀表都会发生感应，至于Alpha嘛……你相信Alpha与Omega之间天生的吸引力吗？”

　　祁妄看向湛蓝的天空，玄之又玄道：“只要在同一片天空下，互相匹配的A和O自然会遇见的。”

　　……那也得在同一片天空下才行。姚稚颇有微词，然而看着祁妄那副笃定的样子，又觉得他似乎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

　　这家伙的来历其实还有很多疑点，比如他说自己不是自愿穿越到普通世界的，那么他究竟是怎么来的呢？再比如他要利用散落在普通世界的ABO性别者回到原来的地方，那剩下这些不属于这里的人又该怎么办？

　　姚稚有满腹疑问，不过却没有开口。

　　她跟这小毛团本来就没有关系，自己也只是想利用他找到失踪的爸妈而已，现在最好不要节外生枝，当务之急是先保住小命。

　　姚稚抿了抿唇，转身道：“走吧，去吃饭。”

　　“小狗不能上饭桌。”阿阮姐看着姚稚将小毛团也抱上桌子，连忙拦住。
　　祁妄看到那个女人伸向自己的手，不由得皱眉，心说你才是狗呢，不上饭桌，难道要他趴在地上吃饭？

　　眼看着姚稚有些为难，向来纵容她的黎疏白轻笑道：“让它坐到我身边吧。”

　　“谢谢你小白，你最好啦！”姚稚松了口气，毕竟她也觉得魔法使不可能用那种姿势吃狗盆里的东西，真要让他那样做，不知又会搞出什么乱子来，吓到小白就不好了。

　　黎疏白完全没有感到异样，他顺手摸了摸小毛团的下巴，又捏了一根排骨递到他嘴边：“对了，这只小狗有名字吗？”

　　“呃……就叫，就叫小黑吧。”姚稚脱口道。

　　这一下，黎疏白跟祁妄的脸色都变了。

　　黎疏白：这狗是我的兄弟吗？
　　祁妄：还真给我取个狗名？？？

　　……

　　僻静小巷的深处，水泥墙边站着一个人，或许不应该说是站着，那人双手扶着墙壁，脊背深深地弓着正在费力地喘息。

　　正是刚刚从酒馆里离开的男人。

　　之前微微发皱的西装外套被搭在臂弯，白衬衫被冷汗洇湿，隐隐透出些许皮肤的颜色，他眼尾像是染了胭脂，这样的颜色一般不会出现在严肃装扮的男人脸上。

　　他把侧脸贴上湿冷的墙壁，右手抬起用力扯松领带。

　　……好难受。

　　后颈腺体正饱受一阵阵尖锐的疼痛，那痛觉似乎扎了根一样朝四肢百骸蔓延，男人手臂发抖，靠着墙壁一点点滑坐下去。

　　他是个Omega，一个混迹在普通人之中的异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没有信息素也没有抑制剂的世界的，面对一月一次的发.情期，他只能苦苦忍耐。

　　每一次，他都像现在这样喝很多酒来掩饰，酒精麻痹大脑，能让他少遭受一些痛苦，而且万一他哪次撑不住，这个世界的人们也只会以为遇见了一个醉鬼。

　　有什么办法呢？他能做的只有适应这里、融入这里。

　　绝不能暴露身份、绝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弱点。
　　只要伪装成普通人就可以了，要想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他绝不能犯错。

　　嗡嗡几声震动，是男人的手机。他掐了掐眉心，接起电话：“你好，我是严莫寒。”

　　“小严，是我。”电话里传来低沉的男声。

　　严莫寒不由得微微直起身子：“徐总？出什么事了吗？”

　　被称为徐总的男人叹了口气：“你上个项目对接的那个施工方又来公司闹了，你快点回来处理。”

　　闻言，严莫寒眉心褶皱更深了一点，他一边撑着墙壁站起，一边回复道：“好，我知道了，半个小时后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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