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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月色真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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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外天是不下雪的，一年四季皆温暖如春。是已当仙舟落地时，那皑皑白雪便吸引了一众云外天弟子的目光。
“这便是目的地？”陆泽安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真心无语。他忍不住看向了顾修远，在梦中他与他便是长眠在了这样相似的雪原之中，导致他现在一看见雪就很是不爽。
“师兄，这里是哪啊？”唐之桃伸手接住一枚雪花，却见雪触之便消失了她不禁“咦”了一声。
胡文思似是在追忆而后缓缓道：“这里是东川。”
东川，群妖盘踞之地，凡人不可入。
“那岂不是妖族的地盘？”齐淼面露紧张。
“安啦，既然把你们带来此自然就有把握把你们平安送回。”胡文思安抚笑道。
“历练考核我已布置完毕，接下来就靠你们自己了，共计十天时间，线索已交给你们了，加油。”胡文思一本正经忽悠完人便消失在了原地。留下少年少女们面面相觑。
大家都是第一次，是已谁也不知流程，不过就这么把他们丢在这了？胡师兄你能不能靠谱点啊！！！
“线索？”陆泽安打开了胡文思刚才丢给他的一个锦囊，从中掏出了一张纸条。
看完后他挑眉，将纸条递于众人瞧，众人神色不一，倒没想到纸条上只是简单粗暴写了“向南”两字。不过此地一片白雪茫茫，不辩方位，南指哪里分辨困难。
“南吗？陆师兄，可以确认现在是几时吗？”唐之桃思索了一下道。
陆泽安道：“应是未时。”
唐之桃道：“既然如此，那应是那个方向。”她用手指了自己的左边。
随后她解释道：“我幼时曾随阿爹出海，海上不辩方向，而太阳在不同时刻会出现在不同方位，久而久之，倒也摸准了一些规律。比如此刻，这个时辰太阳便会出现在西南方。”
齐淼笑道：“唐师妹这说法倒是很有意思。说来我离海最近的一次还是在云外天，师妹是怎么去的云外天啊。”
唐之桃敛了笑意，道：“我故乡遭了海难，爹娘为了救我俱被海水卷走了，若不是遇见了师尊，现在的我只怕已是一堆白骨。”
齐淼见她眼眶泛红，很是无措，结巴道：“抱歉。”
唐之桃摇头，“师兄并未做错什么。只是我想起了爹娘，心中有些难受。细想若是轮回转世，他们如今也已五岁了吧。”
“命不该绝，自当有另一番造化。若你潜心修炼来日未必无重逢之日。”一直沉默的顾修远突然道。
“父母之爱，不过盼子女平安喜乐，你并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顾修远复又说道，
这还是顾修远头一次说这么多话，唐之桃有些惊讶，看来这外表冷漠的小师兄其实并非心冷之人。她回应点头，想会有那一天吗？人海茫茫，她又该往何处寻呢？
“愁眉苦脸可不适合姑娘家，来尝尝这玫瑰花糖，包甜包笑去忧愁，尝过的都说妙。”陆泽安笑眯眯的放了一晶莹剔透的粉色方糖到唐之桃手心。
“见者有份啊，来来来，都尝尝啊。”陆泽安大方道。
悲伤的气氛顿时一哄而散，齐淼对那精致的糖心动不已，忙说给我一个。
四人便走便聊，很快便熟络起来。由唐之桃带路，陆泽安垫后。
陆泽安走快几步与顾修远并肩而行，道：“刚才给你糖怎么不接啊。”
顾修远沉默了会儿才道：“我不喜欢太甜的东西。”
“这样啊，你等等。”陆泽安说着又从储物囊中翻出了一样东西递于顾修远。
“那这个呢？你尝尝嘛，不会太甜的。”
拗不过陆泽安，顾修远只好捏了一颗放入口中。
确实如陆泽安所说，不算太甜，刚刚好，玫瑰的清香在口舌绽放，对食物迟钝如顾修远亦那能感受其美好。
“好吃吧，这可是我的改良版。你还是第二个试吃的人呢。”陆泽安得意洋洋道。
“嗯。”另一个是邱云舒吗？
“你每次对我的话都好少，我有那么让你无言以对嘛！你不应该夸奖夸奖我嘛！刚刚他们可都夸我的糖好吃了，你……”
“好吃。我很喜欢。”顾修远打断了陆泽安的喋喋不休认真道。
陆泽安顿时卡壳了，他开始思索到底要经历什么才会让一个看似澄澈的少年变成一个为祸苍生的魔头。
“顾修远，你讨厌云外天吗？”陆泽安于梦中最大的看法就是顾修远出现的次数实在太多了，炽烈的恨意能够穿透梦中人让陆泽安感同身受。
他不明前因不知经历，所见竟也只是那茫茫雪原的一把剑，穿透心肺，了断恩怨是非。
他当真如此憎恶顾修远吗？
顾修远听了陆泽安的话心中想果然如此。从来都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接近，更何况那人还是陆泽安。“你想问的是我会危害云外天吧。”
顾修远的语气并无波动，陆泽安却是感知到本以渐缓的关系又恢复如初。他叹气想这个阶段的陆泽安还真是跟个刺猬似的。
“顾大少爷，你是否想的太多？平心而论，你现在弱鸡一样的实力还想危害云外天，怕不是第一步就被我遏制了。我只是单纯问问你对云外天的印象而已，要不要这么诬蔑我。”陆泽安哭笑不得道。
看不清？顾修远面上有了一丝茫然，明明以前他能看清陆泽安的真心话，可为什么这次他看不透了？
“其实，你可以试着信任我，我初心一直不曾变，要不要和我做朋友。”陆泽安展颜一笑，明明满天飞雪，却是因这一笑生了暖意。
顾修远到底还是个少年，再怎么试图掩饰也还是否认不了他的心产生了动摇。不过他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顾修远，我的回答不会更改。”
陆泽安想防备心还真是重啊，要不自己试试其他路线？
四人一路疾行，约摸一个时辰后，周遭的景色才有了变化，积雪消退，树木回春，溪水潺潺。一条宽敞的大道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天已经要黑了，再走下去也不安全。今晚便先在这住下吧。”陆泽安道。
众人想想也是便同意了。
于是陆泽安取下腰间系的一枚碧色玉佩放至掌心，对着玉佩念念有声。
玉佩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能看见里面有小小的屋舍凝于其中，而后屋舍慢慢从玉佩中飘出，变成寻常屋舍大小立于地上。
齐淼感叹道：“纳虚弥于芥子，藏沧海入微尘。这储物空间当真惊人。”
陆泽安笑道：“沾了五师叔的光，回去可要还的。”
“走走走，干站着干嘛，进去瞧瞧呀。”见三小孩目不转睛看着，陆泽安忙催他们进去。
顾修远若有所思的看了不远处的树林一眼，才踏进屋舍。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屋舍与寻常所见也并无不同，还真难想象它是如此藏于那小小的玉佩中呢。
顾修远进去时，陆泽安与唐之桃已在厨房里忙活开了，说里面有不少食材，要给大家露手艺。
齐淼在帮忙烧火，奈何他甚少干这些事，弄的自己灰头灰脸，还是顾修远看不过去了，让他去洗菜，自己来烧火。
四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晚饭后，顾修远洗完碗准备回房，路过陆泽安房间时，却见房门敞开，里面并无人。
他迟疑了一下，目光看向门外，最后还是走了出去。
月光下，东川展露了它原本的样子。
草木繁盛，虫鸣阵阵。古朴而神秘，仿佛孕育着无穷的生命。
顾修远能够感知到很多气息，好奇的，恐惧的，不屑的等等，是东川的生灵吗？
他仰头看着坐在银杏树枝上的少年郎，白衣在夜色中总是格外明显的。
他看见有两只发光的小虫子亲吻少年的手指，围着他恋恋不舍。少年的目光寂寥而忧愁，不复白天的笑意。
顾修远感知到陆泽安很难过。
可为什么难过，他却不知道。明明是天之骄子，明明拥有那么多人的喜欢，为什么他还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许是白日里的糖确实很好吃，本应离去的人选择了留下，以另一种方式与陆泽安共享了同一片月色。
枝叶在随风而动，忽有笛声打破这无边月色，轻快的响起。
陆泽安记得这曲子，是一首江南小调，他曾听苏云岚吹奏过。
他放缓了呼吸，偷偷往笛声处看，借着枝叶遮挡，他想那人应该没看见自己吧。
枝叶错落，明月皎皎，少年倚靠于树干正在吹着竹笛。
顾修远？他怎么出来了？
陆泽安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就静静听着并未上前打扰。顾修远吹了多久他就听了多久，好似光阴被定格拉长，在这茫茫夜色中，他所见的也唯那一人一笛。
那天顾修远吹到了明月西沉，陆泽安想他肯定发现自己了，但两人默契的都未出声。
陆泽安等人进了屋后才从树上一跃而下。他仰头看着明月，想月色真美啊。
他想学吹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