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文症》朴灼

61、第 61 章

　　方泽雨和白乙约定的见面时间在两天后的午夜。白乙租了一辆车，悄悄地停在BVMax总部附近一栋楼拐角处的地方。

　　这个拐角处上方悬挂了一面凸面镜，白乙能够轻易地凭借镜子观察到BVMax的正门，BVMax的人却因为视线被楼所遮挡，并不能看见他。

　　叮。

　　手机上传来一条新讯息，白乙划开一看，不由地弯了弯唇角。

　　「陆瑾：是不是快要进去了？万事小心，要是太危险了就退出来，大不了进循环，安全要紧。」

　　他快速又轻盈地敲击着键盘：

　　「白乙：别担心，我现在可开了上帝视角。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的。」

　　等我做完这最后一件事……

　　他还想继续跟陆瑾说点什么，12点的报时却准时响起。方泽雨不知何时出现在车后，黑漆漆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只听见他敲了敲车门，白乙摇下车窗。

　　方泽雨：“都安排好了，跟我来吧。”

　　白乙点了点头，下车跟上。

　　这是一个无云无月的夜晚，天空一片漆黑，像是BVMax张开的血盆大口，要把他们一下吞噬下去。

　　***

　　另一边，BVMax的监控室内，方志新带着一众下属站在一整面墙的屏幕前。坐在最前面的技术人员快速动作几下，其中一个屏幕上的内容被放大投影到最中间的大屏上。

　　“董事长，”他指着那个屏幕对方志新道：“他们要进来了。”

　　方志新没接话，只是看着。屏幕那一头，白乙似有所觉，突然抬起头，对着摄像头微微一笑。

　　紧接着，监控室里的屏幕一个接一个地暗了下去。技术人员瞪大了双眼，手忙假乱地操作起来；然而哪怕他已急得满头大汗，也没能恢复哪怕一个摄像头。

　　一旁的总管狠狠地瞪了技术人员一眼，转而迅速向方志新低头认错：“董事长，真的很抱歉，是我们的人员技术不过关，我一定会严厉地批评他们……”

　　“不必了，不关他们的事。”方志新大手一挥，止住了总管的话：“他们面对的可是DARKON，没法解决也是正常。毕竟……”

　　“不是谁都能做顶级黑客的。”

　　***

　　“怎么了？”方泽雨回头问道。

　　“没什么。”白乙气定神闲道：“打个招呼。”

　　方泽雨迅速反应了过来，立即看向了摄像头。

　　“我都关了，不用看了。”白乙点了点自己戴着的手表，弹出一幅立体地图来。他用手指夹住其中一层轻轻抽了出来，一层楼的平面图就展现在了他们眼前。

　　“走这条路吧。从现在开始，我们谁先遇到谁，就看上天的眷顾了。”

　　方泽雨愣了愣，这跟他的计划不太一样。按照他的规划，在他们进入BVMax总部之后，他们应当直奔方志新的办公室，控制住他，并从他的电脑里找出他的洗钱记录、和云城官员、□□之间的灰色交易。他已经找好了内应，只要拿到这些资料，方志新就被他们拿捏住软肋了。到时候，想要救出萧清湄，就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现在……眼见白乙胸有成竹的样子，方泽雨默默咽下了自己的话，跟在了白乙的身后。

　　他倒想看看，白乙会有什么更好的方案。

　　白乙没漏掉方泽雨的表情变化。他没在意，继续循着手表上弹出的地方往前走。在地图中，有两个绿色的小光点，代表着白乙和方泽雨。

　　午夜的BVMax灯光昏暗，白乙带着方泽雨在走道里七拐八拐，绕得应当比白乙更熟悉这里的方泽雨都晕了。方泽雨晕头转向地跟着白乙往前走，突然白乙伸手一拦，带着方泽雨一起贴到了拐角处的阴影里。

　　几秒后，一个别着警棍的保安从刚才那条走廊里大踏步走过。他左右来回地查看，最终也没发现他们的身影。

　　“你怎么知道……”方泽雨话说了一半，自己捂住了嘴。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确定那个保安没有回来，才继续问了下去：“你怎么知道有人？刚才那里是视觉死角，不可能看到会有人过来吧？”

　　白乙笑笑，把手表举到方泽雨的眼前。方泽雨这才注意到，在那张平面地图里，也有几个闪烁的红点在地图里各自移动。

　　方泽雨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你能看到……”

　　白乙点了点头：“我把他们的‘眼睛’，变成了我的‘我的眼睛’。现在在这栋楼里，我是能看到最多的人。”

　　方泽雨露出一丝笑容来，到这会儿，他才真正放下心来。他兴致勃勃地发问：“所以，我们现在到底去哪里？”

　　***

　　“这就是我们要来的地方。”

　　方泽雨看着眼前门锁紧闭的地下机房，一时有些惊讶。

　　这机房装着最先进的门锁验证系统，这门锁需要同时验证两位主管的虹膜、指纹和声纹，全部匹配上之后才能解锁。一旦有其中一人的信息完全匹配不上，机房将自动断电锁死，以保证数据内容的安全。

　　“选择来这里，是因为BVMax所有的数据都保存在机房里。想要知道BVMax更大的秘密，当然要选择来这里。至于这个门锁……”

　　白乙看了一眼机房的门锁，淡定地笑了笑。紧接着，他摘下了自己的手表，对着方泽雨招了招手：“来帮我一下。”

　　方泽雨不明所以地靠了过去，就看见白乙把手表套在了他的手腕上。

　　“你这……”

　　白乙从手表的表带里抽出一根数据线，轻松地插在了门锁后的小型设备上。他轻轻按了下手表，手表从左侧放出一束光来，在门上投影出一张键盘来。

　　就着这张键盘，白乙快速敲击起来，门锁系统屏幕上不断跳方泽雨看不懂的代码，几分钟之后，门锁发出“叮”的一声，紧闭的机房微微开了一条缝。

　　“真有你的。”方泽雨拍了一把白乙的肩膀，白乙倒是没说什么，径直走进了机房。

　　他似乎目标明确，进入机房后就从一直背着的包里掏出一台电脑，直接连在了机房里离他最近的那台主机上。他只是最初敲了几下键盘，很快就停下手，盘坐在地上看着电脑屏幕一动不动。

　　机房很安静，只有各个设备上绿色的小灯一亮一灭。方泽雨耐着性子等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问道：

　　“阿乙，我们现在做什么？”

　　白乙头也没抬：“等。”

　　方泽雨微微皱眉：“等？等什么？”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一个人走了进来。

　　方泽雨骤然回头，对上方志新的双眼。

　　门被关上，方志新按下机房大门内侧的一个按钮，猛然之间，机房的顶灯暗了下来，一台台主机渐次亮起红灯发出轰鸣——

　　在一片红光里，方志新的表情显得有些狰狞：

　　“这里的任何东西，你都休想带走。”

　　白乙撇了撇嘴，把腿上的电脑放到地上。他伸长脖子看看方志新身后：“一个人来的啊？”

　　“也对。”他接着又点点头：“这些话，你也不想让其他人听到。”

　　“呵，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方志新冷笑道：“你不就是想证明格洛菲跟我有关系吗？是，BVMax是我一手建立的，格洛菲也是我带人研制出来的。要我说，格洛菲根本没什么不好，它可以激发人的大脑潜力，只要控制用量，很多普通人都可以成为梦寐以求的天才！”

　　白乙：“可你根本不想他们控制用量，不是吗？如果你想这么做，又何必给刘易这些人过度用药的机会。你只是想知道，药到底用到什么程度，才会害死一个人。这样，你才能以高价把药卖给一小批人，用药吊着他们，吸干他们的血、榨干他们的钱！知道他们一无所有。”

　　“这就是毒品。”

　　方志新不置可否：“白乙，你还太年轻了。我是个商人，这就是我的处事方式。我按这样的方式在商界摸爬滚打几十年，没人会说我错了。”

　　“可你就是错了。”白乙认真道。

　　“那又怎么样。我已经锁了门，没有我的命令，这里没人出的去。只要我想，随时都能来人把你控制住。更何况，”方志新看了一眼方泽雨：“你真的确定你身边的人值得信任吗？”

　　白乙侧头看向方泽雨，方泽雨连忙摆手：“别信他的！他在挑破离间！”

　　方志新露出一丝微笑：“如果不是他，我又怎么知道，你们到这儿来了呢？”

　　他正要再说点什么，突然机房所有灯光一按，包括主机的灯也一齐暗了下去，像是突然被断了电。紧接着，电力恢复，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一条小缝。

　　方志新离门最近，谨慎地往门那边靠了两步，正待要看清门缝时，一只纤细的手迅速伸了进来，稳准狠地击中了他的脖子。方志新应声倒下，一个女人端着枪出现在门后。

　　“少爷，你没事吧？”她先是关切地看向方泽雨，随后又冲白乙点了点头：“你好，我叫王莺，是少爷的人。董事长的人已经被我引去实验室关起来了，但关不了他们太久。”

　　说着，她拿出了一个U盘：“我已经拿到了董事长电脑里的资料，快跟我一起离开这里。”

　　方泽雨率先迈开几步，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对白乙说：“阿乙，快走吧，不然要来不及了……”

　　“小心！”白乙突然发出一声暴吓，方泽雨和王莺一齐回头去。并没有人，反倒是一根针从方泽雨的背后射出，“噗”地一声扎进王莺的后颈。

　　王莺身体一软，立时倒了下去。

　　方泽雨大惊：“阿乙，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麻醉枪而已，让她睡四五个小时没问题。”白乙慢条斯理地收起手中的小枪，神色淡漠地看向方泽雨，露出一抹轻笑。

　　“干嘛着急走呢，有很多事，你还没告诉我，不是吗？”

　　“我的好兄弟方泽雨，或者我应该叫你，adam11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