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未隔世》落落草扣

19、分别前夕

　　时光如梭，岁月却无痕！繁华似锦春已尽，春归夏至日炎炎；片片落叶照秋影，秋去冬来雪皑皑。

　　青城剑派的弟子来来往往，过了三载春秋岁月，换了数百张陌生面孔。所有的门人统称为外门弟子。掌门与执律长老门下却依然是寥寥几人。清木川没有再收过亲传弟子，清棋落也没有！青城剑派的人却已经长了往年的一成多。大家每个人心里都敬重掌门，敬重长老，敬重夫人，也喜爱师兄们。但他们习武休息之余，私底下也会讨论些门派内的私事，比如:他们的大师姐，掌门的千金脾气古怪，且有个弟弟极其护短，不能招惹；比如执律堂的长老脾气不好，喜欢饮酒；比如青城剑派上面还有一个归云峰，是青城剑派的禁地，绝对不能闯入。再比如执律长老门下只有三名弟子，最小的弟子他们却要称作四师兄。有人就私底下打听“那三师兄是谁呢？”不知情的都瞪着眼睛，知情的都会说:“嘘！不得讨论三师兄，长老会生气！”，慢慢地，就有好多新来的弟子渐渐明白了，他们那位素未谋面的三师兄恐怕是犯了什么错被关押在归云峰了，于是众人通通又如不知道般的都闭上了嘴…

　　归云峰上，那位传说中犯了错被关禁闭的“三师兄”此刻正在院子边上练剑呢！他一身洁白与归云峰的雪融为一体，头上一根灰白色的发带上坠着的一颗红色珠子格外显眼。剑气连带着雪花在院里翻动。著白衣裳把剑行，九天玄仙不沾尘！而院子中间一颗秃头的树下，另一个青衣男子正一捧一捧的将地上雪往椅子上堆，椅子上已经堆好一个像人模样的雪人了。树周围的雪用完了，于是，他对着白衣男子喊道:“清霜，去给我弄点雪来！”白衣男子应声道:“星染，别玩了，不冻手吗？过来，教我练剑”清星染头都没回，继续扒拉着雪，带着不耐烦的声音说道:“我教你？你还是教我吧！青城剑法你都颠来倒去练了多少遍了，我还教你？我教你妹教”清霜收了剑走过来，他抓起清星染冰凉的手握在手心里，凑近嘴边哈着气说:“怎么这么凉？”清星染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请问一下，我身上有哪一处地方，在什么时候不凉过？”清星染体质极寒，就是夏天，全身也照样冰的跟死人一样，所以他才能在体内练出冰魄剑，又因为冰魄在体内，所以他身体永远也暖不热了。清霜拉着他进屋，就算知道他体质偏寒，也不是代表他就喜爱这种冷冰冰的感觉，从他睡着的时候总喜欢钻进自己怀里，就能看得出来，他也是喜欢温暖的地方的。所以，清霜只将他看做普通人一般，会给他捂手，即使捂不热，他也每天都重复着！清星染说:“等会，我的雪人还没做好呢！”清霜说:“别玩雪了，来，我告诉你，你身上哪个地方是热的！”清星染疑惑的问:“心吗？”清霜狡黠一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说着抱起他往屋里走去。一起来，他就僵在原地了，清霜的师傅清棋落来了。清星染还没注意，他搂着清霜的脖子说:“停下干嘛，走啊！”“师傅…”清霜看着来人，清星染抬头一看，一下子从清霜怀里蹦了下来，他红着脸叫道:“三师兄，你好久没来了！”说着，就要跑过去，清霜一把抓住他，清星染跑不动了，他狠狠的甩给了清霜一记刀子眼。清棋落看着二人，手里的剑微微紧了紧，感觉自己心也疼的发紧。半晌，他收敛着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答应道:“嗯！新人比较多，所以我忙的没顾上你。你好吗？”清霜推开门，请清棋落进去:“师傅，请！”清棋落往屋里走，清星染连忙准备跟进去，又被清霜拉了一把！随之，二人一同进去。清星染趴在桌子上，懒散的像个没了骨头的人。他厌厌的说:“不好，三师兄都不来找我”清棋落心里难受，哪里是我不来找你，而今，我哪里还能像往日一样来去自由呢？若不是看在自己是师傅的面子上，说不定清霜根本就不会让他来一次吧！清霜看着清棋落的表情，他眸子沉了沉，问道:“师傅，可是有事找小师叔？”清棋落收起思绪说道:“我是来找你的”“哦，找他／我的？”两人异口同声的问！清棋落心里苦笑，还真是默契！他道:“博古派人送来请帖，老城主的次子俞知守要在下月完婚，而且大婚当日，俞戍要将城主之位传与他。届时，博古将举行以武会友，三大派与一众小门派都会参加。我是来通知清霜前去苍博古城的！”“去博古？”“去比武”两人又异口同声的说。清星染知道，这样的比武对青城剑派来说是大事，只能平辈之间切磋，清棋落和清木川手下，一共八名弟子，而今，如果说能有机会夺魁的，估计也就只有清霜一人了！因为只有清霜破了洞虚，修为直追大乘！而清木川门下，最厉害的就只有清柯，他今年才至分神期。其他几个都还停在元婴甚至不到元婴。这一比如果输给博古和云镜宗也就算了，可若是输给了小门小派，青城剑派就真的颜面扫地了。清霜看向清星染，他不想去，他一年连魔都只偷偷回过两三次，哪有时间应付这些事！他只想跟清星染待在一起，做啥都成。清棋落看出了他不愿意去，清星染也看出来了，生怕他拒绝，于是，他打算替他做主。清星染趁清霜还在愣神连忙对清棋落说:“当然可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若是打输了，丢了我三师兄的脸，你别想回归云峰来了！”他对清霜投去一个威胁的眼神:你敢拒绝你试试！清霜无奈地低下头，半晌他才不情愿地说:“是，师傅，弟子知道了！”清棋落见二人应允，心稍微放松了些，除了清霜，估计别人也没啥希望，他知道清霜不想去，但是事关青城剑派的声誉，他没办法！他又对清星染说道:“掌门，夫人会带清霜他们师兄弟和一些修为稍好的外门弟子去道贺顺便参加比试，最晚到年节前也就回来了！阿染如果觉得无聊，可下山来找我！”清霜立刻反对:“不行，我要带一起去！”“我不去”清星染也反对。清棋落见二人要吵起来，他起身告辞:“门派还有事，清霜下月五日，山门前集合！”他两是一起去还是清霜自己去，还是由着他们自己决定吧。他不想干预，更不想看他两在自己面前卿卿我我！于是说完他就出了门，御剑离开了！

　　屋里的两人继续剑弩拔弓的对峙

　　清星染双手撑着桌子，怒气冲冲的对着对面的清霜，

　　清星染:“你是没断奶吗？比武还让我陪你去？”

　　清霜:“你不去我也不去！”

　　清霜心想:你和我师傅待在青城山，我还比什么武？清霜真的是特别不放心，不放心他师傅！

　　清星染:“你不去，我就把你逐出师门”

　　清霜:“你又不是我师傅。”

　　清星染:“打一架？打赢我，我就跟你去。”

　　清霜:“打不过，”

　　清星染:“你…”

　　清霜不吱声，就是打定主意要带他走。他不去他也不去。

　　清星染:“行吧，去就去，说不定还能偶遇许多漂亮的小姐姐，顺便捡个媳妇回来呢！你说是不是啊？清霜？”

　　清霜一听气急败坏的说:“你敢！”

　　清星染眉眼一挑，摸了下自己的脸，得意洋洋的说道:“我有什么不敢的，凭这张脸，别说捡一个 ，捡一堆回来都没有问题 ！”清星染是故意的，他知道清霜一直不愿意让别人看自己，所以他就打算刺激一下清霜，警告他「如果你敢带我出去，我就让你头顶一片绿。」清霜蹭的一下站起来，绕过桌子，捏着他的下巴，生气地说:“你再说一遍！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太过好了？腰不疼就什么都忘了？嗯？”清星染去拍他的手，说道:“那你去了比武，我去了又没事儿干，我不得找点儿乐子 ？”清霜说:“你就气我吧 ，有你求饶的时候 。”清星染一听有戏，连忙问:“那你还带不带我去啦 ？”清霜咬着牙说:“不带，但是你得答应我 ，你不能下山去找我师傅 ！”清霜心想:我还敢带你去吗 ？清星染连忙点头同意。也许是因着分别在即，半个多月的时间 ，两个人都没有再掐架 ，清星染难得的由着清霜胡来 ，十分乖顺！清霜则吃不饱似得，一晚是折腾一顿又一顿 。一转眼，就到了约定去博古的日子。天还没亮，外面寒风乎乎的吹着，雪下的很大。清霜醒了 ，他看着身侧酣睡的人眼角还有泪痕，知道昨晚把人欺负狠了。他轻轻擦了一下，清星染睁开眼睛，迷迷瞪瞪的问:“天亮了？你要走了吗 ？”清霜楼了楼他，说:“嗯！天太冷，不要老出去玩雪，我比完立刻就赶回来 ！”清霜觉得自己像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一样 ，照顾着这个大他十岁的小师叔！那人总是活的很糙，什么也不在乎，像是什么也不怕 ！清星染说:“把乾坤戒还给我！”清霜从手上摘下戒指给他带上，里面的烟草和种子，他全都扔进了清陵江。清星染催动灵力，从戒指中拿出一柄短剑递给清霜。清霜盯着剑柄上的红宝石眼神惊讶:“这不是？这不是…”这不是自己那晚上刺杀清星染时用的短剑吗？后来被清星染踢进清陵江了呀！清星染没好气的说:“是啊！你的！”然后，他又轻轻地说:“我捡回来了，一直忘了还给你。”清霜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他将短剑看了看，又重新放在清星染手中，说道:“你拿着，等我回来！”清星染:“我在山上又不用，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清霜起来说:“我不用！”然后开始穿衣服，天亮了，要走了，该死，还没分别，他已经开始想念了。乌七八糟的事情还真是多。

　　归云峰院外，清霜拥着清星染站在大雪中，很久…雪落在二人的头上，转眼二人就白了头。清星染恶狠狠地说:“打输了就不要回来见我了，”清霜:“不行，”清星染又补充道:“出关五年了，也许该再去闭个十年八年的吧？”清霜咬了一口清星染，这家伙又在威胁他。半晌，他说:“放心吧，我尽力！”然后，白衣男子在青衣男子额头落下一吻，御剑离开。清霜头也不敢回，生怕自己忍不住，不愿意离开。清星染抱了抱胳膊，对着他的背影大声说道:“我等你回来！”，然后看着清霜的背影，消失在雪里，他在大雪中站了很久，头发上和肩上落了厚厚一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