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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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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又低下了头,一副任君发落的样子。
韩乐盯着一直沉默的雌虫,突然心里涌出一种冲动。
他想把这个雌虫抽打到遍体鳞伤,将他锁在家里,让他一辈子都只能蜷缩在他的脚下,听他的命令,永远无法欺瞒他。
他想打断他的傲骨,他想毁了他,也好过永远不被信任。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利用自己的地位对无法反抗的弱者施暴,是他最痛恨的事情。
他讨厌家暴。
他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就不想将它施与到别人身上。
“你犯法了你知道吗?你明明可以先联系我的。”韩乐试图和金谈心。
金的眼珠转动了一下,没有吭声。
“说话!”韩乐一把抓住金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拽起来。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他既愤怒又愧疚,既无奈又难堪。这就是块石头,又冷又硬,永远学不会共情。
金的内心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冷淡,他在煎熬中等待着雄主对他的判决。
他只是想有一个家而已,但是,除了一次次失去他别无选择。
金感觉到自己的口腔里弥漫出一丝丝的血腥味,他想和雄主解释,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的借口,他就是瞒着雄主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在扔掉那个项圈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一切都结束了,他很快就会失去现有的一切,以一种任谁知道了都会说他是自找的方式。
“雄主,对不起。”金最终在韩乐愤怒的目光中低声道。
“金,你已经准备好接受惩罚了吗?”韩乐说。
韩乐以为自己的语气非常凶,但是在说出这句话之后,他发现金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个雌虫并不怕疼,曾经金最敏感的骨翅被敌人的武器切掉了一半,也能依旧面色如常。
所以他并不打算用残忍的手段对待他,那并没有任何意义。
金没有回答,他顺着雄主扯着他头发的力道顺从地扬起头露出脆弱的脖颈。
康说的没错,他的雄主真的是罕见的温柔。
至少雄主愿意惩罚他,就说明还没有彻底的放弃他。
金的光脑在此时突然闪了起来,微弱的亮光在两人之间闪烁,韩乐松开了手。
“接吧。”
金沉默着接通了视频,英穿着军长的制服,坐在康的办公室的椅子上,笑眯眯的。
“金团长啊,就算你知道自己违反了军令,也不至于一见面就给我跪下吧。”英将视频转向站在一边的欧,欧被堵着嘴,满脸绝望地被两名军雌押着。
“我这次通话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问问你,这次的处罚是你俩一起担呢,还是你作为长官准备自己全担呢?”英的语气温柔,显得非常好脾气。
他这会儿确实心情挺好的,他早就看金不顺眼了,这次终于让他逮着错处,他一定要让金好好的脱一层皮下来。
金悄悄看了一眼坐在面前的韩乐,道:“我全担。”
“您真是一个好长官。”英感叹了一声,挥手示意军雌放开欧,“那我在军部等你,我希望能在半小时之内见到你。”
金挂了电话,韩乐托着下巴盘腿坐着,他觉得金面对别的虫的时候,冷冰冰的还挺有气势。
“我好像没说你可以去工作吧?”韩乐伸手拨弄了一下金的睫毛,“还是说你默认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刚刚沉浸在雄主没有放弃他的喜悦里。
他以为雄主只说要惩罚他,没有说不要他,还让他接了光脑,就是代表他可以回去的意思。
雌虫在家里受到惩罚是很平常的事情,即使被打得遍体鳞伤,只要心脏和大脑不受到致命伤害,在恢复药水里泡一晚上,几乎都可以复原。金并不怕雄主口中的惩罚,他笃定自己可以熬过去,只要雄主消气就好。
所以在听到雄主说要惩罚他的时候,他才觉得雄主仁慈。
原来是他理解错了吗?
“你的狂暴期是不是这几天?”韩乐突然转移了话题。
金点点头。
他的表情非常平静,他心甘情愿的接受雄主的任何惩罚,即使雄主是想通过他狂暴期时的痛苦来取乐他也完全可以配合。
韩乐盯着金看了几秒,才慢悠悠说:“我决定要惩罚你每天都和我提出一个要求。”
金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算是什么惩罚?
“例如,你现在可以求我给你作证,你是因为狂暴期突然到来才回来的。”韩乐饶有兴致的看着金。
军部有规定,处于狂暴期的雌虫,在除了有重大事件发生时,都有一定的假期,前提是有雄主为他担保。
他似笑非笑的盯着金。
以他对金的了解,金是完全不可能会这么说的,但是他就是想让金掏一些真心话出来。
仔细想想,金不信任他,同时也几乎没有向他提过任何要求、寻求过任何帮助,这个雌虫永远都默不作声地默默接受所有事情,也因此没有办法深入沟通。
他想要改变这种情况,只能从金本身下手。
“我不一定会同意,但是你要提出来一个。”韩乐伸出一根手指,“从现在开始,提吧。”
金果然开始纠结,他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他不知道雄主现在是在玩什么新游戏,但是他确实不敢。
金能感觉到韩乐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流动,那目光像刀子一样,仿佛要把他剖析干净,刺得他骨头生疼。
韩乐没有再说话,他在等待,良久,他听到金细若蚊吟的声音。
“雄主,我可以去军部吗?”
“用,我想要,这个词说。”韩乐盯着金微微颤抖起来的指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上一世没有和金进行过太多的沟通,所以金在行事时明显没有顾虑到他。
他暂时还不想放弃掉金,就只能尝试着将自己彻底挤进金的世界,在他的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笔画。
又是良久的沉默。
金的脸色发白,嘴唇微微颤抖。
看着韩乐眼睛里一如既往流露出的厌恶神色,金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
“雄主,”金喉结滚动了一下,用带着颤抖的声音说:“我想要回军部。”
“什么时候回?”韩乐追问。
一句话真的出口,后面的就简单多了。
“现在。”
“说完整。”
“我想要现在回军部。”金捏紧了拳头,他的后背一片冷汗。
“去吧。”韩乐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手,对着一直缩在厨房不敢出来的小酒招招手,“小酒,给雌君倒杯温水。”
金瞬间卸力,跪坐在地上。
军部。
金从地下室出来,带着一身的血腥味,有英坐在旁边看着,那些雌虫不敢放水,硬生生抽断了两根鞭子。
“金,”欧从门口窜过来,一脸沮丧,围着金两手都不知道怎么放,声音里带着哭腔,“你这让我怎么能接受呢?”
欧感觉他的心现在比被这些鞭子抽到身上还疼,金之前还回去了一趟,肯定挨打了,军部的刑罚受了之后是不让治疗的,欧不敢想金之后几天该是多么难熬。
他永远都在金的庇护下,他什么都帮不了金。
金反倒没有欧想象的那么疼,他的心神全被雄主的怪异的惩罚牵走了,他觉得他现在越来越看不懂雄主了。
也许雄主真的温柔到会专门找到一个借口来宽恕他的罪行,但是长久以往的经验让他不敢这么揣测。
他宁愿相信这是真的惩罚,也总好过如镜花水月一般的虚妄。
说实话,这惩罚比刚刚打在身上的鞭子更让他难捱,他能忍受所有的□□上的伤害,但是他很难熬过精神上的折磨,他的精神远不如外表上看起来那么坚毅。
雄主看着他的眼神里总是显示着厌恶,他无法想象一个要求提出口后将要面临着怎么样的对待,可能是奚落、是怒骂,或是鄙夷。
康曾经和他说,一味的索取总会将周围的虫推远,他不希望将雄主也推远开来。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温柔的雄虫,所以格外不想得到雄主的厌弃。
虽然,雄主从一开始看起来就很讨厌他的样子。
韩乐吃完晚饭,又将康的照片调了出来。
外面的天还是亮堂堂的,周围偶尔有虫崽奔跑嬉戏的声音。
他躺在沙发上,一只胳膊枕在脑后。
独处的时候,他才开始思考,他的未来应该是怎样的。
从他没有审判康的案件时,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然而他还是完全无法安下心来享受这一世的人生。
韩乐看着光脑上康的照片,那只红头发的雌虫笑得格外开朗,很难相信这样的雌虫能带出来金那样的石头。
韩乐撑着自己的脑袋,思维发散了出去。
金上辈子杀他的理由,真的是如他所安慰自己的那样,是因为他上辈子站得太高,又名声不好,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吗?
韩乐恍惚间想起来,在牢里关着的时候那些看管的雌虫是怎么称呼他的——十恶不赦的旧政权的走狗。
但是,他们闲聊时也说过,金太过大公无私。
这也就意味着金其实是完全可以不杀他的,他之前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但是现在他想明白了,也许在无意之中,他做了很多他以为正确的事,却狠狠伤害了那颗沉默寡言的石头。
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年,这样的事情也许发生过很多,但是金却从来不会告诉他,只看着他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韩乐摸着光脑,沉默着思索着一会儿。
也许,他应该开始主动去观察一些事情,而不能自顾自的埋头走路。
有的事情,金不告诉他,他就自己去了解好了。
韩乐点开了招聘网站,准备换一个工作。
他快速浏览了一遍,在一个很不起眼的位置,他发现了一个非常合适他的职位——第三军团的军医助理。
这个工作的招聘要求只有一条:限雄虫,而且待遇优渥得让人不敢置信。
在查明真的是军部的招聘信息之后,韩乐立马发了自己的简历过去,同时发邮件给法院申请辞职。
法院很快同意了申请。
半个多小时后,军部也有了回应,他们需要韩乐明天到第三军区进行面试,然后才能确定他能不能入职。
在确定了面试的时间地点之后,韩乐才又想起来他好像还没有问过金,那个雌奴被安置到哪里去了。
他给金发了一条消息询问,等到睡前都一直没有收到回音。
韩乐盯着光脑的信息界面,决定等明天去第三军区面试的时候顺便去看看金到底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