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st for you》极光紫韵

25、第二十五章

　　默回来的那一天，有天记得外面下了很大很大的雨天色暗的就和晚上没什么区别，还有很大的雷声不断砸进自己的耳朵。记忆和那个雨天相连，只是因为回想起在那间小屋里有过默的声音而不再害怕。那个人说会填满自己的眼睛，会陪着自己。是啊，她就是有那种让人舒服的力量。闭上眼睛，在脑海勾勒出那人微笑的脸庞，只是想象就能觉得温暖，有淡淡的满足涌遍全身。只是这些美好全在冷风吹进房间的那一秒消失，睁开眼睛看见的，只有冰冷的墙壁而已。

　　柳叔是在默回来之后上去叫有天的，这么大的雨，默却是连伞都没带就进了门。一身的雨水让她本就瘦小的身体看起来更加虚弱，转身让下人拿毛巾给默擦拭，默却只是伸手做了个‘不’的手势。做到沙发上的时候，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对着柳叔浅浅微笑，“柳叔，帮我叫有天吧，我有些事要和他说。身上湿了，不想弄得楼上也一片湿。”

　　她的脸上是病态的苍白，一个月没见，默瘦了很多，柳叔知道那场火灾，也大概能猜到一些事。转身上楼叫了有天，将家里的下人全部遣散，自己也和有天请假回家了。出门的时候看着默有些摇晃的背影，叹了口气乞求上天保佑。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正巧碰上了Jason，心里的一些疑问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涌出，柳叔拉住Jason说要问话。Jason只是笑着推开柳叔的手，“你不会问到你想要的东西。”侧身拿了件东西交到柳叔手中，“今晚帮我把这个交给默。”说罢就转身飞速跑进了这个不安宁的夜，消失在路的尽头。

　　有天在房间里磨蹭了很久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走了下来，大概能猜到默是要来和自己道别。呵，果然在最后都会离开自己，那还有什么好不舒服的。左胸传来的阵阵刺痛难道是那种叫做心痛的情愫？还真是可笑呢！坐到沙发上却不知道面对默的眼睛，慌张地望着别处却依旧在最后看向那张一个月没见的脸。

　　苍白，不对，应该是惨白。

　　心里莫名地愤怒，起身抓住她的肩，“为什么不撑伞！”大声呵斥过后却又觉得自己可笑，都要走了还对人家这么凶。手指关节决定放开的瞬间，默笑着看向自己的眼，“有什么关系，反正都已经湿了。”

　　那一双乌黑的眸，除了戏谑还有嘲讽。那不是有天认识的默，他忽然间有些心慌，放开默之后转身，“你身体不好，淋雨要生病的。”

　　“你会关心吗？”很柔软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些期许的口吻。有天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背对着默的脸上是瞬间的疑惑，然后在还没理清大脑的思路时，默开口，“朴有天，我来是要说一件事。”

　　“你要走？”

　　“不，我要留下。”

　　有天还没来得及转身表示自己的态度，柳叔就匆匆敲门进了屋。拿着一个盒子递到默面前，“夫人，这是Jason先生让我给你的。”

　　默奇怪地望了一眼柳叔，然后在打开盒子的瞬间，表情僵硬。她用瞬间红到快要滴血的眼神看着回头的有天，然后咬着自己的嘴唇低头，眼泪一滴一滴地打在那片金色树叶上，不知道湿的是谁的心房。

　　上面有刻字：“Jason&Becky”

　　Becky是默的英文名，那是她小时候送给Jason的礼物，可能也是唯一一件放在Jason身边的东西了吧。还记得那个时候自己许下的承诺：“Jason呐，不要怕。姐姐送你这个，你以后不管到哪里都要带着它。这个东西就代替姐姐守护你，带给你快乐。如果你把它弄丢或者是你哪天还给我了，那我会放下一切找到你，把它重新送回你手里的。因为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宝贝的弟弟。”

　　那一段话字字句句清晰地刻在脑子里，默没有想到Jason会这样做。明天Jason就会走，自己已经和他表明会在有天身边留下。这个承诺该不该守，为什么默从小到大都不能为自己而活。对母亲的承诺，对Jason的承诺...满世界的承诺！难受，纠结，快要疯了！

　　不管这个家的任何一个人，她起身紧紧拽着那片叶子，冲向了雨中。在离开那扇门的前一刻，有天的声音窜进默的耳朵，“你说你要留下的。”

　　那声音很轻很轻，轻到有天都以为默不会听到，所以他没有任何表情地转身上楼。身后是柳叔惊呼的声音，转身想要询问之前，身体已经冲到门口阻止了默。他不知道他还可以做什么，鲜红的液体顺着默白皙的肌肤流下，刺痛的不只是眼睛那么简单。心脏快要窒息了，那样鲜艳的红为何总是要在这个女人身上出现。

　　把她救出火场的时候，自己就慌神地不知所措。抱住默的时候有液体顺着自己的手臂流下，本以为是默哪里受伤，却没想到是流产。坐在手术室外的他几乎不能呼吸，空气中的风稍微大一点都像是刀子刺在自己的心脏。

　　默紧紧握着那片树叶砸向了门，当有天上前来阻止他的时候，她苍白到泛青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容。瘫软着身体任由有天抱住自己，“有天呐，这是和Jason的承诺。我答应过的，如果他把这个还给我，我会放下一切去找他。可是这片树叶现在在我掌心碎了，就不用守了。我答应过你要陪在你身边的，这也是我的承诺。以前我认为既然是自己许下的承诺就不会矛盾，现在才发现我错了。我只有毁了这片树叶，承诺才会跟着消失。”快要闭上的眼睛还是深情地看着有天，“我会留在你身边的，一定会的。”

　　当那具轻到像空气的身体在自己怀里倒下，有天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怎么做。抱起她冲向外面的大雨，却忘记了要先温暖她的体温。慌张地找寻自己的车，却在发动的时候颤抖地漏掉了钥匙。默的手还在流血，若不是柳叔告诉他已经打了电话给家庭医生，不用再去医院，有天真的不知道他这么多年的镇定去了哪里。

　　还是打了电话给Jason，有天想要问清楚那个承诺是什么时候许下的。为什么自己和默结婚那么多年一直不知道，为什么Jason和默有那么多的过去。看着那片被医生取出的金色树叶，有天的心不知道还要怎么颤抖。他开始不懂默了，为什么看起来Jason对她那么重要她还是选择了留在自己身边，为什么自己这样对她她依旧微笑。只是承诺，只是因为承诺么？？？

　　Jason还没到家就接到了有天的电话，听到默出事他立刻就赶了去。真的是不得已才会拿出那片叶子，他是确实不懂为什么要离开的是默，在出院后决定留下的还是默。吵着让默离开，信任朴有天已经太难。可是默竟倔强地在这个雨夜跑出去，离开时的眼神那么决绝.....

　　医生离开的时候Jason已经到了，冲到房间看着默那双曾经嫩白的手被纱布缠得肿胀，心疼地不知道要怎么继续手中的动作。所有的火气在这一刻全都朝着有天发，起身揪住有天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拳头随时可以挥上去。“我要带她走，再也不会回来。什么狗屁婚姻，让那张废纸见鬼去吧！”放下有天转身，拿了那片沾着血迹的叶子去抱默，却对上那对直直望着自己的眸。

　　“默.....”两人同时喊出声，同时安静了下来。

　　默是听到声音才睁开眼睛的，这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深深地伤了自己，一个被自己深深伤害。睁开的眼睛只有空洞，上下扇动的眼睫毛带动着空气表明自己还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Jason，我不会回去的。你已经看见，我给你的承诺碎了，走吧。”苍白的嘴唇上下移动，只有破碎的字眼从那两片唇瓣吐出。默觉得她累了，守一个承诺真的很累。“走吧，我会呆在有天身边。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我都会陪在他身边。我说过了，我只能守一个承诺。”

　　结局就是Jason离开，有天留下。外面的雨有多大，默不会不知道。她只是在想，是不是将Jason全身淋湿，那个傻弟弟就不会觉得心凉。其实不管是哪个决定注定要伤一个人，她田默是宁愿牺牲自己也不会辜负别人的人，所以她选择让自己的弟弟受伤。她还爱朴有天吗，不知道，因为已经没有力气。

　　当有天坐到床沿拉起默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心想着这一份纠结的感情终究可以得到一个圆满的交代。刚刚张开的嘴巴还没说话，默却只是闭着眼睛开口将他一肚子的话语挡回，“朴有天，我说过会留在你身边就一定做到。我会尽到所有妻子该尽的责任，也会努力配合你想要我做的一切。Jason已经不再是我的谁，请你不要再深究。”

　　甩开有天的手，默侧身背对着他入睡。受伤的手很痛，却不及心里的痛。Jason离开了，以后她便是孤身一人。有天不会再是心里的依靠，决定留下不过是因为那个婴儿对自己的一记微笑。她留恋那个曾经在自己肚子里生活过的宝宝，所以她要把那个属于她的孩子要回，尽管会伤到很多人。她疯了，她曾经想要用满满的爱守护的那个人竟然计划了这么一场火灾。这世界还有谁是可信的，还有谁是可以相伴到老的。

　　当有天静静为默关上门退出房间，默撑起虚弱的身体起身冲到有天身后抱住了他。“我这一生最最真实的爱，Just for you。我把我的爱都给你，朴有天。给我一个孩子，让我知道你的心里有我。”

　　“那你现在爱我吗？”

　　“我说过我会留在你身边。”

　　有天只是红着眼睛不说话，扯开默的手走出那间房的时候，他忍了那么久的的眼泪终于决堤。他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是真实的爱，可是默却好像只是为了个承诺留在了他身边。擦掉自己的泪，转身的时候不敢对上默的眼，颤抖的声音连自己听了都觉得丢人，可是只能这样，“默，我不需要你那么做的，想走就走吧，我再也不拦着你了。”

　　有些爱，早就破碎不堪。补救回来了又有什么用，总不能因为一个承诺放弃一辈子。我们都学着放手吧，因为要窒息了。相爱却一直伤害，要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