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知己》林景初

2、第二章

　　2010年11月12日，一篇标题为天才即将陨落的帖子大火，电脑桌前的路沧翻阅着那篇帖子，帖子上的顾己在照片笑得很灿烂，路沧细细端详着，手摩挲着下巴想着什么，好像在欣赏顾己姣好的容貌，又好像在揣测这位年轻的画家在想什么
　　“诶？主任，你也喜欢这个画家啊，这个画家长得帅，画也挺好，可惜有抑郁症，他工作室都发微博说失踪了，唉……难道艺术家们都这样的吗”一位年轻的护士路过说道，路沧依旧没有说话，他正在为今天突然调班恼怒着，脸色极为阴沉，他手紧紧的攥着笔，盯着手里的病历
　　“路医生？我这病……到底怎么样了？”老人紧张地问“啊？咳咳……”路沧回过神，不自在地咳了几声，“您的病情有所好转，但是依旧要忌烟酒辛辣，也不能吃糖份太高的食物”路沧捏着笔说道“老人家，记得按时来复查”他又恢复了儒雅的表情，仿佛之前黑脸的不是他本人一样
　　“那就谢谢路医生了”老人慢腾腾的离开了问诊室
　　“小王，下一个”路沧有些不耐烦，“主任，这是最后一个了”他捏了捏眉心“行吧，知道了”边说着边掏出了手机，如往常一样滑开解锁打开了□□，原本寂静的班级群此时热闹非凡
　　“诶？听说了吗，顾己失踪了”同学甲说道，“顾己？谁啊”“顾己就我们班以前的第二名啊，只不过不经常上学而已”“不是吧不是吧，顾己都忘了，那你们还记得学神吗”“那怎么会忘。。前几天还在新闻上看见了路学神呢”正说着一群人艾特了路沧“学神学神，有空出来聚聚吗”以前的学委私信问到“值班，没空”路沧拒绝的干脆，学委也不好再说什么，对话框只是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
　　路沧拿起书，取出那张保存晚好的毕业照盯着照片里那个空白的位置发呆，空白上印了两个字“顾己”
　　“路主任，该查房了”护士在外面催到，路沧起身，将搭在椅子上的白大褂和听诊器拿起，节骨分明的手在太阳光的照耀下有些病态的苍白
　　查完房已经是晚上十点，路沧瘫坐在椅子上，抬起手看了看表，又起身走向护士台“三十五号病床多注意，等会儿换班的时候记得跟下一班的护士交代好”路沧伸出食指敲了敲柜台“我给大家点了夜宵，大家辛苦了”路沧又说道“那我就先走了”路沧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色边框眼镜“路主任，吃夜宵可是要长胖的，你是故意的吧”一个胆子较大的小护士说“诶，我怎么会知道这些，林姐又不是不知道我母胎单身，哪里懂得这些”路沧笑道，几个护士也跟着笑了起来。

　　路沧一个人走出了医院大门，冷风呼呼地吹着，仿佛是想吹散路沧周围的热气，又好像是在为顾己的失踪而伤心，路沧不紧不慢的走到公交车站看着站牌有点儿懊恼，“艹，好不容易挑个时间把车送去保养，还他妈加班”他看了看昏暗不清的街道只剩两旁的路灯还散发微弱橘黄色的光
　　“艹”路沧又啐了一口，他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软踏踏的，路沧急忙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往脚下照去，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躺在地上，手上一条长长的划痕映入眼帘，伤口已经感染了。
　　路沧正准备转身离开，但是脑子里突然闪过白天帖子上顾己苍白的脸，他又转过身掏出湿巾为顾己擦干净脸
　　路沧背着顾己走在街上，他好像克服了自己的洁癖，现在除了害怕还是害怕，因为背上的人是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路沧把背上的人抓得更紧了
　　“嘭！”路沧一脚踹开了大门，急急忙忙的把顾己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又转身拿了药箱用酒精消毒割掉了顾己伤口上的烂肉，顾己疼出了冷汗，路沧紧张出了冷汗，他生怕因为自己下错刀而失去顾己。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路沧为顾己包扎好了伤口，小心翼翼地将顾己的手放进了被子里，又轻手轻脚地搬了椅子坐在床前。
　　路沧盯着被子里昏迷不醒的人发了神，他还是有点不相信眼前的顾己并不是在梦里……
　　路沧一边想着请假的借口一边起身去了厨房，灶上熬着小米粥，粥的清香仿佛唤醒了沉睡的顾己，顾己坐了起来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绷带，他只依稀记得昨天夜里有个人替自己包扎了伤口……
　　路沧盛了两碗小米粥放在餐桌上，抬头看见慢吞吞的顾己“醒了就过来吃饭吧，别在那儿杵着”大概是路沧的语气有点儿不善，顾己楞在原地，路沧有些看不下去了横抱起顾己，又轻柔地放在餐桌前的椅子上，动作温柔得仿佛刚才凶神恶煞的不是他本人一样。路沧埋头吃着饭，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顾己“吃吧，吃了想走就走”路沧自顾自的说道，“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还有，伤口记得别碰水”他又喝了一口粥“那个……先生，我能借用一下你的浴室吗”顾己有些不自在“可以，洗手台那儿有新的洗漱用品，伤口别碰水，还有，你就算想死也别搁这儿，除了人命我不想负责，尤其是你这样的”路沧放下碗，优雅的擦了擦嘴角，腿上的另一只手紧握着，他想把人留下，但是又没有借口“咳……那个……你要是不想走也可以在这儿住下”路沧见顾己不说话小心地说道“那……谢谢先生收留”顾己回答道。顾己小口小口地喝着粥，路沧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我叫路沧，道路的路，直挂云帆济沧海的沧，是一名医生，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医院，不会回来”路沧起身欲走，“我叫顾己，顾人先顾己的顾己，谢谢路先生收留”顾己放下碗，脸上有些泛红“那个……我能再要一碗吗……”路沧拿过顾己的碗转身进了厨房。餐厅的顾己有些吃惊，他吃惊于对路沧的依赖，仿佛就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但是自己的记忆里又完全没有路沧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