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神》一语古梦

2、第 2 章

　　直到那天午后，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台照进了韩煦白的课桌。刚刚睡醒的他，被讲台上班主任的声音吵醒了。

　　“接下来大家欢迎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苏清清同学。你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大家好，我是新来的转学生路清清，苏是春风送暖入屠苏的苏，清清是光明照耀洞中天，清清雨降如甘露的清清。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苏清清满怀欣喜的自我介绍着，她期盼着融入这个新的环境。

　　“苏清清，你就坐在后面那个空着的位置上吧。”班主任指着最后一排的位置，又看着那里趴着的韩煦白摇了摇头。

　　虽然阳光很刺眼，但是照在身上的感觉就像一双温暖的手抚摸着自己一般，所以韩煦白并没有要动的意思。扭过头趴在桌上，避过了那碍眼的阳光，准备再一次睡去的时候，就被一个声音吵醒了，那声音支配着他微微睁开了眼睛。

　　“你好，我是苏清清。”苏清清伸出了左手期待着新同学的右手。

　　旁边的人都为她捏了一把汗。平时的韩煦白那可是生人勿近啊。只见韩煦白手拿课本一挥将苏清清的手拍到了一旁。转过脸去，拿着课本盖在脸上，继续睡去了。

　　显然，这样的情况有点尴尬，苏清清无奈的一笑。“呵呵，也许这小子是有起床气吧。”无力的语言化解着无力的尴尬。这是他俩的第一次见面。

　　等到下午吃饭的时候，苏清清发现这个脾气不好的同桌似乎还在睡着，丝毫没有要去吃东西的意思。于是打饭时多打了一份。回到教室，她将饭盒放在了桌头，用手肘推了推韩煦白。“嘿，醒醒，醒醒，起来吃点东西。”

　　韩煦白被推醒了，却只是微微动了动，将双手伸了出去，差点将桌头的饭打翻了，幸亏苏清清眼疾手快，一手握住了韩煦白的左手，一手护住了盒饭。突然，韩煦白的心脏像漏了一拍。这个人触碰他，怎么他会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就像触碰十二一样，尽管这些年的疼痛已经减弱了一些，但是偶尔触碰到他人时，或多或少都会感受到一些疼痛。

　　“同学，可知这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哟，不吃也别浪费啊。种地的人可辛苦了。”

　　苏清清在他的错愕中微笑着埋怨了一番。

　　也许是因为这个人是他能触碰到的至今为止唯一一个没有痛感的人。韩煦白态度变得不再那么冷冰冰的。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桌上有东西。这是给我的吗？正好饿了。谢谢啊。”说着韩煦白竟然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吃起了那碗盒饭。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的状态给人的感觉仿佛认识很久的朋友似的。也许是因为许久都没有朋友的缘故，韩煦白特别珍惜与苏清清在一起的每一缕时光。

　　第二天，午休时，韩煦白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撑了个懒腰，觉得有些口渴了，于是拿起了水杯准备去打点水喝。路过班主任办公室的时候，不经意瞄见了苏清清在里面，门虚掩着，韩煦白被好奇心驱使着，偷偷的将耳朵贴近墙根偷听着。

　　“苏清清同学啊，你刚转学过来，可能不了解情况，也是没办法，坐在你旁边的那位呢叫韩煦白，他那就是个混世魔王啊，虽然长相、学习成绩都还可以吧，但是他那就是个惹祸精，三天两头打架，又极难接近，你坐在他旁边很辛苦吧。你刚转过来，好心提醒下你啊，尽量少跟他接触，会影响你的。”班主任正愁眉不展的看着苏清清手上那一摞刚交上来的试卷，意味不明的拍了拍苏清清的肩膀。

　　“没有啊，老师，我觉得韩煦白同学挺好的，对待同学也挺好的。也许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吧？”苏清清那义正言辞的模样就像再给什么人正身份似的，看着那叫一个大义凛然。

　　“误会？挺好？你这孩子怕是脑子不好使吧。唉，算了算了，只要你能跟他和平相处，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总之一句话，别惹他，别让他影响到你就行。好了，好了，你回去吧，出去把门带上。”

　　“好的，老师，那我回去了。”苏清清说着退出了办公室，带上了那扇虚掩着的门。

　　退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了正在偷听的韩煦白。

　　“喂，你干嘛呢，干嘛偷偷躲在门后面啊，也不出声，大爷都快被你吓死了。我要是被吓死了，你是不是管埋我啊？”苏清清一边摸着自己那被吓的扑通扑通的小心脏。一边用手拍了拍韩煦白。

　　“没啊，只是刚好路过。”韩煦白面无表情指了指手中的水杯。

　　“嘘，小点声，老师刚刚还在那跟我说让我跟你保持距离呢。你说你这人之前的德行该有多坏啊。连班主任都容不下你。”苏清清嘲讽着拍了拍韩煦白的胳膊。

　　“也许，你真的应该跟我保持点距离，毕竟老师说的都是事实。”韩煦白很明白自己与别人的不同。他也不能确定这种不同会不会在某天爆发成为一种不幸。

　　“喂，跟你开玩笑的，你不会真的当真了吧。那可就没意思了啊。你可是我来到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你可不知道我为了来到这儿，那可遭了老大的罪了，天诛地灭的那种哦，你可别想甩掉我。老子赖定你了。”说着手搭着韩煦白的肩膀向水房走去。

　　第三天下晚自习，苏清清一个人走在昏黄的路灯下。吹着寂静的海风。海风夹杂着咸咸的海水味道吹乱了她的发丝，她心里想着，

　　“我终于来到你的身边了，怎么说也算值了吧。”

　　不远处的身后是推着单车的韩煦白，他远远的看着那个在海风中凌乱的身影。心里默默问道

　　“你，到底是谁？”

　　可是，这俩人哪里知道，其实当他们相遇开始，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开始转动了。

　　苏清清走着，一路踢着小石子，心情似乎颇为愉悦。然而她却没有意识到在这份重逢的喜悦中夹杂着那么一丝丝的危险。

　　韩煦白跟随着她来到了灯塔旁的一座小房子里，只见她走进了庭院。随后又看见几个黑影在那所房子四周徘徊着。

　　“阿箬，我回来了。我今天看见他了。真的还跟以前一模一样，不不不，现在的更可爱一些。”苏清清一边放下书包脱着外套，一边看向正在织毛衣的老人。

　　“是吗？您开心就好，您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看他一眼？”昏黄灯光下，老人无奈的摇着头。

　　“你不该来的，你不该来的。”老人呢喃着。

　　“哎，也不知道让你们相见是对还是错。”老人看着苏清清欣喜的面孔。“如果注定这是一个错那就惩罚我一个人吧。”

　　第四天下晚自习，苏清清走在海边，看见了一个女生。她眉头一皱，突然拿起挂在脖子上的一块石头，那石头中心有着恍若月光一般幽蓝的晕彩，甚是好看，隐隐地还泛着一点寒光。她喊住了那个女生，对她说道。

　　“明天不要来海边了，不然你会横死。”那个女生像是被催眠了一般，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然而这一切都被跟在她身后的韩煦白看的一清二楚。他推着单车跟了上去。

　　“苏清清。你刚刚···你刚刚都做了什么。”韩煦白惊讶道。

　　“是你啊，大晚上的，吓我一大跳。什么做了什么，你不是也可以看到吗？”苏清清不以为然的说着。

　　“你知道我能看到，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你刚刚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你能干涉她？”韩煦白急切的问道。

　　“你觉得我怎么知道的，嗯——，我不太想告诉你。”说着便扭头一路小跑甩开了韩煦白。

　　韩煦白急忙骑上单车追了上去。

　　夜空中繁星闪烁。两个少年躺在海边的沙滩上，看着满天的繁星，吹着咸咸的海风。微笑着。

　　“韩煦白，如果我说在我过去的梦里有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你相信吗？”苏清清目光深邃幽幽的望向夜空中那寂静又凉薄的璀璨。

　　“真的假的？你以前都不认识我，又怎么会梦见我？你忽悠我的吧。”韩煦白嘴上说着不信，其实内心里他是见怪不怪了，反正窥探生死，看见亡灵的事他都遇见过，被人梦见这种事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

　　“是真的，从我记事开始，那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出现在了我的梦里。梦里的那个你叫做阿佑。我无数次梦见你，一年，两年，三年直到现在。仿佛已经很久了。其实我本来住在一个很遥远的深山里，我都没有见过真正的大海。更别说像现在这样躺在海边的沙滩上看星星了。你知道吗，我们那里交通闭塞。族里的人世世代代都没有出过大山，即使出去了也就在也没有回来的人。也许是太封闭了吧，所以多多少少有些信奉神灵。可能现在听来很荒谬，你也许会说那些都是封建迷信，可是我就是靠着这些封建迷信才找到的你，原来，你真的存在，你真的活着。那个徘徊在我梦里很久的你真的存在。梦里的阿佑时常说着，生而为人何不率性一点，佛尚且度有缘人，世人皆俱死求生，何不大方一点，随了世人的愿。他就是那个看尽世间丑恶事，常怀普度众生心的人，跟你相比，他还真是傻得很呢。本来我是不会来找你的，只是有一天晚上这块破石头突然发烫灼了我一下。”苏清清摸了摸她脖子上的那块石头，此时的它隐隐的泛着一点寒光。

　　“嘁，你找我跟这块石头有什么关系啊？”韩煦白漫不经心的瞄了一眼那块石头说道。

　　“当然有关系啦，因为从我只有带着他才会梦见阿佑。我记得这破石头发烫是半个月前。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梦到他了，我以为阿佑就要消失了，所以让阿箬，额是让奶奶帮我占卜了一下。结果奶奶说居然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只是我们不能相见。如果见面了就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具体是什么不好的事我也不知道。奶奶也不知道。可是我真的很担心，顾不了那么多，于是，现在的我就出现在你面前啦。”苏清清坐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沙子。

　　“你说石头发烫是半个月前？”韩煦白也跟着坐起身来若有所思到。

　　半个月前，他的母亲差点去世了，那天晚上，在医院的病房里他紧紧握着母亲的双手默念着。

　　\"留下来，妈妈，不要，不要变成黑色，不要离开我。我只剩下你了。\"强烈的念头一瞬间使得他们之间出现了一道强烈的光束，然而其他人却都未曾看见。随后监护仪上的那一条笔直的线居然奇迹般回到了波动的状态。只是韩煦白也因此昏迷了三四天。别人也只当他是伤心过度而已。

　　“不相信啊，不相信就算了。我要回去了，晚了奶奶该担心了。”苏清清拿起书包起身拍了拍书包上的沙子，朝着灯塔的方向走去。

　　韩煦白被她的声音打断了回忆。

　　“哪有，我没有不信啊，走，我送你回去吧。”说着韩煦白推着单车走到了苏清清面前。

　　\"那好吧，看在您老这位绝世容颜的份儿上，您这车我坐了。\"苏清清随意的说着。说的韩煦白一下子羞红了脸。

　　坐在单车后座的苏清清看着此刻前座潇洒蹬着车轮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韩煦白，你会原谅我对你说了谎吧，以这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