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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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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的梦境似乎很柔和,好像自从上次惊醒那次之后,韩煦白便没有再做那般噩梦了。只是这么美好的梦似乎太短了些。韩煦白不知何时倒在地上睡下的,他翻了个身子,睁开了眼睛,火苗早已熄灭了,看着那大门敞开着。真的就是夜不闭户啊。月光透过枝丫的缝隙裹着叶子脉络散发的光亮流泻进了屋子里。
“····”韩煦白突然听见什么声响,眉头微皱,立马坐起身来,寻声望去。随手推了推旁边还在熟睡的龙之傲。小声说道:“醒醒,快醒醒,傲爷,你听,好像有什么声音?”
龙之傲有些不悦的扒开了韩煦白的手,嘟囔着:“别吵吵,睡觉呢。”
不远处传来簌簌的响声。只见一时间院内的那棵树突然光亮大胜,照的屋内恍如白昼。龙之傲这才赶忙起身,喊道:“怎么了?这是?”
待到二人迈出门去,一时间两人都看傻眼了。院中的青石板上不知何时已经涌进了满院的小蛇,一条条昂起头,吐着尖尖的血红的舌头,不时的发着“咝咝咝”的声音,齐齐的向二人方向涌来。
只见龙之傲一时间有些惊慌失措:“我里个老天爷啊,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啊,这么多碧鳞蛇,那赶集也没这么赶的啊!”
跟在龙之傲身后的韩煦白也有些慌了,他可没见过这么多的蛇,紧张的问道:“傲爷,不是说这里下了禁制吗?怎么这些蛇也有灵力吗?还这么多。”
“这禁制是为了阻止凡人,这些碧鳞蛇是妖兽,有灵力的呀,自然进的来,这么多,我哪儿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以前来这也没遇见过这情况啊···”龙之傲也有些急了。
就在这时,只见那棵树光芒乍现,一时间树上的叶子纷纷掉落,一片片像利刃一般飞向了蛇群。那速度似乎比飞刀还要快上许多。瞬间一具具蛇的肢体就被死死的钉在了青石板间。可是蛇群越涌越多,已有一些漏网之鱼游向了韩煦白的方向。龙之傲掏出符咒,也才勉勉强强消灭了一些。
就在一条碧鳞蛇飞起快要咬到韩煦白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棵树散尽了全身所有的叶片,光辉四射。那棵树竟然引火自燃,连带着叶片也在熊熊烧起。一时间一阵焦黑,所有的碧鳞蛇都成了一堆一堆的烧熟的蛇肉。在火焰燃烧殆尽那一刻。龙之傲看傻了眼,他没想到,这棵树竟然就这么没了,显得有些落寞,韩煦白也恍惚了,似乎看见了一名女子的影子,带着那种久别重逢的笑颜在烟雾弥漫中消散了。
看着那满院的凌乱,龙之傲赶忙收拾着东西,催促着:“赶紧的,赶紧的,收拾收拾,快点离开这儿。”
二人匆忙收拾着,走出了屋子,待到院中的时候,韩煦白被绊了一跤。摔倒在地,看着自己面前那烧焦的蛇,韩煦白吓了一跳,一激灵翻过身来,只见那地上有一个什么东西在隐隐发着光,他定睛一看,是一颗种子。龙之傲看见他摔倒了,又是一阵儿催促,韩煦白只得赶紧捡起那颗种子揣进了兜里,也赶忙跟了上去。
一夜的折腾让二人都明显有些疲惫不堪了。骑在马背上都快要睡着了。估计已是离得很远了些,二人放松了些警惕,速度也稍稍放慢了一些。韩煦白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方向,滩州城的影子也渐渐隐没于山野之中了,心中的不安难以名状。昨晚的蛇群还历历在目,惊险也还记忆犹新。又是妖兽,难不成真的如那苏神郁所说,这个月光石真的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吗?想想一路所发生的一切,韩煦白不免有些心有余悸,都说不知者无畏,可是在这里一无所长的他却时刻被未知的恐惧所笼罩着。
越往前行驶,路上的树木也渐渐变得多了起来。临州城果然不似滩州那般破败,那好歹也是国主所在的都城啊。远远望去,气势恢宏。
抵达临州城的时候已是正午。进了城门,一时间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城外还不时的有些流民零星的往城门中流入,来来往往的人都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
“这少年长得可真美啊···”路旁几个卖菜的妇人闲扯着。
“这节骨眼儿还敢来临州城,这少年只怕是要完了。听说了吗?这临州城里来了个恶妖,说是国主府里荷花池中的荷花成精了,专吃那些个年轻俊美的少年。”一妇人拉扯着旁边的小娘子家长里短悄咪咪的说着。
“是呀,是呀,我也听说了,听说昨个儿那王老爷家的小公子就失踪了,这已经是这个月第3个失踪的了,还都是些年轻的长得好看的公子哥儿。”旁边的小娘子也附和着。
这临州城好歹也是国主居住的城池,早年间这南国还出过一位了不得的神人。一时间风光无限,前几任国主一直都太平无事,但是自从这一任国主来了之后,每况愈下,近些年来更是荒淫无道,致使妖魔横行,鬼怪肆虐。以至于实力不济的萧国也敢攻城略地,奈何国主都是上面指派的,南国的子民又无其他去处,只得忍气吞声,得过且过了。
“哎呦,怪渗人的呀,还好我不年轻,也不貌美,否则呀,小命不保哟,所以说呀,金银钱财有啥用,养的那么精贵到头来还不是成了那些精怪的腹中之物。”几个小娘子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着。
“谁说失踪的都是有钱的,上个月中,那王屠户家的大儿子不也失踪了么,听说那王大婶刚刚才给他家那儿子定完亲呢,没多久,人就不见了,你要说这王家也不算什么富贵人家吧,哎哟,但是人家那儿子的模样啊真真是生的好哟,可是生得好有啥用,还不是一样没了,要我说啊,这年月,还是修行的好哟,有朝一日入得仙门,飞升仙山,脱胎换骨一副仙人之姿,那才叫风光无限哟。”
“你们懂什么,哪有什么精怪,历届的国主哪个不是修行得以入七宿院的榜上之人,怎的就抵不过那些妖怪了,照我看呐,根本就没有啥精怪,就是那国主起了色心,早年间不就传过他好男色吗?说是后来事儿闹大了,还有武卒军来察访,事儿才算了了。”只见这位大娘那说的一个眉飞色舞,就跟亲眼所见似的,越说越玄乎。
龙之傲见韩煦白听得入了神,都快停下脚步了,窝在一旁跟听说书先生说书一般。拉起韩煦白的袖口就给拉扯走了,一手拉着马匹,一手还拉扯着那听得入迷的韩煦白。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走到了一间乐坊楼前。只见那金漆招牌上写着“南歌坊”三个金灿灿的大字。一看就是个很高雅的地方。门前站着几位迎客的姑娘,那一个个的也是叫个国色天香的姿态,体态婀娜,温文有礼。不似那种市井的庸脂俗粉。韩煦白看了看来这里的客人,好似也大多是有些涵养的姿态。
韩煦白心中不解,默默想着。这里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青楼?带我来这干啥?
“傲爷,这里是?”
看着韩煦白疑惑的神情,忙说道:“哦,别误会,这里只是个乐坊,我们先在这安顿下来。”
“那我们为啥不住客栈,要住在乐坊啊?”韩煦白不解的问道。
龙之傲忙解释道:“哦,我有位朋友是这的管事的,住这里,咱不是省了一笔银钱么。”
说话间,二人早已走进了坊内,一时间的繁华盛景,让韩煦白迷了眼。一曲霓裳翩然起舞,各个席间觥筹交错,或欣赏舞姿乐曲,或吟诗作赋,风雅脱俗。韩煦白还意犹未尽的看着似古人般逍遥自在的生活,转眼间二人已随侍女来到了一间房前,那侍女推门而入。恭请二人进去,待二人进入房内,那侍女开口道:“公子们请在这间雅间歇息吧,屋内已命人备了酒菜,敬请享用。这里是后院,不会有太多人过来打扰的。若是公子闷了,也可去前院转转。”那侍女对着龙之傲轻轻耳语了一番。龙之傲微微皱了皱眉,但转瞬又点了点头。
待那侍女走后。二人稍稍收拾了一番。
“傲爷,你看我这衣服是这么穿的吗?”要说这衣服还真是繁琐,韩煦白只得死马当活马医,总之也算是穿上了。
韩煦白的声音不大,可是在当龙之傲见过他转身的瞬间,那声音听着似有一些春风拂面的感觉,他举着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一时间呆滞了,韩煦白那懵懂无知的模样像极了他那已经死去多年的弟弟。恍惚间,他似乎又看见了那个缠着他问东问西的弟弟。只见韩煦白那之前乱糟糟的头发经过收拾后已经梳成了发髻,发髻上插着一根木簪,剩下的流泻下来的发色黑亮如瀑。直至腰间,皮肤依旧白皙,睫毛依旧卷翘,鼻子依旧高挺,只是面容变得冷峻了许多,皮肉也消瘦了不少。只剩下一双眼眸还璀璨如初。一身白袍上身,宛如一个富家贵公子的模样。之前龙之傲只是觉得他好看,现在看来说是天人之姿也不为过。
待到韩煦白坐在桌前,适才愣住了的龙之傲才稍稍缓过神来:“哦——,挺好的。”一举杯喝光了杯中的酒水,掩盖着自己的失态。
不过韩煦白似乎并没有在意他的愣神,紧接着倒了杯酒水,准备喝口,但刚进嘴里,就被他迅速的吐了出来:“这是什么鬼?这么辣,好难喝,我还是喝茶吧。”
只见龙之傲往日里的那副嬉皮笑脸又上了脸面:“风公子,您这般年纪就别喝酒了,要不然就木匠带枷咯——”
“啥木匠带枷啊?”韩煦白还在不停的灌着茶水。
龙之傲斜嘴一笑:“自作自受呗。”
“看你这样子啊,也就是个程咬金的斧头。”龙之傲放下酒杯说道。
“?”韩煦白疑惑地看着龙之傲在自顾自的斟着酒。
“呵——也就那三板斧子了,多一斧子你都未必使得出来。”
韩煦白稍稍有些气恼,这是说自己酒量不行呗,良久,韩煦白吃了些许饭菜 ,想来他也是没怎么喝过酒,便又安慰着自己,这一路坎坷,也着实对他生不起气来。
韩煦白似想起了些什么说道:“傲爷,白日里那些大娘们说的是真的吗?之前也听南园的那位老伯说过,说这南国的国主无道,所以南国才如此民不聊生的。”
龙之傲瞄了他一眼,幽幽的说道:“那宣奏王无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的,你还能替这南国国民杀了他不成,若你真做得到,我倒还是要高看您一眼了。”
韩煦白刚要开口,龙之傲又抢过了话头,轻叹了口气:“唉——,我跟你说这些干啥,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估计连刀都没拿过吧。宰过鸡吗?哦,对了,忘记了,前几天刚见过死人。你呢,还算不错了,想当初,我家那个蠢弟弟第一次见死人的时候吐了好一阵子呢。现在想来都觉得可笑。”
“你弟弟?傲爷,你还有个弟弟啊?”韩煦白追问道。
龙之傲细长的眼睛眯起来,惆怅道:“是啊,我还有个弟弟,早就死了 ,坟头草都快有这桌子高了吧。”
“节哀,对不起啊,我不知道···”韩煦白觉得自己好像触到了眼前这个人的伤口了,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龙之傲又饮过一杯,说道:“节哀顺变这种词啊,是这世上最无用的词了。得了,菜也吃饱了,酒也喝足了,傲爷我带你出去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