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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霄下趣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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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下一女子跳出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哀’一情绪舞!!”
“这派发的什么垃圾,”一女子拿着残旧的日报说,破口大骂,“还千百年呢?这不是有点‘离’的情绪就跳的出来?什么垃圾嘛?”
风轻轻拂过少女额前的碎发,飘动了身上的红衣,肤白似雪,乌黑的长发成半扎式披于腰间,身上没有了往日清脆悦耳的铃声,身体呈半虚空状,少女低垂着月白色的眼睛看向不远处,一位身穿紫衣正在用木勾轻摇锅里汤的银发女人。
云初向银发女人问道:“孟迹,今天霄下来了多少人?
所谓霄下,指的是九霄之下的简称,在这里神、人、鬼三界都有自己一个特别高端,霸气,上档次的叫法,神界叫九霄久上,简霄上,人界叫九霄之中,简霄中,由此类推,鬼界自然是霄下。
孟迹没有抬头,垂眸看着那碧绿的汤,不意经道:“不多,三十一个。”
云初轻点头,似很满意:“这样多好啊,又比昨天少了七个。”
孟迹又接着说道:“来霄下的有三十一个,有人立墓的六个,成为怨灵的有七个,成为执灵的有十五个,共计五十九个。”
云初心里暗骂一声,但又装作早以看谈这些事一般,面无表情,冷声道:“因何而死,死者身份。”
“饥饿而死,欺压而死。平民百姓。”孟迹回答道。
云初心头一颤,连忙问:“死者国籍。”
孟迹用余光,轻瞄了下云初的表情,黯然无色,月白色的眼里尽是阴霾,唇间轻动,缓缓的说出清云二字。
云初看着被风吹而左右摇动的彼岸花,眼里多了一丝自责和怜悯,自责当初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的百姓,自责当时的法力为什么没有云忆强,怜悯那些无辜的百姓,现在她看到任何一个清云国的亡魂,都可以成为她自责、怜悯的理由。
“我说初儿啊,还没有人给你立墓呢?”孟迹转过身来,尴尬一笑地说。
云初憋了一眼孟迹,也尴尬一笑,摇手说道:“要是有人给我立墓,我还至于在你这蹭吃蹭喝吗?
“我来霄下两个月了,没人立墓,没人烧钱,更没人供我,没有比我更惨的鬼了吧?”云初尴尬地说。
“你都没有死透,只是你的九分灵魂来了霄下,还有那一分在□□里,自然不能算鬼。”孟迹解释道。
云初冷笑一声,坦然道:“生前百箭穿身,还死不透,那我真的是命够大的。”
“不,你生前死于战场,应该有余兵把你的尸体带回去,藏了起来,然后用一定的天地材宝维持你微弱的生命体,可我就搞不明白了,为什么你的九分灵魂会来这?”孟迹惑道。
云初也顾不了这些,反正她来霄下十有八九是死了的。
“那也没人给我烧钱,”云初嘟着小嘴说道,“我生前好歹也是大名鼎鼎,英姿飒爽,冰清玉洁清云古国的二殿下啊,没想到,死后比孤魂野鬼还孤魂野鬼。”
孟迹淡然一笑,说:“明天八月初九,部分鬼可以出霄下,你出去玩吗?”
“八月初九?部分?”云初满脸疑惑,“霄下和霄中之间不是有禁制吗?还得限制人数的?”
“三千多年之前,八月初九,这个日子本是万鬼出霄下的日子,每年一次,但三千多年前有一个人,打破了这规定,他让整个霄下过以半数的复活了。”
“呜呜呜呜呜,孟婆,给我来十八碗孟婆汤!我要忘记前尘种种,呜呜呜。”一个满脸胡渣的老汉在旁边大哭说道。
那鼻涕流的,就差蹭孟迹身上了。
听到孟婆这两个字,孟迹就想抄起木勾往那鬼身上敲,还好抓紧木勾的手指尖发白,忍住了。
“我去你的,我才七千八百岁,婆你个大头鬼啊!!”孟迹大声说。
她这嗓门大的,把半个霄下的鬼都吓了一跳。
不远处迅速传来鬼的小声一片:
“我去,孟迹姐又发飙了呢。”
“卧.槽,哪个不识趣的新鬼?”
“哎呀!孟迹姐好可怕。”
云初刚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称呼孟迹的,也被吓过,但这一次措不及防啊,也还是被吓了一小跳。
云初心里暗擦汗。
孟迹打了三十碗孟姐汤之后,满脸的表情嫌弃,看上去都是:赶快滚过去转世,老娘不想看见你!
云初也不想为了这一件事,打断了她的好奇心,又问:“复活?他去充钱买外挂了吗?”
“充钱?那到没有,”孟迹哈哈一笑,边给后面排队的鬼打着汤,边笑着说:“他只是用千万人性命作为祭献,把霄下的千万鬼复活,用鬼的灵魂代替人的□□。”
“你的意思是,”云初似懂非懂,说道:“那人复活千万人,同时也杀了千万个人?”
“恶…”云初本来想说恶心的,又被孟迹打断说:“你可知,复活千万人和杀了千万人的区别。”
“复活千万人,可以让千万个家庭重聚,甚至更多。杀千万人,可敢保证里面设有无辜的人?”云初说道。
“无辜?世上根本没有无辜的人,更没有一尘不染的人。”孟迹意味深长的说。
“此话怎讲?”云初道。
“你个小屁孩懂个屁。”孟迹说。
“孟迹,孟迹姐,孟迹姐你最好了,孟迹天下第一无敌好,孟迹说给我听嘛,”云初跑到孟迹旁边摇着她的衣角,扭着腰,撒娇说道,“就一次,就一次嘛~”
孟迹看到这般景像,也奈何不了她,继续说:“如若复活的是贤良之人,杀的是险恶之人,又何作选择?”
“他是随机杀,还是专挑险恶之人杀?他又怎么保证他杀的全是险恶之人。”云初又问道。
“霄下和霄中不相通,鬼也只能八月初九这天出去少数,人也只能死后来这,”孟迹说,“那个人类,实属法力高强,献祭千万人之灵魂,复活千万人。”
云初看到孟迹这般转移活题,应该是不敢保证或不知道,又或者是她不想回答,云初也不强迫她说,又问:“献祭之灵魂,可否来到霄下?”
“并无,”孟迹回答道,“人魂分离,灵魂当场破碎,就连霄下,也容不了他们半分”
“草?这么狠??”云初说。
“我当时也觉得很惊讶,是什么恩情,才能让那人这样,不惜耗尽法力复活千万人,”孟迹说,“他到底图什么?我至今未明白。”
“这个人可是一国之子或一国之主?”云初问道。
“不清楚,不过他好像没死,这三千多年以来他的灵魂也没来霄下。”孟迹说。
“这……这肯定是开外挂了,怎么可能有人三个多年不死的?”云初说。
“不清楚,毕竟霄下和霄中的消息不相通。”孟迹说。
“说了跟放屁一样。”云初不懈说。
孟迹满脸黑线,脑子里疯狂划过一堆彩色的脏话,想反驳,但她真的不知道。
“八月初九,给你个名额你到底出不出。”孟说道。
“给名额?别了。”云初用不以为然的语气说道。
孟迹以为她怕看到自己的子民流离失所的样子,不忍心出,安慰道:“没事,你不用自责……”
孟迹话没说完,又被云初打断,“出去?出你个大头鬼,我现在不完全是鬼,霄下霄中我出入自如,想不想出是我自己的事,要个屁的名额。”
孟造眼看又打脸了,又忘了云初不完全是鬼,脑海里又弹出了一堆彩色弹幕的脏话,加满脸黑线。
“不过,”云初又问,“我到好奇去霄中的名额有多少个。”
“五千六百个,阎懈给的数。”孟迹说。
“嗯?”云初又惑道,“你之前叫阎懈不是前面要加个傻.逼的吗?”
孟迹翻了个白眼,说,:“那直接叫犊子吧,叫他名都是给他面子。”
云初偷偷一笑。
远处看着桥上走过来的虚魂,她的手往背后一抓,戴上了衣帽,她认出来了那是清云古国人的相貌特征,黑色头发,白皮肤,还有棕黑色眼睛。
两年前,七月初七,清云大殿下云忆婚嫁之时,游竺大军攻破清云边疆防线,直抵首都洛雍,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无处可归。
“那边,快去。”
“我的妈妈,呜呜呜。”
“小美女长的真秀丽,快让小爷瞧瞧。”
“你走开,别碰我!”
澜庭院外面有几十数兵马围着,满地的血,染红了煊逍花花瓣,其中一个领头,昂首看着发旧的门上的红光禁制,还有一个破碎的铃铛在地上躺着。
而院内有一位瘫坐在地上的殿下。
旁边散落着断成数节的捆仙索,一袭月白色长袍已落了灰,乌黑的长发用蓝发带高高束成一束,只是看起来有些凌乱罢了,月白色双眸在长袍的衬托下异常漂亮,眼里充满了五味杂粮,脸上没有往日的嬉皮笑脸,只有对自己无能的痛恨,还有脸颊两旁的泪痕。
这位殿下曾向全国百姓许诺过,不让他们受万人欺,万人压。
“啊姐……”殿下垂眸颤声说。
可现在呢?
连啊姐都打不过?!
还被云忆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
清云大难之际,
自己躲在这小房子里,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国家灭亡,
看着自己许诺过的国家灭亡。
“别!别!那是我的孩子啊!”窗外传来了声音。
“拿来!!”一个面目狰狞的游竺军说。
“妈妈。”小孩扯着妈妈的衣服说哭着说。
云初目光呆滞地看着门上的红光禁制。
是我的国民,我的国民在向我求救,可是有什么用?禁制还在,出不去,也进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