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一梦》阿伊朵

15、梁墨诗5：他没有重罚我，却也再没留恋我一眼

　　宫人服侍着皇后吃了药，她这才好受许。他上前为她抚了背，低喝一句“这些御医都是干什么吃的！”她回头脉脉含情，“是臣妾自己的身子不好，太医也是尽了力了！”他又嘱咐几句“皇后有空也该多休息才是，宫中之事待锦妃回来交由她处理吧！”­

　　她回眸看我一眼，有些不忍，“臣妾从不理事，梁妹妹素日温顺有礼，也没犯过大错，今日臣妾欲罚了梁妹妹三月俸禄，皇上意下如何？”­

　　心内感念她的善良。她永远安分守己，不争不斗，正因为此，她才当得皇后；也正因为此，她注定活得不长。­

　　见他正在思索，黎美人冷哼一句，打破了一时沉寂。“皇后真是仁德！”他正欲转身发作，虽说皇后长年常卧病榻既无宠又不握实权，但萧衍是个念情的人，对她也是十分照顾，并不让她受委屈。恩圣夫人见势起身，神色悠然不变，眼波儿悠悠荡荡一转，妩媚已极“黎美人说的极是！皇后就如此放过了梁顺仪，恐难以服众。日后这宫内思念父母私会情人的都赶着夜半去锦德门相见，说起来都是开了先例的，被抓着了也就是舍了三月俸禄。不知道皇后到时要如何处置？”­

　　“这…”一席话说得尹后哑口无言。­

　　他沉默半晌，这是尹后第一次以皇后身份理事，他定不好拂了她的面子，但恩圣说的又实在着理。“那就依皇后所言，再将梁氏降至婕妤之位，禁足一月。此事就此作罢，谁也莫要多言！”­

　　于是叩谢皇恩，他没有重罚我，却也再没留恋我一眼。在他心内我到底处于什么样的位子呢？他不知道，我寻了他许久，在十二岁那年偶然在街头遇见先皇出游，他便以太子的身份坐于先皇身畔，那时我才晓得他是当今太子。在人海茫茫中静静凝望着他，陌生而熟悉，我是认得他的眼睛的，清澈干净。于是毅然决定放下仇恨，转换了身份姓名来到他身边。只是…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已蒙上了时间的尘埃，也再不会那样看着我，如今他的眼里拥有太多东西。我只盼在他心内可以有一个小小的位子一直为上邪安置着…­

　　日下西头，珠肌端来莲子苦心茶，又为我披了一件外衣。听闻义父也被降了官级。胃内胀胀的，也吃不下东西。“去把伊兰叫来。”她会意，也不多说，将伊兰领到我年前。伊兰侍立一边，我故意眼神放空不去看她。她见我许久都不说话，低声唤我“娘娘，娘娘…”­

　　我端起茶水小抿一口，也不多绕弯子“我与梁大人放在锦德门的条子向来是你去取的。锦德门离娴妃兴庆宫最近，所以都是每月我去看娴妃时才派你去取的。甫吟入宫后，我与梁大人联系也只寥寥，本宫到是好奇，这次的条子是哪宫娘娘交由你的？”说着将那茶盏往那石桌上狠狠一摔，脸上已蕴了怒气。­

　　她吓得赶忙跪下，以头抢地。“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我回头含一丝若有似无的清冷笑意，对珠肌道：“这时节，最是肃杀，有果子成熟也有花儿凋谢。珠肌你觉得这宫中少了一个宫女有谁会过问？”­

　　珠肌配合道：“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人，少了一两个，就说得了疟疾去了，也就被拖出去仍到乱藏岗了，有谁会在意！”­

　　见她已吓得瑟瑟发抖，便让珠肌扶了她起来。“你只实话告诉本宫，本宫也不多追究，想你也是被人抓了把柄。”­

　　她闻言甚是动容，立时又扑倒地上，“是娴妃娘娘要奴婢做的。”­

　　“你往日行事可是被她的宫人撞见了？”­

　　“并没有的，奴婢也不知娴妃是怎么知道的。有日娴妃叫奴婢去她宫里说是有东西给娘娘…娴妃娘娘说奴婢若不帮她揭发娘娘，她便将此事告诉皇上，到时娘娘一定把所有的事推到奴婢身上…”­

　　“退下吧，”这样怕死的丫头留在身边指不定哪天还是要出卖我的，“以后只负责外边的打扫工作。”­

　　“喏。”她忽而抬首，眼眶已蓄了泪。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来说：“奴婢记得曾被锦妃娘娘撞见过一回，锦妃娘娘也没多过问…”­

　　锦妃？合宫的女人都生不下孩子，她虽只是有一个帝姬，但在这宫内也是独树一帜。转念一想，也该不会，锦妃带蕊真出宫已有三月之余，许是被兴庆宫人发现却不撞破，将计就计要置我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