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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洞房花烛夜之我是白素贞。 ...

  •   今夜,南苑灯火辉煌。

      宾客如约而至,府中内外,好不热闹。

      大堂内,高朋满座,屋子里的气氛却有些诡异。

      大红双喜摆挂在中间,半截红烛泪燃尽。

      吉时已到,佳人未至。

      我走到门口环顾一周,摒着一口气,提起衣摆,迎着全场的目光来到左离歌面前,施礼,如实禀告:“回左将军话,院子里的小厮四下都找了,仍是没有找到我家主子。”

      声音刻意略低了三分,却还是引来一片哗然。

      尤其是站在我不远处的那个位置上一整晚的男人,听到我的话,身子明显一颤。

      我低着头,微微翘起嘴角,心中想道:主子最终还是在关键时刻撂挑子了,走自己的路,让那个男人哭去吧。这下我到要看看,那身份不明的男人还可以耍什么花招,如何拜堂成亲。

      “思哲,也许雨荷有什么事在路上耽误了,不如先……”

      左离歌是女皇陛下特地派来当主婚人的,这个时候出了这种差错,面子上多少还是有些挂不住。

      更何况她为主子解释的这个理由,显然难以令人信服。

      朝廷上有头有脸有官衔的大臣全数都在这间屋子里,唯独缺了主子。

      “不碍的,左将军。既然吉时已到,我们就先拜堂吧。”那男人突然打断左离歌的话,低沉着声音,坚决且不容众人反对得说道。

      新婚之夜,那男人身着凤兮国特有的吉祥如意金丝织锦对襟霞帔,头顶大红盖头,看不到他此刻究竟是一副什么表情。

      众人嗤笑一把,有宾客说出了我当下的疑问:“汝一人,如何行拜得了堂?”

      那位不知道叫什么的大人,我白素贞欣赏你。

      然而,那男人循着声音,偏过脑袋,微微昂起头,恰巧正对着我的脸,一字一字,字字铿锵有力,回答道:“就先让素贞代雨荷拜堂好了。”

      “不可。”我大声反对道。

      果然是男人心海底针,这种馊主意他也能想得出来!

      连一向做事风掣雷行的左离歌都犯了难,摸着下巴沉吟着:“这个确实不大好吧……”

      呼!总算有惊无险。

      我还没缓过劲来,那男人慢悠悠又说话了:“左将军,今天您可是在下的干妈,也就是您的顶头上司女皇陛下亲自派来代替她当主婚人的,大婚的吉时也是她老人家亲自定下的。您看我家雨荷实在是太迷糊了,我才离开她那么一小会儿,居然迷路了。看来今个儿是无法按照吉时拜堂了,其实吧,这对在下来说,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万一我那干妈,你那上司突然得质问起来,又扯到影响国运昌盛,凤兮国风水上面,我是怕您对她不好交代。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啧啧啧,我心中一阵阵发怵,一阵阵感慨,听听他这歪理。死人指不定都能被他说活过来。更何况是——声名在外的向来考虑事情一根筋的左离歌大人。

      我忍不住冲着她猛劲地挤眉又弄眼,千万别被那男人的巧言善骗给忽悠了啊。

      “这……”左离歌瞄我一眼,面容惊现释然,突然大声宣布道:“既然白素贞都同意了,我也没什么可反对的了,那就——拜堂——”

      噗——我什么时候同意了?我眨眨眼又不是表示点头,明明就是反对的意思啊。

      粗人啊粗人……一根筋啊一根筋。

      我还是一人一掌动用武力把在场的人全部撂倒,然后再等主子来解决这场闹剧吧!

      “来吧!小白。”胳膊突然被抓住,蒙着红盖头的那男人冲着我点点头,他用力拉我到他身边,迅速在我耳边附语:“一切都是为了你家主子。”

      其实当时我并不明白那男人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我能想象得到,红盖头下,那男人那双清澈而明亮的眼睛此时一定很深邃。

      说实话,那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眸子,仿佛世间在那男人的眼中,都是一尘不染的。

      而我,一直的一直,一直的以后,一直在心里称那个男人为——那男人。

      不要问我,拜堂究竟是怎样的,心情是如何的。

      当时我脑中一片空白,左手被那男人紧紧地握在他的大手里。

      掌心有湿热的汗渍。

      我不知道那是他的还是自己因紧张而渗出的细汗。

      接着,我同他三拜,天、地。

      我这辈子第一次大婚,人生中的第一次,很多很多的第一次……

      “入——洞——房——”一声长喝。

      入入……洞洞……房?!

      还没从来得及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我已经被人群推推嚷嚷到房间里。

      满屋喜色,锦绸丝被,烛火红光。

      总之一个字形容——眼晕。

      尤其是看到那壶合欢酒,还没喝呢就已经昏了,连数都不识了。

      “各……各位。”我揉了揉太阳穴,急忙拦住想瞧好戏的看客们,大声嚷道:“我家主子暂时未归,今个儿大婚就到此罢了,招呼不周,还请见谅,各位大人先请回吧。”

      “那……”为首的左离歌神色复杂的看着我和那男人,怒了努嘴,道:“你们……”
      未完的话中含义,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

      那男人却“咯咯”一乐,笑言:“放心吧!左将军。拜堂可让人代替,洞房之事当然还是让雨荷亲力亲为的好。”

      不知道为什么,那男人明明蒙着红盖头,确仿佛可以洞悉周围的一切似的。

      左离歌沉思了片刻,果断地挥了挥手,很有号召力的带领所有人离去。

      只是转身时,我隐约听见,她在说:雨荷那死女人到底跑哪里去了?

      是啊。主子!她现在到底在哪呢?

      没人能解答我心中的疑问。

      ----------------------------这叫啥线------------------------------------
      我叫白素贞。
      曾几何时,我对此名是多么的引以为傲。
      只是这种骄傲却被一个大概叫《白蛇传》的故事彻底打败了。
      就在那一夜,我在盼兮楼那扇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我知道,那男人是故意这么讲给主子听,他肯定是知道我在场的。
      我不是白蛇传里的白素贞,但是白素贞以身相许报恩的故事,使我怅然。
      其实以身相许来报恩,我何尝不想呢?

      ----------------------------回忆切割线------------------------------------

      三年前。

      我还是崇川国斧头帮的老大。我的幕后老板,就是崇川国的国舅,康伊洛。

      那时,只要完成主公的杀戮任务,一切美男,黄金,甚至权利,都是唾手可及之物。

      说白了,我就是一个崇川国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杀人如麻的冷面杀手而已。

      我只是一颗被人玩弄在鼓掌之间的小棋子。有利用价值时,把我摆在棋格上任何一个点上,它就会任命的完成自己的任务,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杀戮的日子里,我的世界只有两种颜色。

      白与红。

      记得第一次去暗杀时,我穿的就是最爱的云纹细褶白裙。

      当最后一刻,对手的细长的脖颈子在我的白斧下划出细微的伤口时,他先是愣愣地低下头,继而又惊恐万分得瞪大双眼看着我,他脖子上的血在那一刻,噗哧一声,全部喷涌在我的脸上、身上。

      白衣四处沾满了血红的颜色,犹如绽放出一朵朵鲜嫩的花蕾。

      只是它的味道让人有些难过。

      那瞬间,我同样也为自己感到难过。

      人总会在某一天突然想违抗这种该死宿命的束缚。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想吐,哪怕只是让我看到红色,我都会忍不住作呕。

      其实,棋子再被磨平光芒,看久了,用久了,仍旧会被有心人不怀好意得惦念着。

      若没记错,当我提出要离开斧头帮时,我曾经的主公当时是说。

      “白老大,把衣服脱了,躺在床上把腿张开等着我。只要做了我康伊洛的女人,你以后就再也不是斧头帮的一员,明天一早,斧头帮也会和你毫无瓜葛。瞧瞧,你白皙的小脸袋真不适合去干那种爷们的勾当。”

      有时候,宿命的大网早就为今天的背叛做了准备,它在你不知不觉中暗暗铺张开,你越想要逃,它收得反而更紧,那其中的人,是无法从它的魔掌中挣脱而去的。

      让我想想,好好想想。

      我当时是如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母葬身于火海而无能为力,自己是如何被曾经情同手足的帮派兄弟人海战术追杀,如何身负重伤,奄奄一息地躺在冰天雪地里任由着死亡的侵蚀。

      人作孽太多,早晚一天是需要还的。

      大雪纷飞的寒冬夜里,四周被染红的雪,淹没过冰冷的身子,刺骨的寒意啃噬着我的意识。
      天地间一片灰白,我的最后意识渐渐涣散。

      我在等待阎王爷对我的宣判,杀了这么多人,死亡对我来说是最好的结束。

      结了霜的眼缝中,隐约出现一袭模糊的青色身影。

      再次醒来,便看见噙着淡笑凝视我的女人。

      那些撕心裂肺想忘却忘不了的日子里,我对所有人充满了戒心与恨意,是她亲自喂药,亲自照料,一点点让我早已死去的心苏醒,让我相信,这世上除了杀戮还是有温情。

      不得不承认。我犯了世间最禁忌的爱。

      我的主子,就是我唯一的信仰与归宿。

      自从雨荷……请允许我在心里的最深处这样亲昵地唤她。

      自从雨荷救了我,我便发誓,将用一生一世守护在她的身边,在他人眼中,我也许是报恩,只有我心里明白的很,我的私心究竟为哪般。

      三年来,我用了三年的时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每一次凝眉,每一次发呆,每一次的笑靥如花。
      然而就是那男人的出现,一切都变了。

      是的,我恨他,非常的恨他。

      恨他可以一眼就能看穿我对雨荷多年来的心思,恨他看穿我的底细,恨他将要和雨荷同眠共枕。

      ------------------------------转换回来------------------------------------
      三年来第一次,我嗜血的欲望控制不住的窜动,杀戮就是我的本性。

      杀了那男人,一切都可以解决。

      雨荷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趁今夜,月高峰黑,正式重操旧业的好机会。

      暗杀了他,大家一了百了。

      此人太危险,实在不适合圈养。

      我从衣衫中掏出挂在脖子上仅两寸大小的斧子,斧身银白色,没开刃,却杀敌无数。

      好久没用绝招,也不知是否能一招毙命。

      “小白,用秤杆替雨荷掀起盖头。”

      正准备下手,那男人突然开口说话,倒吓了我一个激灵。

      我白了他一眼,反正他也看不到,也没停了手上的动作,“这个也需要我来替身?还是等主子回来的好。”

      “听见了,就照我的话去做。”

      真是够邪门的,今天那男人说话特有气魄,不容他人有异。

      也不知道为何,或者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就是从我恨他那会,要知道当自己的心思被别人看穿,肯定是要起恨意的。

      总之,我无法忽略那男人独有的气场,我曾经试探过,他确实没内力不会武功,可这种气势究竟从何而来,为何我对他有一丝丝敬畏?

      果然,我还是拿起秤杆子稍稍揭起红盖头的一角,却没有勇气掀开。

      今夜我并不是这场举国瞩目婚礼的主角,可究竟为什么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掀吧!我不会让你负责的。”那男人说的如此轻巧,如此不在意,又拿我白素贞当成什么人?!

      一股气涌上来,扔掉该死的罪魁祸首秤杆,直接用手抓过那刺痛双眼的红盖头。

      我是极少注意男人的长相。

      三年前是没功夫,三年后是没兴趣。

      今夜,烛火昏黄,红光绸里。

      那男人脂粉未上,双眸低垂,薄唇轻抿,一言不发,也看不出心思。

      “我……”好像要杀他来着吧?!

      “今天辛苦你了,小白。你早点回去休息吧。”那男人冲我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两眼无神,也许叫是深邃。

      “没事。我陪你一直等主子回来。”然后找机会杀了你。

      我心里暗自决定。

      那男人却抿了抿嘴角,不再多言。

      洞房花烛夜,我在别人的新房里。

      这情景似乎有些诡异。

      燃烧的不是烛火,是寂寞。

      一夜无语,空对花窗。

      天蒙蒙亮,那男人终于站起来,抖了抖霞帔,缓缓开口道:“走吧,去接你的主子。”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洞房花烛夜之我是白素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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