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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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变发生的一瞬间，我看向正好站在水晶吊灯下方的两人，可那两人脸上的惊愕之情似乎都不作伪，甚至也同时向对方投去疑惑的眼神。
看似异变与他们无关，但即使和这俩混蛋有关，但我也来不及分辨，便当机立断冲上去将两人拉开。
酒店外的爆炸声仍在继续，菲奥娜的下属们在第一时间护着那女人躲在大理石立柱之后。
巨大的拱形顶连同吊灯坠落后，整个酒店大堂乱成一团。
顾不上先前发生的不愉快，我一手一个扯着两个体术废的衣领，把将他们从吊灯的波及范围内拽走，而太宰那混蛋居然还抱怨我拽他领子的手太用力了。
我翻了个白眼，有些遗憾刚才下手轻了，应该直接将这家伙勒到窒息才好。
费奥多尔顺着我的动作一个翻滚躲在在另一个立柱后面，看似灵巧，却随后坐在地上捂住腰腹，一看就是伤口又被扯到了。
我掏出别在后腰上的枪，扔给了跟过来的三脩，蹲在那两个男人身侧观察着酒店大门的方向。
这俩最好祈祷现在发生的事与他们真的无关，否则我就要让他们尝尝什么叫一拳一个。
在我凝神听着酒店外的枪声之际，身侧突然传来咳嗽声，我扭过头，是费奥多尔那家伙。大衣敞开的空余可以看到里面的衣服被血浸透了，难道这家伙之前没有仔细包扎吗？
不，不对，他的手背上也多了几处划伤，看来是菲奥娜的人做的。
男人靠在石柱上微微喘气，朝我轻笑了一下用眼神示意我靠近一点。
我略有犹豫的扫了眼身后的太宰治，那家伙这会不知道在想什么，低着头一副沉思的样子，我便凑到了俄罗斯人旁边。
“你要说什么？”我压低声音问。
“Fiona547，卡斯特罗斯研发的最新型号全自动步枪，以那位大小姐的名字命名，是一份生日礼物。”费奥多尔笑着说完，眼底却是毫不遮掩的轻蔑和不屑，显然对军火大鳄用杀人武器当做孩子生日礼物的举动，嘲讽意味十足。
我也惊讶于这份礼物的“别出心裁”，显然这家人并不觉得杀人的东西用来庆贺诞辰有什么不对。
只是，费奥多尔提这个做什么？
我疑惑的看向他，还没等男人开口，我身后就传来声音。
“是敌人的身份。大小姐生日刚过，Fiona547还是流水线上的产物，根本没时间流转到外界。所以，对方不是卡斯特罗斯家的自己人，就是卡斯特罗斯家的叛徒。”
太宰治淡淡的说着，我本来还以为这家伙不会再搭理费奥多尔，却没想到他居然还愿意接前者的话。
只可惜现在的局势来不及容我多想，听了太宰的解释，我立刻看向作为事件主角的菲奥娜。红发女人此刻正好也向我看过来，但因为外面的爆炸声和枪声不断，我根本听不清她说的话，只能看到大致口型，似乎在说她那位私生子弟弟。
我叫过三脩，打算先找到我的其他下属。这家酒店已经不能待了，但卡斯特罗斯家我有点信不过，必须想办法再找一个落脚点。这边的问题不过是卡斯特罗斯的家务事，是合作之外的内容，没有回报我可不想再管那女人的闲事。
然而，没等我做出应对，酒店外的人就攻进来了。真是没想到国际大都市纽约，也会有异能者光天化日行凶，完全不把政府的禁令放在眼里。
领头的棕发异能者速度极快，冲进来看都不看酒店内的情形，手上两把枪直接交叉误差别扫射，动作快到我都只能捕捉到残影。
我把身边两个家伙拽到身后，有异能在身子弹对我来说无效，但这两人还有三脩可不一定抗的过这一波攻击。
另一边菲奥娜的人已经和来人战成一团，子弹如倾盆大雨一般倾泻，不断有人倒下又有人冲上来。大小姐手下的异能者也从酒店外赶来支援，但对方那个疑似速度方面的异能者太过难缠，大厅里混乱的局势和密集的人手无疑给对方提供了便利。
“中也不去帮那位大小姐吗？她的人看起来要顶不住了啊。”
我斜睨了一眼蹲在地上看好戏的太，但不可否认局面确实有些不利。在角落的我们尚未被波及，但如果对方注意到这边，我们也会被卷进去。
想到这里，我看向费奥多尔，这家伙之前说他被合作者背叛了，我根本不相信，所以还是把录音笔让人想办法送到那位私生子手里。算算时间，对方得到消息到派人前来基本差不多，而我在这家酒店落脚的消息并不算隐蔽。如果是为了除掉可能泄露情报的费奥多尔，那么对方的目标就是我而不是菲奥娜，但显然我被那位异能者忽略了，这中间究竟有什么问题？
想不明白，我直接问了出来，这种时候如果俄罗斯人不说实话，我就把这家伙直接推出去。
黑发男人听出了我的威胁之意，缓缓解释道：“那位先生可是相当傲慢的，在他眼里在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情报贩子，港口mafia更是一抓一大把的小组织。正因此，他眼中足以成为敌人的只有那位大小姐。”
呵，因为傲慢而直接无视了可能的背叛吗？倒是个让人挑不出错的理由。不过我还是对费奥多尔的话留有两分怀疑，谁知道这家伙是不是想玩双面间谍。
看到菲奥娜的人渐渐不敌，我连忙问三脩我们的人都在哪，得到的回答是全被打晕关在楼上了，他是专门被菲奥娜带出来的。
于是我便决定先去救人，楼下两方的援手相继赶来，接连的爆炸声将酒店一楼的窗户玻璃震碎了大半，继续下去很有可能毁掉这座建筑。
电梯已经无法工作，我掩护着其他三人退到楼梯口，但在尚未离开之际，一个人直接从大厅吊顶的大洞中跳了下来，落地后赶到菲奥娜身边。
那人在对方耳边说了几句，菲奥娜脸色骤变，惨白着一张脸被前者拉住撤退，连其他战斗中的手下都顾不上。
我暗道一声不好，拉起因受伤走在最后的费奥多尔，准备把他推到安全通道的入口内，却看到一道巨大的阴影突然出现在酒店正门外，可大厅里面绝大部分正在战斗或者逃命的人，都对此无知无觉。
莫名的战栗感涌上心头，压抑且恐惧的情绪不可抑制的浮现，却在此情此景下显得格外诡异。
看到阴影的那一刻，我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移开，连素来都算是稳定的情绪都开始不受控，甚至有一种我没有发动，异能就在体内叫嚣着躁动着，想要喷涌而出。
不太对劲！
我拼命咬住下唇，刺痛感和鲜血的味道堪堪让我把控住了体内的异能。同时一只手精准的抓住了我的手腕，诡异失控的情绪骤然消散。
是太宰。
来不及说点什么，解除影响的我扭头看向被我拉住，低着头身体已经开始在颤抖的费奥多尔。男人过于长的黑发相当碍眼，我将挡住视线的发丝掀开，一手捧着那家伙冰凉的脸，只看到原本深不可测的那双绛瞳，此刻里面的情绪支离破碎。
费奥多尔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和我对视的一瞬间，那双快要溢出泪水的眼睛迸发出震颤人心的光。他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指节用力到靛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凑到我面前鼻尖几乎贴了上来。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在难以自控时却如此急切。
骤然间，我脸上一热，眼前被一片血红遮住视野。
黑发男人推开了我，绛色的眼瞳蒙上一层灰雾，如被巨力摧毁的树木一般，扭曲着身体摔了出去。
殷红的血顺着大理石的纹路流淌到我脚边。
“费佳！”
我想拉住突然被不知名力量掀飞的男人，可手腕却被另一人牢牢攥住。
“冷静点，中也，是那家伙的异能暴走了！”
“……怎么可能！？”我的声音有些颤抖，虽然那家伙从而显露出他的异能，可在场的其他异能者都只是显得狂躁失控，为什么只有他会遭到重创。
太宰治沉着脸，看向费奥多尔的视线有些复杂。
“他和我一样，是被动触发式的异能。显然，在被影响失控后，第一个会伤到的是你。”
“肢体触碰吗？但之前从来没发动过！”我困惑了，费奥多尔是怕伤到我所以才推开吗？
“啊，大概是条件变了。陀思君的异能很可能是无解型的达成条件即触发，失控前他可以通过对条件加以限制而使得异能可控化，只杀想杀的人。但被影响精神之后，他无法控制异能的发动，和他有肢体接触的你，以及理论上一定会和自身有接触的他自己，都成了符合条件的对象。”
“所以，他被自己的异能杀死了么？”我沉默了片刻问到。
太宰治苦笑着摇头，“不知道，我建议你不要碰那家伙，连我也不能保证，人间失格的无效化会不会对现在的陀思君起作用。”
我注视着远处男人蜷缩的身体，对我来说有些久远的酸涩的情绪在心里蔓延。
我想不出，他抓住我衣领的那瞬间，看着我的眼神里，是否流淌着想要拉我地狱共沉的疯狂，却在异能失控的最后一个，将我推开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选择啊，陀思君。”太宰治单膝蹲下，侧着头盯着远处的男人，感慨的话却被说得毫无温度，但他的左手，自始至终扣在我的手腕上没有放开。
当所有人的情绪一点点向崩溃的深渊滑落时，只有这个角落如同异界一般沉静。
枪声，爆炸声，人类声嘶力竭的哭喊，甚至还有墙壁倒塌地面裂开的轰鸣，一切嘈杂刺耳的声音潮水一样渐渐退却了，只留下破败的残垣和血肉横溅的躯体。
那抹仿佛遮住了所有光的黑影，像隔着一层膜一样笼罩在这个大厅上方，似乎有灰黑色东西在暗处游动着，不断地拍打着那层将它隔绝在外的壁障。
也许是几个呼吸，黑暗愈加厚重，而它也渐渐露出了完整的形态。
难以计数的赭红色复眼不断转动着，黏腻的视线投向下面还留有呼吸的所有生命。它发现了有人能看到它，那些人恐惧的叫嚷着，发狂的宣泄着异能要将这个巨大的怪物击退，但却只能伤害到周遭其他活着的人。
我凝视着在这短暂的十几秒中发生的一切，和这场袭击有关的、无关的尸体躺了一地，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无法言喻的东西。
姑且称它为“东西”好了，因为在我看来，此刻给它下定任何称呼，都是件极其可笑的事情。
先前失控的精神回笼后，我还是认出了这东西可能的种族。即使外貌是我从未见过的巨大和诡异，能力也相当可怖，但本质仍是熟悉的。
不知名的，异常的，特级以上咒灵。
“太宰，我还能相信你吧。”
身侧的男人站起身，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不行中也，这个东西太诡异了，而且任何攻击都无法击中！”
“不，那是因为他们攻击对象错了。”
我看着脸上写满惊愕的太宰，一字一句的说着，“撕开那层阻拦着它的东西，放它进来，就能祓除了那家伙。很简单的，太宰。”
那双鸢色的眼睛在我注视下消去了惊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关窍，一下子布满了一片溶溶笑意。
“‘放它进来’，中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是说后果么？”我轻笑，“相信我，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好吧，”男人松开了手，鸢色的眸子亮的出奇，“那就祝君，武运昌隆。”
我低着头笑出声，太宰这家伙总是这样啊，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现在可不是怀念过去的时间啊，毕竟足以将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的异变就发生在眼前，无法坐视不管。
我摘下帽子，咬着手套的边缘扯下，熟悉的动作，熟悉的开场白。
眼前的变异咒灵也看向了我，隔着那层难以维系却又坚韧的壁障，肢体拍打着发出刺耳的尖啸。
而我，将是撕裂世界之人，用重力迎接来自异界的人类的咒怨。
“汝，容许阴郁之污浊，勿复吾之觉醒。”
意识逐渐远去，我只看到了一抹耀眼夺目的深红，席卷了这片空间，石破天惊。
暗淡到渺茫的黑色卷走了一切，连带着一层看不见的壁障，骤然碎裂。
我恍惚间听到了青花鱼那家伙的呢喃，棕发男人伸出手，布满血污的绷带上似乎有什么落下复又消散无痕。
“残败的真实啊，倒也不赖。”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Ch 13
